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重要的東西

人命,呵,我聽着他說的話冷笑一聲,他還真是說到做到。

可是木子瑜帶走趙梓琛時用的是擡的,趙梓琛跟個破爛娃娃似的,滿身是血地被擡着離開了倉庫。

我從我充血的雙眼裡看見木子瑜朝我看了一眼,只是我的雙眼模糊,看不清她的表情。

木子瑜擡走了人,便不再多留,人羣呼啦啦地進來呼啦啦地離開,我不得嘆木子瑜出現的時機太巧。

倉庫裡安靜下來,蕭勵依舊立在我身前,只是一言不發。

我感覺我被反扣在椅子上已經全身僵硬了,這時一個年輕小弟看不下去,猶猶豫豫地想給我解開繩子,卻又忌憚着蕭勵。

我巴不得有人能幫我,見他猶豫,我說:“多謝小兄弟,請幫我解一下繩子。”

那青年人被我一說紅了臉,正打算給我解開繩子,蕭勵一個目光掃過來,他一縮肩膀,頓住了。

我瞪着蕭勵,心想有本事你就繼續綁着我。

蕭勵說:“你們都出去。”

男人們出去後只剩下我跟蕭勵互相瞪着眼。

最終是蕭勵敗下陣來,他在我面前蹲下,與我平視,柔聲問我:“還好嗎?”然後動手給我解腳上的繩子。

我眼眶漲得難受,趁着他低頭給我解繩子的空當我仰着頭,硬是把那些眼淚逼回去了。

身後的手銬需要鑰匙解,蕭勵手裡沒有鑰匙,便先給我夾斷了,說帶我出去後再找鑰匙。

“站得起來嗎?”

我試着站了起來,坐了小半天,腿有點軟,我走了兩步發現還行,忽然身後蕭勵伸手要抱我,被我躲開,我警惕地看着他,說:“我走得了,不用你幫忙。”

他臉上閃過一絲異色,伸出的手最終放下。

回去時我拒絕跟蕭勵一輛車,蕭勵也不敢在這麼多人前跟我表現得太親近,看了看我,最後自己坐進了車裡。

我和剛剛那個小兄弟一車,晚上天涼,我凍得發抖,小兄弟熱情地把他的外套脫了給我穿,他的外套上帶着點菸草味還有淡淡的汗味,我明明很討厭這種味道,這時聞着卻覺得很安心。

我們這一車裡人少,加上一個開車的一共三人,開車的人很喜歡說話,跟我說起今天晚上忽然當家的喊,大家操了傢伙出來,還以爲是啥事兒呢,原來是爲了救個女人,不過到最後都沒派的上用場。

他自說自話地大笑起來,他是個粗人,沒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坐在副駕的小兄弟輕輕碰了他一下,說:“哥,別說了。”

他哥不說話了,點了根菸抽,我聞着那劣質的菸草味,皺了皺眉,沒說什麼。

他們送了我回家,我把外套還給小兄弟,跟他道謝,他羞澀地跟我說不用謝。

他哥靠在車窗上抽菸,轉身離開時我聽到他跟那小兄弟議論:“那女人肯定是當家的相好,不然大半夜怎麼急吼吼地出來啊?”

小兄弟還相信着蕭勵故意做出的假象:“不會吧,當家的跟夫人感情不是很好嗎?”

那男人嗤了一聲,倆人開車離去。

回到家,我全身疼痛難受,躺在牀上很久都沒有睡着,在鏡子前脫了衣服,看見肩胛處一塊深色傷痕,輕輕一碰,疼得我齜牙。

我把自己好好洗了一番,包不知道落在了哪裡,現在又是半夜,我不想現在去補辦手機,所以先打開了電腦登陸郵箱,裡面躺着幾份需要我回復的郵件,我處理好了後開始在網上尋找房源。

我看中了一處房子,大小適合、環境不錯,評價都很好,我直接在網上付了全款,我想我現在唯一比之前好的就是我手中有了足夠的資金,能一口氣買下一套房子。

只是這錢是用蕭勵給我的錢賺來的。

第二天我去補辦了手機,號碼一換上我就收到了很多消息提醒,其中有蕭勵的未接來電,我扯着嘴脣笑,他難道都不知道我手機丟了嗎?

我無視了他的消息,去了公司,好在我消失半天,並沒有給公司造成多大的影響,早上一如既往地上班,助理跟我彙報工作,完了後小心地問我怎麼了。

我問他:“什麼怎麼了?”

他說:“秦總看着好像很累。”

我捏了捏鼻根,確實很累,昨晚一直沒有睡着,到了凌晨才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但總是被噩夢纏繞,我到現在精神都不怎麼好。

我說:“我沒事,你先出去吧。”

助理帶着他一肚子的擔心出去了,我覺得有點煩,找來了新招的助理,把剛剛打算交代給小唐的事情叫他去辦了。

新助理年紀不大,辦事能力比不上小唐,但起碼聽話靈活,不會做出不屬於他的關心。

蕭勵還在不停地打電話給我,我頭疼地要死,接起來電話時語氣也很不好:“你幹嘛?”

