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過了兩天,四方平靜。
忽然有天夜裡樑初便早早的換上了黑色便服,那滾邊用同色絲線繡成的九爪龍,威武霸氣的橫梗在胸前,氣勢磅礴。
穆菱乍然見他穿這般的衣服,還覺着奇怪:“怎麼今日竟是翻了這樣的衣服穿?倒是有些像夜行衣了。”
渾身都是黑色,低調而又內斂。
便是這樣的衣服到了樑初身上,周身氣勢也將這低調壓了幾分,反而是顯得沉穩挺拔。
不得不說,黑色很修身材。
看到她這樣滿意的目光,樑初暗暗思忖,往後這樣款式的衣物要多穿一穿纔好。
“你這樣很好。”察覺到樑初的眸光,穆菱直接點頭肯定。
男人自是要誇的,更何況這是她自己的男人。
樑初半點也不謙虛的點頭:“自是,今晚將這裡交代好,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他眼中有繾綣纏綿,若不是今晚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這樣的夜晚倒更適合做點其他的。
穆菱哪裡知曉他此時的想法,聽聞便好奇道:“去哪裡?”
樑初牽了她的手,吩咐了馮壽在門外守着,裡間臥寢只點了一根蠟燭,燈光昏昏暗暗,也叫人瞧不清裡頭的情況。
而樑初與穆菱兩人,則是如同鬼魅一般的從窗戶鑽出,一路躍過院牆,往後宮外去。
穆菱窩在樑初懷裡,感受着從耳郭刮過的呼呼風聲,也不問要去哪裡了。
這一次她看得出來要去的地方,定然是不想叫別人知曉的,是以就連馮壽都被他丟下了。可若是真要給她個驚喜什麼的,他便不會穿這樣的衣服了。
一刻鐘不到的時間,穆菱便感覺腳踩到實地了,這才睜開眼睛來:“到了?”
“嗯。”
低沉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樑初攬着她的腰肢,沿着另一邊往裡面走去。
這地方穆菱並不陌生,雖然只來過兩次,但是這裡獨有的血腥味和腐爛味,混合着陰風陣陣送進鼻子裡來,便能寒了整個心。
有這種味道的,也就只有天牢了。
可他們此時偷偷摸摸的來天牢做什麼?
穆菱斂下眉頭,仔細的觀察着四周,同時收斂了自己的氣息。
察覺到她的反應,樑初低頭滿意的勾起脣角。這個女人總是能知曉他最想要的是什麼,是以即使他不說,她也能知曉如何做。
一路如同鬼魅一般的往裡面掠去,這裡的格局沒有誰能比他更清楚,自然也沒有誰能比他更瞭解這裡的佈防。
很是輕鬆的躲過所有人的眼線,樑初帶着穆菱藏在了一處房樑上。
看他終於定了下來再沒有往前走的意思,穆菱這纔打量了一番四周。
這是一處很隱蔽的房樑,或者說設計這個的時候,這裡就是用來藏人的。
從這裡看去,周圍的情況可以一覽無餘,而他們卻不一定能看得到這裡。再看下面,牢房裡面只關着一個犯人,三三兩兩的獄卒走來走去的巡邏。
看得出來這犯人是被單獨關在這裡的,那定然是個重要的罪犯。
好在穆菱的眼神還不錯,很快就認出裡面關的是誰了。
是那個御史?
穆菱用眼神示意,樑初點頭,而後將她護在懷裡,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下面,讓她好好看着。
好好。
穆菱點點頭,留神注意周圍的情況。
天牢一切正常,一點動靜也沒有。
等夜再深一些,就連巡守的獄卒都感到累了。三三兩兩的趴在桌子上偷懶,剩下幾個人意思意思看一看周圍的情況。
這些年天牢關押的人少,畢竟也不說誰都能犯個滔天大錯必須關在天牢的。是以其實這裡還蠻平靜,只要看着幾個特別的犯人就行了。
這些獄卒能這般懈怠下來,那也是有原因的。
樑初脣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上不知打出去了什麼東西,將另外幾個醒着的也放倒了,這纔算是滿意了。
這是你自己的手下好不好……
穆菱簡直無語,但想想他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用意,便也懶得做聲了。
就在穆菱等得快要睡着的時候,終於是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聲音其實很是細微,若非是穆菱是習武之人,能感知到空氣的流動,怕也是察覺不了。
來的是一羣身手不錯的人。
穆菱的眼神第一瞬間便警惕了起來,轉頭去看樑初。
樑初此時眼中露出瞭然的神色,看了穆菱一眼,而後目不轉睛的盯着牢房。
很快幾個黑衣人便出現在了牢房外邊,檢查了一番睡死過去的獄卒,確定不會突然醒來之後,才鬆了口氣。
來的黑衣人一共有五個,兩個人點了獄卒的睡穴,而後從其中一名獄卒身上摸出了鑰匙。
留下來的兩個人繼續盯着這些獄卒,以防有特殊情況發生,另外三人則去開了牢門。將裡面關押着的陳御史架了出來,爲了防止他喊叫,麻利的點了陳御史的穴。
這些人的手法很是熟練啊,若不是對這天牢熟悉得很,便是定然早就知曉了內情的。
可是放眼這整個朝堂,對天牢熟悉的除了整日裡待在天牢裡面的獄卒們外,怕是就只有皇帝太后這些掌握了機密的人吧?
但若是早早就知曉了內情,那這情報又是誰給送出去的?
穆菱肚子裡面一肚子的疑問,此時卻是還不出發出聲音來。
眼看着那羣人就要將陳御史帶走了,而樑初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甚至她預想中的埋伏在周圍的暗衛侍衛,都完全沒有動靜。
是他忘記了去捉拿這羣人,還是另有計劃?
黑衣人一夥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下面的牢房中,穆菱心中焦急,卻也只能等着樑初的下一步動作。
若是他早就有安排的,她若是此時動了,反而是要壞了他的好事了。
果然沒過多久,樑初便又攬過她,輕鬆躍下,如鬼魅一般的往外邊追去。
在一處陰暗的角落,正好可以看到剛剛出去的那羣黑衣人,其中一人肩膀上扛着陳御史,外邊立即再飛躍過來幾個人,匯合在一起之後,他們打了個撤退的手勢,便快速的往外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