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尚一點也不排斥在後面罰站, 反而覺得這個位置不錯。
畢竟身邊多了個同桌後，他就不太好明目張膽地偷看程沐筠了。畢竟蘇皎和程沐筠看起來關係不錯，萬一被程沐筠知道了, 那肯定會覺得他居心叵測的。
陸尚不願意自己在程沐筠心中有任何的負面形象, 一點一滴都要做到最好。
經過半天時間的觀察, 陸尚發現程沐筠的確異常排斥和別人的接觸。即便是蘇皎去還筆記本, 他也沒直接去接, 而是讓蘇皎放在桌上。
上完第二節課去操場的時候，程沐筠也是寧願繞遠路從另一邊的人少的樓梯下去。
嗯，他不喜歡碰別人, 可昨天居然主動要求摸自己的腹肌，要不是自己不爭氣, 控制不了反應, 或許可以讓程沐筠接觸更久。
太可惜了。
陸尚很沮喪, 更加確定是自己那不爭氣隨便起立的玩意嚇到程沐筠了，才導致今天他對自己依舊冷淡, 彷彿昨天的一切沒有發生過。
陸尚百爪撓心，如果是沒有蘇皎轉學過來，他或許還能固守在普通同學的位置，只需要能每天看到就滿足了。
可現在，他見過程沐筠對蘇皎的不一樣, 便不甘心起來。
陸尚拿出手機, 在學校論壇發了個匿名帖子。
【想得到學神的注意, 什麼方法是最有效的。】
反響很熱烈。
【學神啊, 那當然是用學習打敗他啊】
【說的肯定是高二一班的程沐筠吧, 我也想讓他多看我一眼呢。】
【那難度真是太大了，想在學習成績上打敗他是不太可能了, 要不直接上吧？】
【上面的，日子挺有判頭的啊。】
【當學生的，還是用做題一決勝負吧。】
【我覺得應該在學神不擅長的領域打敗他。】
【你傻啊，學神根本不看自己不擅長的領域，打敗了有屁用，自我安慰而已。】
陸尚仔細研讀了所有帖子，覺得最現實的方法，就是在成績上讓程沐筠刮目相看。
他抓了下頭髮，從手機找出上次拍的成績光榮榜，對比了下自己和程沐筠之間的差距。
然後，他發現，兩人之間真的是鴻溝般的差距。
陸尚卻不是會輕易沮喪的人，不就是刷題嗎，他只是因爲經常被家裡的事情分神，才導致成績只能堪堪穩定在前五十名。
當初初三的時候，他發憤圖強了半年，就以前五名的成績拿了獎學金進了這所高中。
陸尚從未如此迫切地渴望學習，他一路憂心忡忡，連中午吃飯都沒什麼勁頭了，隨便扒拉了兩口就往教室走。
走到一半，就被老林叫住了，“陸尚，過來，有事跟你說。”
程沐筠今天依舊在教室裡吃三明治，覺得有些無聊。
他其實並不喜歡吃三明治，可是想想要去食堂那麼可怕的地方，還是安分下了。畢竟昨天的意外，也算是讓他再次意識到皮膚飢渴症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
當時，陸尚反應很大，他自己也反應不小，好在系統的警告聲還是起到一定作用，不然程沐筠真擔心自己會不會在車上做出其他事情來。
程沐筠嘆氣道：“系統，我覺得我需要點其他事情來分散一下注意力。”
系統：“啊？怎麼了？”
程沐筠：“我忘不了昨天的觸感，唔，那感覺真的……”
系統：“停停停！別說了，我要消音了。你放心，馬上要進入下一階段的劇情了。刺激得很，你肯定能順利轉移注意力的。”
自從決定一心走劇情，不放飛自我之後，程沐筠就把掌控劇情的任務交給了人工AI系統，讓系統對着劇本時刻給他提醒。
“哦？接下來是什麼劇情，給我看看？”
劇本應聲而出。
接下來的劇情，算是一段三人修羅場的劇情。
陸尚的物理成績很好，老林安排他和程沐筠一起參加物理競賽，要競賽就必須突擊。於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每天放學之後，陸尚和程沐筠都要留下來，接受單獨輔導。
程沐筠沉默了，“這就是你說的好消息？我現在都控制着自己不去看陸尚，一看他我就會想起昨天的感覺，還兩人獨處一起做題，這是要我的命啊！”
系統：“你冷靜，冷靜，這是原書劇情，蘇皎來了後當然不會這樣，他爲了刷陸尚的好感度，會想辦法留下來的。”
“對了，那小飯店的老闆年輕時是個小流氓，這次拿到一大筆錢後，還會想着來敲竹槓，混戰之中，蘇皎替陸尚擋刀，陸尚爲了救他，手也被敲斷了。”
程沐筠撐着下巴，垂着眼睛，“嗯，挺刺激的，這段劇情之後，陸尚應該就不怎麼會在我眼前晃了吧。”
系統點頭：“對呀，他手斷了，也參加不了競賽了，到時候你要去省裡封閉集訓兩週的，足夠你忘記這事情了。”
很好，程沐筠很滿意。
說曹操，曹操到。
程沐筠的肩膀被輕輕拍了下，“程沐筠。”
他一回頭，看到了陸尚。
“什麼事。”
陸尚見程沐筠微微向牆壁的方向一縮，抗拒自己的碰觸，有些不自在地把手收了回去。他想了想，覺得或許是昨天嚇到人了，也很正常。
“老林叫你過去。”
程沐筠點頭，正準備起身。
陸尚卻看見他嘴角有一點沙拉醬，他提醒道：“你的嘴角，有沙拉醬。”
“謝謝。”程沐筠去摸餐巾紙，可今天不知是忘帶了還是怎麼，翻了半天也沒看到。
