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雅,你快醒醒,你沒事吧?你不要嚇我?”若男回到學校後一直心神不寧,坐立難安,於是擔憂着又回到何明的住處,卻看到如此悽慘的一幕。她顫巍巍地搖晃着衣裳襤褸,被捆綁住的麗雅,她烏黑的秀髮零亂地散落,遮蓋住了動人的臉龐,地上狼藉地遍佈撕裂的碎片。
若男顫抖地伸出手,撥開她的黑髮,一張煞白的臉悲慘得讓若男的心不由地揪緊,心絃像被急促撥動般的疼痛愧疚,“麗雅,麗雅,你快醒醒,你不要嚇我啊!”
麗雅緩緩地擡起倦怠的眼簾,伸出舌頭舔了下深陷了一排齒印的乾裂嘴脣,看見眼前的若男卻只是羞愧地吃力一笑。
她的笑很淡,很淺,甚至於略顯吃力,只是這般處境下的笑容卻像一把利劍,狠狠地刺向若男的心,心痛的淚水也在瞬間決堤,奔涌着奪眶而出。她流着淚解開麗雅手上的繩索
,一條條惡龍似的淤痕獰惡地蜿蜒盤旋在麗雅粉嫩如藕的手臂上,她不忍地閉起眼睛,痛哭道∶“你何苦這樣作賤自己?”她取過鐵門後掛着的白大褂,將幾乎全裸的麗雅裡住。
麗雅緊了緊披在肩上的白大褂,想要活動下幾乎麻木的雙手,一觸上紫紅的淤青,便不由地噝地一聲,眉頭緊鎖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鑽心的疼痛在她臉上難以言狀地被扭曲着刻畫出來。
若男拉過她的手,放在嘴邊,一股冰冷的氣息自她的脣間吐出,拂上猙獰的傷口,止住了**辣灼燒般的疼痛,淚水卻也一滴滴滾落下來,滴落到傷口上,瞬間便被蒸發。
麗雅笑着扶住若男的肩膀,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愛情本來就是煉獄,我們需要在近乎殘忍的現實中不斷地接受考驗,以此來證明我們堅貞不渝的信念。也許我的愛情之路與他人較之坎坷了些,但我的信念卻從未動搖過,我相信我終能感化他,哪怕他是來自地獄的惡魔。”堅定無比的光從她的眸子裡迸射出來,聖潔地籠罩周身,拂去一切不安和痛楚。
“你太傻了!你一次又一次地被殘忍傷害,你爲什麼還要如此令自己不堪?”若男淚如雨下地說道。
麗雅灑脫一笑,說∶“我就是傻呀,可你不知道傻人有傻福嗎?放心吧,不久的將來,你會看到我幸福地像個公主一樣,依偎在我的王子懷裡。”
“不行,我絕不能看着你在水深火熱中這樣沉淪下去,我一定要解救你,否則,我一輩子都無法心安,一輩子都無法坦然生活。”若男搖着頭接着說,“何明呢?他在哪?我要找他說個清楚。”
麗雅疑慮地反問道∶“你來的時候沒有看到他嗎?”
若男搖搖頭說∶“沒有,我來的時候在外面叫了半天也沒人應,閣樓上也沒有人。我看到地下室有燈光,就摸了進來,卻看到你被捆綁着暈厥過去,我真的嚇死了,喊了半天你都沒反應。”
若男說了一大堆,麗雅卻絲毫也沒有聽見,只是眉頭緊鎖,喃喃自語道∶“那他去哪了呢?現在究竟是誰在控制着他,善良還是罪惡?不行,我得去找他。”
“你怎麼啦?你在嘀咕什麼?”若男察覺到她神情中的異樣,關切地問道。
“若男,我得去找何明!”麗雅說完掉頭就要離去。
“等等,你這個樣子怎麼上街去?總要把衣服換了再去吧。”若男看着已完全被愛衝昏頭腦的麗雅,既無可奈何又憐惜地說道。
麗雅尷尬地低頭看着自己的裝束,寬大的白褂下胸脯已自崩開的扭扣間若隱若現的浮露。褂角的開叉處,白晢的大腿伸展出來,走動間便可窺視到幽深的秘處,光着的腳丫上卻踩着一張紙。她俯身撿起了了那張紙,竟是一封信,何明寫的信,大概是被風從桌面吹落到地上的。
對不起!我只能深深地對你說句微不足道的對不起。我欠你的實在太多了,認識了你以後,就註定了我將虧欠你一輩子,永遠也無法償還。
我無數次地想要嘗試着去接受你,你對我的好也無數次地感動着我,可不知爲什麼我就是做不到。於是,我想讓你離開我,可你卻執着地憑着一份深深的愛不肯離我而去。
我很痛苦的煎熬着,每一次對你施虐過後,我都陷入深深的自責中,腦袋裡卻還響起那個惡魔的獰笑,他很冷很冷地笑着說∶“這才應該是真正的何明。”我不想做這樣的何明,可是當仇恨的火焰燃起,它只是在瞬間就吞噬了我的心,控制了我,而每一次你都會成爲發泄仇恨的無辜**。我擺脫不了仇恨,我多麼努力地想要遵循***臨終叮嚀,忘卻仇恨,但卻做不到。
我想我該離開了,也許離開這是非之地,我便能忘卻仇恨。也許在尋求夢想的路上,仇恨就會被逐漸淡化。
國外的一所大學已經錄取我爲特招的生物系學員,我要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最熱愛的事物中去,以此來忘卻那些不該保留的記憶。
你自己要好好保重,你這麼優秀的女孩不該跟着我這個沒有明天的人,但願你也早日從惡夢中掙脫,撫平心靈的創傷,把你執着而又熱烈的愛交給真正值得擁有的人!
深深向你懺悔的何明
麗雅看完已是淚流滿面,握住信紙的手不住地顫抖着,她閉起眼睛,用信紙掩蓋住自己的整張臉,深深地呼吸着,彷彿要把殘留的最後一絲,何明的氣息深深地銘刻至記憶深處。
“何明!”她痛苦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號,跌坐在地上,紛飛的淚水浸溼了衣襟。
若男俯下身,緊緊地抱住她,安慰道:“麗雅,你不要太難過了,也許這樣的結局,對你對他都是最好的解脫。”
“我不想要解脫,我只想和他在一起,不管他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想離開他,他怎麼能這麼一殘忍地丟下我,他怎麼能就這樣地離我而去。”麗雅不停地哭訴着。
若男只是輕拍着她的肩膀,不知該說此什麼。麗雅突然一下掙脫她的懷抱,瘋似的跑了出去,在幽深地巷子間不停地呼喊着:“何明!你快回來啊!我不准你就這樣拋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