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塞翁失馬

不知道那種坦然他是怎麼理直氣壯表現出來的,或許柳依依會有一點小氣,但是她一想到,自己長這麼大,第一次被罰站到後面去,衆目睽睽下,她的視線模糊,看不清黑板,她懷着對知識的強烈渴望,又拘禮於自己的困境,她的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老師的聲音就像水面上的波紋,輕輕盪漾,她已經聽不到老師的聲音了,以至於過了好一會,才發現王青旁邊,多了一個熟悉的人,是他,小夜,怎麼會站了起來。她還沒來得及理清思緒,小夜就通過王青遞本子,上面潦草的寫了句,你還好吧?

柳依依又問了他爲什麼會又站在後面,王青搶過本子,低聲道,“本來就是同學給你的教科書,他用了,同學們難免會留下口舌,或許是他於心不安,就把書丟在你的位子上了,也或許,同學告訴他,你哭了,一個男生讓女生哭了。”小夜的臉埋得很低,像心虛犯錯的小孩,但她始終沒有怪他,人嘛,自私是天性,放下私心,是情分。

王青毫無理由的落淚了,在焦急等待的下課鈴響後,她看着王青落魄的背影,難免生出悲涼之感。王青曾會心的給她說過以前學校裡,有一個成績和體育很好的男孩,偷偷喜歡她。柳依依裝腔作勢的想要男孩的聯繫方式,卻被王青宣佈了主權。她是個很平凡又沉默的女孩,在她以前的學校基本上是個透明人,能被女生矚目戀上的男孩,喜歡自己,就像灰姑娘找到白馬王子,那樣純美和不真實。她渴求他能主動對她一丁點好,好讓她變得女孩子的落落大方,可是這僵着的氣氛,拉不下的面子,讓王青覺得在他的光芒了,看不到了自我。後來她轉學過來了,對柳依依否定了對他的感情,可伶一點點分享都藏起來,讓柳依依覺得,他還是她的。

喜歡了你多久,讓我覺得,你已經是我的了。

小夜給她手機上發了一則消息,“如果你去三中讀書了,爲了那一點點錢,我們就絕交吧。”她第一次聽他說絕交兩個字,以前兩人的約定,小羈和小絆,羈絆兩個字,都彼此喜歡。孤獨的時候彼此取暖,開心的時候全世界都爲他們喝彩,爭吵的時候,兩人都不甘示弱,最後以和平共存的局面,打成平手。

她氣憤的抱怨他,“作爲一個男生,你就不能紳士點讓着我啊!”他回懟道,“你一個女生怎麼不知道淑女點,老是和別人吵來吵去。”然後兩人不約而同的又開始鬥嘴,彷彿成爲兩人的一種習慣。畢竟在最困難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對方,杜尚那時候調侃道,“你是不是喜歡小夜,我覺得他性格不太好,有一次我們沒經過他的允許,跑去他家臥房蹭wifi,蹭電腦,都是朋友,沒想到他回來發了好大的火,咱們幾周都沒說話,真孤僻。”

“我不喜歡他。”她回答得很乾脆,又透露着一股不服輸的勁。但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是會反覆斟酌這個問題,輾轉反側,她還是挺在乎他的。

不想和你絕交,想和你當一輩子的朋友,我們曾經說好的了,難道你要食言?

柳依依在車上又一次的哭了,她甚至看到杜尚也因此發說說,“沒想到因爲三中的金錢利誘就去讀書了,真當自己是值錢的物品。”她隱隱感覺他諷刺的是誰,她不願意做衆人看清的對象,更不願意,失去一份友誼。還有幾步就跨進了門,媽媽已經提着包包準備充實一下了,其中一個三中的負責人諂媚的對她說,“您的孩子真優秀,我們一個學期給她獎勵1500,現在報名就給250000,而且給您在學校安排一個工作,方便照顧她,並且給您女兒上重點班。”她失措的往後退了退,想起這纏人的三中招生辦公室人,從中學裡跑到家裡,又請爸爸吃飯,都是勸她在這裡讀書。

什麼時候,在利益眼裡,她變得如此重要了。

她打電話給表哥,表哥火速的來三中接下委屈的她,帶她回他的家,他真誠給她說,“怎樣選擇,你自己要想好,不要賠了夫人又折兵,不要後悔,讓自己的心好過。”表哥弄的蛋炒飯簡直可以出師了,香味濃濃,肆意徜徉,每一口飯,像是人間天物,在迷惘中,讓她找到一點真實。

後來,她去一中報道了,裡面人員擁擠,好生熱鬧,有家長陪同的,都在道賀,對方的孩子多麼優秀。媽媽雖然感到萬分惋惜,但是在一羣家長面前,有一個成績優異的孩子還是挺不錯的,而且,丁晨一中的尖子班降分了,柳依依竟然出乎意料的上了尖子班,高一年級一共十八個班,只有四個尖子班。她一下變成了初中同學裡的翹楚。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如若沒有當初的奢望和機遇,就不會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是非,就不會在本該有的定數上糾結,就不會鬧出虛有的風波。可是如果沒有如果,既然已成既然,那又何必,埋怨生活給你的經歷?

其實還是有些考上一中的同學來到三中,拿到獎勵,但還是有十幾個人留在一中,立夏和王瀅在三中,可巧的是,田甜也在三中。中考柳依依的隔壁考場就是田甜待得考場,兩人見面互相欣喜,噓寒問暖。沒提及她的初戀男友怎麼樣了,她霸氣的說初二談愛去了,不過初三那人走了,她又繼續學習了,說得無所畏懼,沒有帶點傷感和傷痕,她說有緣,會在一中見面的,天天推脫道,“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三中了。”

初中就這麼悄然過去,那些原本說柳依依考不起一中的人,卻在多久已經,聶老師的鼓舞下,上了一中,不是誰的爆發力強,僅僅是臨危不亂,芳華絕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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