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人與自然

我不禁紅了臉,結巴起來:“我、我怎麼知道。”

蕭明成舔了舔脣,眼神裡滿是玩味。

我被他盯得不舒服,只好裝作掩飾一般喝了一口茶。

蕭勵的生育能力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他每次都記得防護措施,有幾次跟我急紅了眼留在了我的身體裡面,他都在第二天餵我吃了避孕藥。

我不可能偷偷揹着他把藥扔掉,因爲每次他都是看着我吃下去的,甚至爲了檢查我有沒有偷偷留在嘴裡,還會扯着我深吻一番。

但是蕭勵一直到現在無子是事實,蕭勵今年32了,他妻子也36了,再拖下去,就過了女人最佳的生育年紀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去想,放下杯子後,我問蕭勵,“還有別的事情嗎?”

他湊過身體,我以爲他要說什麼很重要的話,卻聽他小聲說:“錄用我的事,真的不考慮一下嗎,我肯定能做得比你之前的員工好,秦總你相信我。”

我無奈,“蕭先生這座大佛我真的供不起,你還是另謀高就吧,不過話說回來,那邊的人是誰,盯了你好久了。”

他順着我指的方向一看,立馬轉過頭捂住了臉,滿是無奈:“我的交配對象。”

我差點笑出聲音來,同時有點幸災樂禍地說:“那就趕緊回去完成蕭家的任務吧,別到時候連老都養不成了。”

我站起身,拿了包走人,過了一會兒再回頭看時,卻看見蕭明成把他的交配對象撩得面紅耳赤,一副小女兒嬌羞的模樣,我直在心裡呼禽獸,這個小姑娘看起來不過二十幾,比起蕭明成年輕許多,蕭家還真是爲了生育後代不擇手段了,挑對象先看年紀。

我回到公司,助理採買回來,把何正良的辦公室弄得跟之前一樣,垃圾給了保潔阿姨清掃,我一眼掃見裡面有一塊獎牌碎片,那是不久之前我親自送進他的辦公室的,爲了表彰他爲公司做出的貢獻,現在想來,我那時做的真是好笑。

下班時江黎西約了我吃飯,我已經很久沒有聯繫她了,畢竟自己太忙,江黎西直罵我是個小沒良心的,這麼長時間一個電話都不給。

我很愧疚,其實前一段時間我有點賭氣的意思,一心撲到工作上,幾乎忽略了私人交際,江黎西也不是愛主動聯繫人的人,所以這麼長時間來,我們住在同一個城市裡,卻沒見過面。

她跟我說她爸要去遠方下海了,叫上我給他送行。

江爸爸對我照顧不少,一聽他離開我還是挺捨不得的,江黎西卻說:“你捨不得啥,他自己說他老當益壯,非要去跟他那什麼朋友搞進出口,我攔也攔不住他,就讓他去了。”

江爸爸看着挺溫柔,其實是個很硬氣的人,他的決定我們也不好說些什麼,於是我叫江黎西跟我一起先去買個禮物送他,當做是謝禮,江黎西嫌我太麻煩,但還是陪着我來了。

我們到了商場,正討論着要送江爸爸什麼東西好,眼一擡,就看見了木子瑜和趙小媚。

這姑嫂倆感情也是好,趙小媚挽着木子瑜的手臂,姐姐姐姐地叫個不停。

江黎西並不認識這倆人,見我朝她們方向看,碰了碰我的手臂問我:“她們誰啊?”

我忙別過了頭,說:“沒事,不認識,我們先走吧,你看我買領帶送他怎麼樣?”

“買領帶送哪個男人啊,”

就在我們打算轉身離開時,木子瑜忽然陰陽怪氣地來了這麼一句,我都不得不佩服起木子瑜的耳朵,隔着這麼遠還能聽見我說的話。

她手臂裡挎着趾高氣揚的趙小媚朝我們款款走來,笑得像個蛇蠍美人:“秦總不是說沒有男朋友的嗎?”

江黎西性子本來就爆,一聽有人挑釁我,立馬就要炸,我拍了拍她的手讓她安靜下來,這裡畢竟是公共場合,好歹要注意形象。

可她臂彎裡的趙小媚就不同了,她動用了她全身的肢體語言來向我示威,表達她對我的不滿,她站在木子瑜身邊,讓我沒由來地想起了人與自然。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忍不住偷偷笑了一聲,木子瑜眼睛一瞪,差點跟趙小媚化爲一類,我忙擺了擺手,說:“抱歉,我不是笑你,只是忽然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不過趙太太今天好興致,跟小姑子買了什麼好東西了?”

