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妃娘娘身子已經無恙了,這幾日很聽皇上的話,一直待在錦園宮沒出去走動。”
“那倒難得。”
“只是前日蘭妃出事那晚,闖入錦園宮的刺客還沒有找出來路。皇上,您這是惦記落妃娘娘了吧。”
肖奕揚瞟了他一眼,脣角的笑意更深了。幾日不見,還真的想那丫頭了,剛剛就在想着她被那來路不明的刺客落下的傷不知打緊不打緊。也不知道那沒良心的小東西有沒有在想自己。他定定心神吩咐:“不管宮裡還會出什麼事,別波及錦園宮便好,這個你多留意點。”
“小喜子謹記。皇上,小喜子委實不明白,這難道真是宮裡出鬼怪了?”
“鬼怪不可怕,怕的是人作怪。”
“可這對付蘭妃……需要如此大動干戈嗎?”
“是,所以說,靜觀其變吧。只是沒想到,讓蘭妃就這樣丟了性命,本想着事情完了後,便讓她隨父返鄉罷了。”
“皇上您心善,要我說,蘭妃死得不冤。吏部尚書曹大人的罪就夠滿門抄斬了。”
“曹大人也只不過是別人手裡的棋。”
“那這下棋之人……”
“快了,就快露面了。”
話音剛落,房門就被急促而輕微地敲響,小喜子過去開門就見着了狄琨。狄琨過來一拜,神色有些緊張,“皇上,曹大人果然被人刺殺了。”
“真的要露面了?”小喜子忙道,“那曹大人呢?”
“好在皇上早做安排,曹大人沒事,刺客也被跟蹤上去了。對方以爲已經殺人滅口,再加上知道皇上這幾日不在京,應該會趁此機會轉移贓款,掩蓋罪證,恰恰暴露了自己。”
“那我們只要根據這條線索查出贓款所在,就可以‘收網’了?”
肖奕揚卻擡起食指輕輕搖了搖,“查出贓款是當務之急,收網的事再等等,這宮裡的事,只怕也是其中一步棋,下棋的人還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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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依落抱着小人偶好不容易睡過去,後半夜被一陣驚雷般的鑼聲又吵醒了。她騰地坐起來,胸口亂跳。
這鑼聲前日敲響時,蘭妃便離奇得被燒死了,這次難道又出了什麼事?
小錦小園也醒了,披着衣服立刻就來到了她跟前,“天啊,娘娘,不會、不會又鬧鬼了吧。”
看樣子兩個人比自己還害怕,何依落只得強裝鎮定,“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走,出去瞧瞧。”
何依落沒忘了將小人偶掛在腰間,打頭就出了房門,兩個丫頭便也匆忙跟上。錦園宮這些天夜裡都燈火通亮,的確給人壯了膽。而且還增了侍衛守在裡裡外外,何依落瞧見了也就不怕了。
剛剛走到園子裡,就有守夜的小太監擋住了她,“娘娘,請您儘快回房,不要出來走動了。”
“外面怎麼了?”
“還不清楚。”
“那你叫人去弄清楚了回來稟我。”
兩個丫頭正怕着,便忙左右拉着何依落趕緊回了房。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就有小太監來了。
“快說怎麼了?我聽着外面好像很亂。”
“啓稟娘娘,是後殿那邊起火,有兩個宮女燒死了。”
“啊?”
小錦小園早就臉色慘白,“怎麼、怎麼又是燒死的?”
“說是與她們同住一屋的幾個宮女親眼瞧見的,那兩個人先是癲狂發瘋、胡言亂語,然後突然自己腹內起火,便燒着了。”
“自己腹內起火?怎麼可能!”何依落真是打死也不信。
“奴才不敢妄言,剛剛太妃娘娘親自過去問了的,說是那兩個宮女就是前些天在長春宮伺候蘭妃的。”
“娘娘啊,真的有鬼啊。”小錦嚇得都快哭出來了,小園也是手腳冰涼不知所措。
“怕什麼啊?怕又有什麼用?說不定越害怕鬼就越來找。”何依落下意識地捏住自己腰間的小人偶,好像他真的能辟邪一樣,“叫侍衛們將園子裡的火燭都熄了,然後都在園內守着。小錦小園你們要睡不着了就都跟我在這兒坐着,要是真有鬼來了,咱一起見識見識。”
小錦小園哪裡還敢“見識見識”,可是這時候讓她們自行退出去就更不敢了,還不如就在這兒守到天明,好歹有個壯膽的人。於是,三個人便圍桌坐下來。
何依落一吹氣將桌上的燭火也吹滅了,嚇得兩個丫頭齊聲叫出來。
“哎呀,叫什麼叫。沒了火,我倒想看看到底怎麼燒着。”說着,她藉着窗外的月光將首飾盒裡那幾枚夜明珠的髮簪擺在了桌面中央,讓它們瑩瑩的暗光將室內映出一些明亮。
“娘娘……這個,怎麼越看越像鬼火啊?”
“要死啊小錦,你別自己嚇自己了。”何依落忍着加快的心跳,將手裡的小人偶握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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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着,幾個人硬是守到了天邊發白也沒任何動靜。何依落終於撐不住了,打着哈欠抱着小人偶一頭栽倒在錦牀上,“都睡去都睡去,今兒誰也別叫我起牀。”
小錦小園的眼皮也擡不起了,強撐着過去伺候她脫鞋蓋被,剛準備退出去,就聽園子裡傳來大叫大嚷之聲,好像衝進來了許多人。
兩個人強打精神出去一看,那衝在最前面的,竟是婷妃。
奉命守在錦園宮的侍衛擋了她的駕,婷妃立刻叫囂起來:“好大的膽子,敢擋我的路。”
“啓稟婷妃娘娘,屬下是奉皇上之命守在錦園宮的。”
“本宮是奉太妃娘娘之命來搜查錦園宮的,還敢擋?”
侍衛們卻站在她面前紋絲未動。
徐卿婷更來氣了,擡手一揮就讓帶來的侍衛往裡衝,可是錦園宮的侍衛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一時之間對峙了起來。
小園忙退了回來,去叫何依落,“娘娘您快起來,婷妃帶着好多人說要來搜查錦園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