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趙桓先看了蔡攸一眼,而後輕嘆口氣,緩緩說道:“蔡少,你與馬湘蘭之間的事情,我也知道不少,從你剛纔的話語中,我可以感覺的到,你對馬湘蘭的感情是認真的!但是你不要忘記了,馬湘蘭以前是我父皇的寵妃,而且還意圖刺殺我父皇,而你那日爲了搭救馬湘蘭,公然抗旨,這才被流放到千里之外的山遠縣!”
蔡攸眼神閃爍,定定說道:“不錯,你所說的這些都很對,但是這跟這件事情有什麼關係呢?”
趙桓並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說道:“如果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你,你肯定會去煙雨樓尋找馬湘蘭,如果找不到馬湘蘭,那自是無話可說,但是倘若讓你找到馬湘蘭,蔡少,你說說,你會置自己於何地呢?”
“我會置自己於何地?”
對於趙桓的這番話,一項聰明機敏的蔡攸也是一頭霧水,不覺說道:“太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趙桓搖搖頭,說道:“蔡少,難道我說的還不夠透徹?”說着,趙桓無奈的笑了笑,接着說道:“這也許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而旁觀者清吧!蔡少,我只問你一句,如果你找到馬湘蘭,你會怎麼安置她呢?是帶她回東京城,還是與她在這裡長相廝守?”
聽到這裡,蔡攸這才恍然大.悟,但是一項口齒伶俐的蔡攸,此時也是無言以對,因爲他此刻也已經意識到了,如果他真的找到了馬湘蘭,也根本想不出如何來處置兩人之間的關係!
如果帶着馬湘蘭回東京城,那麼.首先要面對的便是宋徽宗趙佶,蔡攸知道,馬湘蘭的事情,仍舊是趙佶心中一個難以解開死結,而且世上原本就沒有什麼不透風的牆,一旦讓趙佶得知蔡攸把馬湘蘭帶回來,那還了得?趙佶無疑會動用手中的一切手段,置馬湘蘭和蔡攸於死地,當然,蔡攸身邊的一些人也會隨之而受到牽連!
“**,大不了找一處隱秘的山.林,與我那幾位老婆隱居起來!”
但是這個想法很快就被蔡攸否定了,因爲只要他.們只要還在宋境,無論你藏身於何處,趙佶也能將你找出來,因爲他並不是一個凡人,而是手眼通天的大宋皇帝!
至於趙桓的另一種說話,蔡攸更加不會採取,如果.他與馬湘蘭在關外長相廝守,倒是可以避開宋徽宗趙佶,但是蔡攸所付出的代價着實太大,如果那樣的話,還在東京城的李師師和紅蓮怎麼辦?遠在山遠縣的蘇雪怎麼辦?還有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的這羣弟兄又該怎麼辦呢?
蔡攸深深的愛着馬湘蘭,但是他絕不會爲了馬.湘蘭,而放棄李師師和紅蓮,也更不會爲了兒女私情,而拋棄他身邊的兄弟!
當下,蔡攸深吸.口氣,而後連連苦笑道:“太子,還真是讓你說對了!我根本無法處理於馬湘蘭的關係!”
趙桓輕輕的點了點頭,而後一臉真誠的說道:“蔡少,說實話,我之所以不想把煙雨樓這件事情告訴你,只是因爲我真的不想失去你這個好兄弟。”說罷,趙桓眼神一黯,嘆口氣道:“我雖然貴爲太子,但是身邊除了蔡少,根本沒有一個知心的朋友,所以我真的不想因爲一個女人而失去你這個知己!”
聽到這裡,蔡攸也自是感動,當下輕輕拍了拍趙桓的肩膀,說道:“太子,你能把我當做你最好的兄弟,我自是感到十分欣慰!剛纔的確是我錯怪你了!”
這時,蔡攸頓了頓,又道:“太子,想必這件事情你已經猶豫好久了,那爲何到最後還要告訴我呢?”
趙桓搖搖頭,不可置信的說道:“說起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原本我一直暗暗告誡自己,一定不能將這件事情告訴你,但是這件事情憋在心中,也着實是不好受,就像是渾身長刺一般,令我坐臥不安!但是令我下定決心告訴你,並不是因爲這些,而是因爲我覺得如果我不告訴你的話,我會內疚一輩子的,因爲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蔡攸心中頓時涌起一陣莫名的感動,而且明顯能感覺到眼角的溼潤之意,當下,蔡攸臉色一整,一字一句說道:“好兄弟!”
“蔡少,那你還要去找馬湘蘭嗎?”趙桓定定的看着蔡攸,迫不及待的問道。
蔡攸此時的眼中盡是堅定之意,緩緩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是一個男人,就應該守住對自己女人的承諾!”
對於蔡攸這般回答。趙桓並沒有感到多少意外,當下點點頭,笑着說道:“以我對你的瞭解,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的!蔡少,那煙雨樓就在芙蓉街的最裡面,你只要到了,一看便知!”