他也被我弄得脾氣不好,一上來就問我:“你買了房子?”

我皺眉:“你調查我?”

他說:“沒有,我只是問問。”

“那好,我也只是買了玩玩,不行嗎?”

說完我掛了電話,繼續收拾東西。

下午我去看了新房子,還好跟網上貼出的圖片沒什麼差別,我很滿意,直接入住。

我打電話給趙小媚,旁敲側擊地問她她家裡現在情況咋樣。

她很驚訝,問我怎麼知道出事了。

我想她應該是不知道這件事跟我有關。

還好趙小媚是個心思簡單的,我隨便糊弄了一下,她就跟我說了實話,她說昨晚木子瑜忽然把滿身是血的趙梓琛帶了回來,還叫了很多醫生護士來,簡直把木家當成了醫院,木宇樊氣得都快炸了。

我奇怪,問她:“爲什麼不去醫院?”

趙小媚也是一頭霧水,說不知道。

不過現在梓琛情況還行,木子瑜一刻不停地守着他,其他人都不準進去。

我急切地問她:“那他的手呢?他的手還好嗎?”

昨天蕭勵叫人廢了他的手,我都聽到了他指骨碎裂的聲音。

誰知趙小媚在這個時候撿起了她的智商,她問我:“你怎麼知道他手全碎了?”

碎了……

我心一痛,不顧趙小媚在那頭嘰嘰喳喳,我正打算掛電話,忽然那頭換了個人說話,她說:“梓琛想見你,你過來一趟。”

是木子瑜的聲音。

第二天我去看望趙梓琛。

趙梓琛的右手手骨碎裂,肋骨骨裂,其他都是些皮肉傷,但沒有生命危險,見到我來,他還朝我笑道:“呀,你來了。”

他穿着淡藍色的病號服,碎掉的右手打着石膏放在身側,他的笑容燦爛,純潔如同百合花,我想我就是被他這樣的笑容騙到了。

我故意跟他保持着距離,其實是有點忌憚他,我從未被人這樣背叛過,肩胛骨還疼着,我總該吃一塹長一智。

好在趙梓琛也看出了我的戒備,他問我:“上回要給你的東西找到了嗎?那個很重要的東西。”

我覺得可笑,我一直以爲他是拿那個做藉口騙我的,因爲我真的想不起來我給過他什麼重要的東西,於是我說:“沒有,我想我們之間應該不存在那樣的東西……”

他的笑容僵了一下,說:“是嗎,”頓了一會兒,他又說:“沒事的,到時候你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了。”

我皺眉,真想就這麼逼問出他說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木子瑜出來趕人,她根本就不想我過來,要不是梓琛提要求,她估計都想撕了我。

關上了梓琛的房間門,木子瑜的態度就變了,她惡狠狠地質問我:“你跟梓琛說了什麼?”

我說:“沒什麼。”

其實我是不想告訴她昨天發生了什麼,但也不知道她猜到多少。

會面結束後,她就急吼吼地把我往外趕,一點都不願意我繼續留在木家的樣子,但我還是看見了木宇樊和孫思娟。

我看着他們,朝他們問好,木宇樊神情冷峻,微微點了下頭,而孫思娟直接選擇了無視。

我能明白木宇樊這樣態度轉變的意思,前段時間我的公司發展勢頭良好,很多人慕名而來,而蕭氏輕輕動了下手,我就有點捉襟見肘的意思了,大家都是會見風使舵的,這點事,我不怪別人。

木家沒有肯歡迎我的人,我便不繼續待下去,趙小媚送我回去,神秘兮兮地說要跟我討教御夫良方,她還真是沒腦筋,真以爲我對何正良無所不知了。

然而就在我回去的路上,木家發生劇變,趙梓琛威脅木子瑜殺了孫思娟,木宇樊控制不住自己的女兒,被誤傷一刀,孫思娟被趙梓琛一刀刺死,最後趙梓琛從木家高樓上跳下,瘋了的木子瑜想跟着他一起跳下去,但被僕人制止住,但最終神智不清。

我後來去精神病院看望她,她跟我說梓琛一直都是她的,因爲他們根本沒有離婚。

我想我是永遠搞不清事情真相,直到有一天,趙梓琛的律師聯絡我,說趙梓琛名下的一處房產留給了我,約我見面。

我到了地點,發現那所謂的房產正是那處公寓,那天我沒有上樓,就不知道這裡已經給收拾得乾乾淨淨的,牆壁上所有的相片紙張都被揭下,牆壁恢復了它原本潔白的模樣。

而在梓琛的公寓裡,我發現了一封信,還有他一直說的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