千塵喉間悠悠呼出一口濁氣,突然伸手就去捉她的腕子。何依落倒被他這舉動給嚇了一跳,再看他另一隻手不知什麼時候摸出了幾枚銀針,她更是嚇得不輕,“啊,你、你……你想滅口啊?”
他控制着她的腕子,那銀針已經準確地扎入了她頸側、腦後和掌心。何依落掙脫不開,叫罵出聲:“好你個小心眼,被揭穿了就狗急跳牆啊!哎呦哎呦,你放開啦,你個死變態!”
千塵側目看着她這副沒心沒肺的野貓般的樣子,竟笑出了聲。這丫頭,一時會變得聰穎機靈,一時又會成了個小糊塗蛋。肖奕揚啊……有這丫頭在身邊聒噪,想必一輩子都不寂寞了。
這邊何依落還在恨不得罵娘,那邊千塵已經收回了銀針,一一審看一番,甚至放在鼻端輕嗅一下,另一隻在她的脈處診探的手也收回來,纔看着她氣鼓鼓得恨不得要咬人的樣子,淡淡地說:“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丫頭,記得我給你說過‘媚毒’的解法嗎?”
何依落揉着自己被抓疼的腕子,狠狠白他一眼,“你說的沒解藥,除非死了。”
“你已經死過一回了,不是嗎?”
“呃?”
千塵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我這麼小心眼的人,看你信不信了。”
“誒?”何依落呆呆看過去,千塵卻身影一閃,飄忽一下消失在月色中了。
***
沒有解藥……除非死了……死過一回了……
何依落念念叨叨地回了廣德宮寢殿,人還未進去,就碰到肖奕揚衝出來,差點將她撞倒。
“落落,你去哪兒了?”聽得出他長長舒了一口氣。
“我、我無聊,隨便逛逛。”
“逛逛還帶着飛天索?”
何依落掩飾性地將飛天索往背後一藏,“嘿嘿,好久沒練,就想活動活動筋骨來着。”
肖奕揚卻長臂一攬她的小腰,順手將飛天索扯入自己手,還不待她搶,他已經拋到了一邊,再一把將她橫抱在懷,往殿內走去了。
“你現在要的是好好休息養身體,不是練功的時候。”
何依落撅起了嘴,可本來就是找藉口,所以也沒抗議,只是順勢靠在了他肩上,冷不丁地問道:“什麼是‘東魚’和‘西魚’?”
肖奕揚皺眉瞅瞅她,一臉不解。
“哎呀,就是‘丟了東魚,得了西魚’,是什麼意思嘛?”
肖奕揚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差點沒把她扔在地上,勉強抱她穩坐在龍牀邊,才止住了笑,捏捏她撅得高高的嘴巴,“丫頭,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吧。還‘東魚’、‘西魚’的,我以爲是什麼山珍海味呢。”
“笑吧笑吧,哼,不理你了。”何依落氣鼓鼓地轉身躺下去揪着被子要睡覺,被他更快地伸臂攬進了懷裡。
“呵,自己不讀好書還怕別人笑。倒是給我說說,怎麼想起這麼一句話的?”
何依落轉轉眼珠,隨便說道:“我就是想學點東西才翻翻書來看的嘛,原來好學也要被笑話,那明兒我什麼都不學了,專當大米蟲。”
“你不高興學就不學,你高興幹嘛就幹嘛,高興當大米蟲,我就餵養你一輩子。”
“皇上身邊的女人要是這樣的,大臣們就該造反了。”
何依落倒是隨口說說的,卻不經意觸動了肖奕揚正紛繁複雜的心絃。他的懷抱也收緊了,低頭在她鬢角摩挲着,親暱無比,“落落……我就喜歡這樣的你,也想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只想要你成爲那個在我身邊的女人……可是……”
“我自己知道就行了啊,我知道、你知道,不就夠了嗎?揚……我不想做那什麼皇后,從沒想過。”
肖奕揚看定她的眼,“你……剛聽到了……”
“嗯。”何依落的指尖揪着他的襟口細細描繪着那一彎彎雲紋,垂下眼喃喃道:“我何依落這輩子,最想當的可是女俠。沒當成,被糊里糊塗嫁入了皇宮。就是嫁進來了,也沒真想着要在這兒待一輩子。可又沒成功,偏偏碰到了你。好吧,女俠當不成了,皇宮也成了家——這些,我真的從來從來沒想過,沒想過有一個全天下最獨一無二的男人會成了我的……夫君。天哪,有這些了,我還有什麼不夠的啊?我這輩子的意外已經太多太多了,不需要一個‘皇后’再給我意外了,我現在很滿足……真的……”
她的喃喃細語,再還唸叨着“真的……真的……”的時候,已經被他深深吮進了嘴巴里。那份疼愛,那份窩心,厚重得無以倫比。
何依落也被他如此深沉的吻撞擊得頭暈目眩,更好像被自己也感動了……心想着,自己這會兒可就是將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寶座拱手讓人了啊,而且,還是給了那個跟自己爭風吃醋,又覬覦了她的揚多時的女人……罷了……罷了……此時此刻,這個男人親吻着的,可是自己……而且,永遠都只會是自己吧……
沒了名分,卻得到了最實實在在的……這是不是就叫“丟了東魚,得了西魚”?混混沌沌的腦海裡突然有了一絲清朗——“媚毒”沒有解藥,除非死了,毒就化散了!千塵說她已經死了一回了。他剛剛又抓她手腕,又給她扎針的,其實是在給她診脈查毒呢吧!“丟了東魚,得了西魚”說的該是她服了“雀丹”卻解了“媚毒”,沒了後位,卻可以與揚兩廂廝守了吧……
想到這裡,何依落渾身戰~慄了下,倏地睜開了眼睛,看到他的眸子動盪而迷濛,而他壓抑的喘息帶着淡香撲在她臉上,好癢……
信不信千塵?
“丫頭,我發現你……不專心……”
“唔……”何依落口齒不清,才反應上來自己的脣又麻又酥,早被他吮~吻得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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