當下,蔡攸臉色盡是感激之意,緩緩抱拳說道:“多謝了!”
趙桓卻是不以爲意,而是長長的舒了口氣,說道:“現在我把憋在心中的話全部都說了出來,還真是痛快!”
說罷,趙桓話鋒一轉,而後說道:“蔡少,我知道,這個煙雨樓,你是一定要去的,但是有一點我必須告訴你,那個煙雨樓我特意去了一趟,而且還耗費了兩三個時辰,就是爲了尋找馬湘蘭,但是很可惜,就算到我臨走之時,我也是一無所獲!”
“什麼?竟有此事!難道馬湘蘭不在煙雨樓,或者說,這裡的出現煙雨樓,純粹只是個巧合而已!”
這時,蔡攸臉色突顯一絲緊張,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蔡攸無疑會相當的失望!
趙桓搖搖頭,一臉肯定的說道:“我敢保證,這裡的煙雨樓便是東京城的煙雨樓,雖然樣子變了,但是給我的感覺卻是一模一樣,至於這點,絕對錯不了!但是馬湘蘭到底在不在煙雨樓,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無論如何,我還是得去一趟煙雨樓!”
“蔡少,如果你真的找到馬湘蘭,你會如何處置呢?”
蔡攸搖搖頭,苦笑着嘆口氣,而後說道:“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說罷,蔡攸又扭頭看了一眼不停地朝着這裡觀望的時遷和完顏阿骨打,當下說道:“太子,怎麼還是回去吧,他們都要等急了!”
趙桓自然不會反對,先是點了點頭,而後說笑道:“大掌櫃,你一會可不能叫我太子,不然的話,咱們可就穿幫了!”
蔡攸微笑着點了下頭,並沒有多說什麼,便於趙桓相視一眼,一同往回走去。
眼見蔡攸和趙桓回來,完顏阿骨打當即疑惑問道:“蔡兄,你和二掌櫃這是。。。?”
蔡攸自然不會講實情告之,而是隨意哈哈一笑,說道:“完顏兄切莫多心,我與二掌櫃剛纔只是談了些關於生意上的事情!”
既然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完顏阿骨打也不好再多問,當下說道:“蔡兄,既然如此,咱們還是趕緊趕路吧?”
這時,蔡攸眼珠子一轉,而後笑着說道:“完顏兄,着實對不住,我不能跟你回女真族了!”
“這是爲何?”
完顏阿骨打看着蔡攸,不解的問道,而此時,時遷也是一臉疑惑的望着蔡攸。
蔡攸思索片刻,而後緩緩說道:“有些事情,我現在還不便明說,但是這件事情對我很是重要,所以我必須去做!”
完顏阿骨打也是通情達理之人,看蔡攸的臉色頗爲凝重,也自是不再強求,而是微微抱拳說道:“既然如此,蔡兄儘管去辦事便是!不過辦完事後,一定要返回女真族!”
蔡攸點點頭,便把頭轉向時遷:“時隊長,你與二掌櫃先行返回女真族,等我把事情辦妥當之後,再行與你們會合!”
“大掌櫃,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也好多個幫手!”聽完蔡攸所言,時遷隨即就說道。
蔡攸卻是搖搖頭,說道:“不必了,如果需要的話,我自會帶上你!”此時,蔡攸也不打算在這裡耽擱,當下對着衆人告辭一聲,便翻身上馬,低喝一聲,而後面向遼陽城,狂奔而去!
此時,煙雨樓外,卻是一片蕭殺之氣!
大隊的遼兵已經將煙雨樓圍得水泄不通,而且明德業已佈下嚴令,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只准進,而不準出!
此時明德正坐在座子上,悠閒得喝着茶水,蘇三頗爲恭敬得站在明德身邊,但眼中卻盡是慌張之意,而幾十個遼兵,正在整個煙雨樓中開展着地毯式的搜索。
明德呷了一口茶水,而後指着樓上的遼兵大聲說道:“小的們!都給老子把眼睛睜大了!如果發現有女子臥病在牀,立馬給老子捉過來,不得有誤!”
聽到這裡,蘇三臉色稍變,而後笑嘻嘻說道:“軍爺,您這是唱的哪一齣啊,可着實是嚇壞奴家了!”說罷,蘇三給不停地給明德拋着眉眼。
今時不同往日,如果換做以前,明德無疑會一把將蘇三摟在懷中,但是此時他身負遼陽王重託,怎敢有所造次,當下便把臉扭到一旁,而後冷聲說道:“實話告訴你,本大爺今天是來捉拿飛燕女歸案的!”
當下,蘇三心中一凜,但依舊面不改色,一隻手輕輕的搭在明德肩膀上,嬌滴滴的說道:“軍爺,你莫不是搞錯了吧?我這煙雨樓可是好端端的生意,就算是附近衙門裡,也是信得過的!哪裡有什麼飛燕女啊!”