陸尚見狀，想起自己口袋裡好像有半包，手忙腳亂去翻。
“給你。”
程沐筠低頭一看，正準備去接，卻看見另一樣東西隨着陸尚過大的動作，掉在他的腳下。
那是，一個飯卡的保護套？
程沐筠下意識彎腰去撿，卻見陸尚像被踩着尾巴一樣，也蹲下來慌慌張張地去撿。
陸尚動作很快，幾乎是拿出了搬磚加打籃球的全部運動神經，搶在程沐筠之前抓到了保護套。
程沐筠卻沒反應過來來，手指抓在了陸尚手上。
“……”
程沐筠的手抖了一下，觸電般收回來。
還好，還好只是指尖接觸。
陸尚本還有些不開心，因爲程沐筠反應這麼大，彷彿很討厭他。可他一擡頭，又看見程沐筠眼角氤氳着一片微紅，和昨天一樣。
他又看呆了，愣了會才問：“你，怎麼了？”
程沐筠瞪他一眼，有些沒好氣地說道：“關你什麼事！”說完，也不等陸尚迴應，氣沖沖地就走了。
陸尚愣了一下，傻乎乎地扒拉了一下頭髮，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笑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看見程沐筠生氣，而且還是對着他生氣。
那是不是代表，程沐筠對他和對別人，又多了點不一樣。
程沐筠根本不知道身後少年的想法，到了辦公室門口，閉上眼睛，深呼吸幾口，心中默唸。
“高中生，高中生，這裡是學校，學校。”
砰砰狂跳的心這才安分些許。
程沐筠敲門，“林老師。”
“進來。”
果然，老林找他是爲了物理競賽的事情，和系統提示的劇情一樣。老林讓程沐筠先帶着陸尚刷題，晚上在圖書館那邊給他們開單獨的自習室。
六點到九點，會有老師在那邊坐班，刷題遇上不會的可以及時問。當然，每個班都挑了成績好的同學在那邊刷題，自然是最好能互幫互助，實在是遇到解決不了的再去找坐班老師。
程沐筠點頭，答應下來。
一切按劇情走就是，至於蘇皎那邊，作爲知道劇情的穿書者，他自己會想辦法留下來的，程沐筠一點也不擔心。
當天下午放學的時候，程沐筠在座位上看書，準備人走得差不多後再去吃飯。
他看了沒幾頁，就覺得眼前一暗，有人坐在了前面的位置。
“程沐筠，去吃飯，這個時間點高三生差不多吃完了，再晚就只能吃點殘羹剩菜了。”
晚上這個時間點，在食堂吃飯的人不多，除了晚上要留在學校上自習的高三生，高一高二的學生大多都選擇回家吃飯。
程沐筠從未在學校食堂吃飯，自然是摸不清規律的。他收好書本，點頭起身。
陸尚又問：“你記得帶飯卡，不對，你飯卡里沒錢吧，用我的好了。”
程沐筠：“謝謝，到時候我把錢轉給你。”
陸尚眼睛一亮，當場掏出手機，說道：“那加個微信吧。”
程沐筠：“好。”
兩人才出了教學樓的門，拐角處忽然有人猛地衝了過來，差點撞在沐筠身上。
陸尚眼疾手快，把他一扯，護在身後，又擡手推了一下。
“呀！”
那人衝得很快，被陸尚這麼一擋一推，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他擡頭的時候，程沐筠才發現原來是蘇皎。
程沐筠微微皺眉，“怎麼了？”
蘇皎摔得表情有點扭曲，緩了一會才起身，拍了拍衣服，說道：“我以爲你走了。”
“找我有事？”程沐筠配合他走劇本。
蘇皎應當是想好理由會留下來的，如此配合的隊友，程沐筠自然更加配合。
蘇皎點頭，“嗯，你忘了嗎，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我爸說要我跟着你回去，不然就讓我滾回原來的學校去。”
程沐筠：“抱歉，我差點忘了，不過林老師讓我這幾天下午放學後，待在學校做題。”
“啊，那我怎麼辦？”蘇皎有些苦惱，“不然我跟你一起自習……”
“不行。”一道聲音插進來，打斷了蘇皎。
程沐筠轉臉，見陸尚一臉不爽，覺得有些不解，“怎麼了？”
陸尚皺眉，“你這人老是嘰嘰喳喳的，吵得很，還怎麼做題。”
蘇皎一張白皙的臉，漲得通紅，囁嚅着說：“我，我待會在外面待着，不會進小自習室吵你們。”
程沐筠低頭，看了眼手機，“嗯，就這麼定了。”
他不在意蘇皎用什麼方法留下來，也不在意陸尚對蘇皎的態度，反正按照劇本中的發展，陸尚這人本來就心防挺重。
蘇皎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才成爲對方承認的朋友，他才轉學過來兩天，陸尚不待見他也正常。
說完，程沐筠轉身向着食堂方向走去，陸尚回過神來，幾步追過去，和他並肩而行。
蘇皎在後面愣愣看了一會，前面兩人的影子，在夕陽下拉得很長，最終並作一處。
他眨了眨眼睛，忽然升起一種自己並未融入這個世界的古怪感。
似乎，即便是知道這本小說的劇情會如何發展，他依舊是無法改變任何事情，包括自己的結局。蘇皎打了個哆嗦，把這種恐懼感甩去，快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