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雅走後的沒幾天,若男和吳力也離開了校園,在勝利路上租了一套兩居室的房子,準備過上愜意的同居生活。
這套房子是他們看了那麼多房子後,最滿意的一套。地處繁華地段,交通方便,下了樓就是個公交站點。左行幾十米又有一個大型的購物廣場,商品其全應有盡有,買起東西也方便。樓下的一條街,各類小吃、飯店幾乎佔滿了整條街,每到用膳時分熙熙攘攘的人羣川流涌動,總是熱鬧非凡。更重要的是,若男說自己懶得煮飯的時候,從街頭吃到街尾,至少一個月不會因爲重複吃同一種食品而煩惱。
兩居室的房子面積也不大,大概還不到一百個平方,廚房、洗手間、客廳、兩個房間都各自佔據不少面積,擺放上傢俱就顯得擁擠了點,至少吳力是這麼認爲的。可若男說∶“兩個人夠住就好了,小點才顯得溫馨,大了太空曠,如果我們其中一個不在家,剩下的一個對着空如曠野的冰冷水泥,豈不是很寂寞。”
她的話突然讓吳力想起十歲那年的事情,那個很大的家的確給他一種空蕩蕩的深沉感,特別是在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寂寞總是無邊無際地籠罩着他。想到這他就不敢再往下想去,那可怕的一幕如果想起,會讓他難受上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平靜下來。於是,他覺得若男的話跟馬哲似的,很有道理。
忙碌地採購傢俱和必備的生活用品,像裝飾新房似的想要把房子弄得很有家的氛圍。客廳擺上二手市場淘來的深藍色沙發,這是吳力喜歡的顏色,坐着或躺着都覺得是在大海的懷抱裡,他說他太久沒親近海了。
二十九吋的電視也是二手的,吳力看着它嶄新的外殼,不禁疑惑地問道∶“它真是二手的?怎麼跟剛出廠似的?”
老闆笑着說∶“外殼是全新的,原來的殼太破舊了,現在不都講究包裝嘛,雖然是二手的,但咱也得讓它物有所值啊。”
“它真的還能用嗎?”吳力想連外殼都破損到沒辦法用,內在就不敢保證了。
老闆卻拍着胸脯,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搬出來做擔保人,說∶“絕對沒問題,要是不能用,你罵我,連我祖宗十八代都可以罵。”
若男看着他信誓旦旦樣子,被他的孝心所感動,扯着吳力的衣角,低聲道∶“我看行,你瞧他連祖宗都搭上了。”
那老闆也不知道是不是順風耳投胎轉世,若男細如蚊鳴的聲音也被他盡收耳裡,咧開了大嘴,樂呵呵地說∶“還是這位美女識貨。”
吳力還是狐疑地看着電視,不大敢相信老闆說的話,“爲什麼不買臺新的?”他問若男。
若男儼然一副居家過日子的賢惠樣子,說∶“現在自己過日子能省就省,而且都是暫時的,萬一在別的市或更遠的地方找到工作,你能把這些都搬了去?買臺舊的丟了也不可惜。”
吳力不禁爲她的深謀遠慮感到由衷的佩服,但他還是不放心電視的質量,於是對老闆說∶“你通上電試試看畫面清晰不?”
“行!”老闆利索地打開了電視,“你瞧這畫面多清晰,跟電影院似的多清楚啊。”
吳力看着整個屏幕黑白分明的雪花,感嘆道∶“恩,是不錯,可是能換個臺再試下嗎?”
老闆爲難地說∶“我這就只有電源,沒法換臺。你自個回家接上機頂盒,一百多個臺由着你換。”
吳力正想說些什麼,若男卻不高興起來,∶“我說你怎麼那麼麻煩,一會還得買牀呢,要不天黑了睡哪?就它了,別磨嘰了。”
吳力拗不過她,只好悻悻付了錢,把這大傢伙往家裡運。安置好電視,兩人顧不上試,又匆忙下樓準備買牀去。
吳力問∶“咱還去舊貨市場?”
若男瞥了他一眼,說∶“牀當然得買新的,你願意睡一張不知道誰睡過的舊牀?”又是跟馬哲一樣的至理名言。
吳力笑了笑說∶“不是你說要節省嗎?”
若男說∶“該省的就省,這個可省不了,萬一買張帶HIV的舊牀豈不是得不償失!”