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就跟路上遇見熟人打招呼那般輕鬆,而我的一句“趙太太”確實取悅了她,木子瑜嘚瑟地抖了抖身體,說:“上了季節新款,帶小媚過來看看,她最近想學穿衣搭配,叫我教教她。”

“啊是嗎,”我故作驚訝地叫了一聲,看了一眼依舊鄉村非主流的趙小媚,她漸漸從自然轉向到了人,估計是察覺到我跟她嫂子間的氣氛變化,主動換了表情,我對她十分真誠地說:“小媚,那你這下要好好跟你嫂子學學,她能教你不少呢。”

趙小媚聽不懂我話裡的真誠,依然十分傲嬌地說:“要你管。”

我笑了笑,心想我本來就不想管,這一交鋒,差不多落到尾聲,我跟她們道別,帶着江黎西往領帶專櫃走。

這時,江黎西不高興地問我:“那倆人是誰啊!”

我想她也應該知道,於是說:“是趙梓琛的妻子跟妹妹。”

江黎西一下子張大了嘴,說:“趙梓琛是瞎吧。”

我跟趙梓琛的分手最後在江黎西她們那邊留下的印象是性格不合,雖然努力過一段時間了,但最後還是一拍兩散,江黎西和陳子墨也掰了後,她終於不再跟我提趙梓琛有多好,我也能鬆一口氣。

前任都該是送進墳墓的存在,清明節都不要沒事挖墳,所以我們很快帶過了這個話題,轉而討論起要給江爸爸買什麼花色的領帶。

而就在我們討論地熱烈的時候,我忽然聽到有人朝我這邊喊了一聲:“喂!你等等。”

我疑惑轉頭,發現這聲喂還真是叫我的,我忍着怒火,保持着自己良好的禮儀,問趙小媚:“趙小姐還有什麼事情嗎?”

她站在我的不遠處,似乎不想跟我靠太近一般,但她的聲音又太小,我根本聽不到她在說什麼,只見她的嘴脣動了動,於是我很好脾氣地又問了她一句:“趙小姐請你聲音大一點,不然我聽不到你說了什麼。”

她又窘又羞,整個人像一個快炸了的皮球,她喊道:“我想問你有沒有昨天晚上跟你一塊的那個男人的聯繫方式!”

最後她聲音越來越小,我聽了卻想笑,又有點惋惜,昨天那麼多優質男,她非得看上何正良做什麼。

不過我還是給了她何正良的聯繫方式,趙小媚記下手機號歡天喜地地走了。

江黎西等她走遠才說:“這姑娘這裡沒問題吧?”

我拉住了她的手,說:“大家都會有的事,別拿你的經驗嘲笑人家的愚蠢了,你看這條深藍底的適合不適合江爸爸?”

然而下一秒江黎西就炸了,一句氣勢如虹的“什麼”嚇得漂亮的櫃檯小姐白了臉色。

回去的路上我給江黎西賠禮道歉,她氣鼓鼓的,過了一會兒自己想通了,小聲問我:“你認識的那個什麼人真不是什麼好人嗎?”

我想了想何正良,說:“可能對於感情比較生澀吧。”

何正良沒談過戀愛,我聽公司的小姑娘八卦過,想來也是,何正良一直求學,爲了還家裡的鉅債一直在打工,哪有談戀愛的時間,所以他對待感情很生澀,一言不合就辭職,我想他今天是想我來挽留他的,其實作爲一個人才他確實必不可少,但我不想因爲感情因素影響到我,我一直以來對外宣稱單身,這半年來連個男人毛都不碰,不能因爲他而前功盡棄。

江黎西聽了我的話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忽然說:“你知道嗎,老頭子這幾天四處張羅着給我相親,好像就怕我孤獨終老了的似的,剛好前兩天他一個老朋友叫他去幫忙,他今天還跟我念叨這家孩子好那家孩子不錯呢,真是的……”

她的語氣裡我聽不出埋怨來,我不好接話,便讓他隨風飄去了,不一會兒到了給江爸爸送行的酒店,除了我,還有幾個我不認識的人,聽江黎西說都是江爸爸以前的屬下,也是過來送行的。

我把我挑選的深藍底領帶跟一塊銀質領帶夾送給了江爸爸,江爸爸笑道:“怎麼樣,還是女兒貼心吧,雖然小半年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其他的人跟着笑,我無奈道了聲抱歉,送行酒一直到晚上才結束,江爸爸動了情,送走了自己的屬下後跟我們感慨,我和江黎西默默聽着我們聽不懂的話,將他送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