偌大的家俬廣場,各種風格的牀鋪羅列眼前,若男興奮得像只蝴蝶穿梭於鮮豔的花叢中,一會兒在歐式風格的牀上坐坐,一會又在現代感十足的牀上躺躺。吳力只是笑笑得跟在她後面,對於牀,他沒有多大的要求,學校那**的鐵架牀都睡了四年,而現在有美人作伴,就算躺在地上又何妨。
“小姐,對不起!我們的牀是不允許這們試的。”商場的服務小姐嘴上很客氣地說着,臉上卻是一副鄙夷的樣子,她二十來歲的模樣,很是精緻的臉上濃妝豔抹了一番,一襲緊身短裙穿着更是把傲人的雙峰和修長的雙腿顯現得淋漓盡致。
若男斜視了她一眼,繼續在那張柔軟的大牀上不停地撅動着屁股,彷彿那不是牀而一個氣墊子。
“喂,小姐,我說了那牀不可以這樣亂動的。”服務小姐加重了語氣叫道。
“我要買,難道試下商品都不行嗎?”若男挑釁地說道。
“是的。像你這樣粗魯的動作會把牀弄壞的。”服務小姐的臉上開始閃現不耐煩地表情。
男輕蔑地從鼻間噴出一口氣息,“如果你的牀質量那麼差的話,誰還敢買?”
服務小姐的臉上紫紅色地難堪了起來,小臉氣得鼓鼓的,“那你到底買還是不買啊?”
“我還沒看好呢。”若男說着一揚頭,又踱向另一張牀,用力的坐了下去。那牀一下子就把她彈了起來。還別說,那牀的柔軟和彈性都還挺不錯。
吳力滿臉歉意地從服務小姐身旁閃過,那小姐眼裡噴射着可以吃人的光,惡狠狠地盯着他,似要把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到他的身上。
“怎麼樣,看中哪張了?”吳力躲避着小姐吃人的眼神,艱難地走到若男的身邊,小心翼翼地問道。
“還沒看好呢,再說那小姐態度那麼差,我非得好好制制她。”說話間,她又蹦到旁邊的一張牀上,任意地肆虐了起來。
吳力回頭怯生生地望了一眼服務小姐,只見她的臉已烏雲密佈,眼看着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吳力又勸說道∶“若男,我看差不多就行了,人家討生活也不容易,我看你身下這張就挺好,就它吧!”
若男又仔細端詳了身下的牀,撅着嘴搖頭道∶“這個款式太老氣了,我不喜歡。”
“那左邊那張怎麼樣,很簡潔很現代。”吳力儼然扮演起了導購員的身份,而那服務小姐正雙手交叉胸前氣嘟嘟瞪着他們,胸前的突出也隨着呼吸劇烈地起伏着。
“恩,這張還不錯。”若男這次乾脆整個人都排山倒海般地撲了上去,愜意地滾了兩滾,滿意地坐了起來,“喂,你,過來!”
服務小姐氣得肺都快炸掉,沒好氣地說道∶“怎麼樣?這張可以了?”
“還行,多少錢?”若男看也不看她一眼,傲氣十足地說道。
服務小姐毫不示弱地說∶“包括牀墊一共是1288。”
若男說∶“有沒有打折?”
服務小姐冷笑了一聲,說∶“折是給好顧客打的,你不屬於這個範疇,買不起就別買。”
好傢伙,這一句話一下子把氣氛搞得跟美國和伊朗的局勢一樣緊張,兩人已然湊近得鼻子都幾乎貼上,兩雙眼睛裡都燃起炙熱的火焰,兩道無形的閃電已在空氣中展開了劇烈的爭鬥。
吳力一看氣氛不對,趕緊上前解圍道∶“好,就要這張了。小姐,我刷卡。”
小姐接過吳力手中的信用卡,正欲轉身而去。若男卻嚷道∶“等等,今天不打折,這牀我還就不要了。”
吳力不停地對服務小姐敬禮哈腰,示意她去結賬。又轉過頭來,勸若男∶“算了,你喜歡就好,何必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若男哼地一聲,說∶“我看你是被她迷住了吧,早上買電視還那麼磨嘰,現在倒那麼爽快。”
吳力一臉冤枉,嘴上說∶“有你這美人伴我左右,其他的庸脂俗粉,我哪看得上呀。”心裡卻想這女人執拗起來真是比什麼都倔。
若男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就你最油嘴滑舌。”
看到她笑了,吳力心裡懸着的石頭總算落了地,屁顛屁顛一臉殷勤地跟在她身後,來到了收銀臺前。
“帥哥,你的卡,請收好,麻煩你在這邊填上送貨地址,一會我們就給您送上門。”不知是因爲生意做成了,還是吳力的態度感染了她,服務小姐的語氣緩和了許多,臉上也綻放出迷人的燦爛微笑。
“你可別把自己也送上門。”走的時候,若男還不忘再奚落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