蘇三雖然徐娘半老,但經過一番精心打扮,也自是花枝招展,嫵媚動人,此時的風采竟然不遜當年!
而明德聞到蘇三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幽香,渾身竟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而後趕緊朝外面挪動一下,刻意與蘇三拉開距離,不過此時明德的心中卻是如貓爪子撓了似的,癢癢的厲害!
眼見如此,蘇三心中不禁一緊:“不好,如果換做以往,明德早就上來揩油了,看來,今天他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
當下,蘇三先是風情萬種的白了明德一眼,而後細聲細氣的說道:“軍爺,你們這般大張旗鼓的來我這煙雨樓裡搜人,萬一把姑娘們嚇壞了,可讓我如何做生意呢?”說着,蘇三從袖子中掏出一錠足金,丟到明德手上,笑容滿面的說道:“軍爺,這點小錢是給弟兄們喝茶的!”
可是明德會給蘇三面子嗎?當然不會,因爲他今天如果抓不到飛燕女,那麼他將無法向遼陽王交差!
明德先是斜眼看了看手中的金子,輕哼一聲,似笑非笑道:“蘇媽媽,你莫不是與那飛燕女是一夥的吧?”
當下,蘇三表情一滯,很快恢復到了正常,依舊是笑容滿面道:“軍爺,這飯可以隨便吃,但是這話可不能隨便說哩!這飛燕女可是名聲在外的飛賊,您將她與奴家淪爲一夥,豈不是重重摺殺了奴家?”
明德饒有興趣的看了蘇三一眼,緩緩說道:“如果不是的話,那你爲何想方設法要讓我們離去呢?”
蘇三嬌笑一聲,而後輕聲說道:“軍爺,您可是誤會奴家了!奴家可不敢包庇飛賊,只是奴家不希望耽擱生意罷了!”
明德眉尖一挑,沉聲說道:“蘇媽媽,你放心吧,說起來,我也是你們煙雨樓的常客,你的面子,我還是會給的!”
“不過麼!”
這時,明德話鋒一轉,而後說道:“這個煙雨樓我還是非查不可!如果你這煙雨樓中真的沒有什麼飛賊,那我自當帶着小的們離去,但倘若讓我查出一些東西,那麼蘇媽媽,你可就罪責難逃了!”
蘇三暗哼一聲,立刻收起剛纔那副嬌滴滴的作態,強自說道:“正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三更鬼叫門!軍爺,奴家可把醜話說在前面,如果你那如狼似虎的軍士碰壞了什麼東西,可就得照價賠償,不然的話,奴家就算是告到遼陽王那裡,也要討個公道!”
“哼!你這臭婆娘,竟然威脅我,真是不知死活!”聽了這些話,明德頓時重重哼了一聲,眼中時不時得閃着點點寒意。
“哎呦!”
就在此時,異變陡起!只聽得接連的幾聲慘叫響起,接着便看到三個遼兵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似的,衝破二樓的圍欄,直接摔了下來,當下吐血身亡。
眼見如此,明德瞳孔禁不住一陣收縮,而正在搜查其他房間的遼兵也趕忙集結過來,將出事的房間緊緊圍住,但這些遼兵似乎對剛纔那一幕心存忌憚,並沒有人敢走首先進去。
明德先是看了一眼慘死的三個遼兵,而後狠狠的瞅了一眼蘇三,冷聲說道:“蘇媽媽,好一個不做虧心事,不怕三更鬼叫門!”
蘇三此時略顯呆滯,臉色也有些慘白,並沒有回答明德,但是任誰也能看出,她那一雙靈動的眼中盡是深深的擔憂。
“蘇媽媽,等我收拾了飛燕女,再來與你算賬!”
明德白了蘇三一眼,撂下一句狠話,便與身邊的幾個隨從快步走上二樓,不消片刻,就已經來到出事的那個房間。
看到自己的士兵都畏畏縮縮的堆在門口,並沒有人敢走進去,明德自是氣不打一處來,當下怒聲罵道:“奶奶的,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都給老子上,你們這麼多人,還用怕一個小小的女賊嗎?更何況他現在中了茴香散,根本奈何不了你們的!”
眼見明德發火,衆位軍士自是噤若寒蟬,先是互相看看,片刻之後,才慢慢邁開步伐走了進去,而明德緩緩抽出腰間的佩劍,當下也跟了上去。
“咣噹!”
這時,只聽得一聲脆響,無論是明德,還是其他遼兵,當下撒腿就跑,沒過多久,衆人已然都到了門外,而此時,只見一隻茶隊滴溜溜得滾了出來!
“**,不就是弄翻了一隻茶杯,用得着嚇成這樣嗎?真是一羣窩囊廢!再統統給老子進去!”
眼見如此,明德更是惱怒不已,當下就變本加厲的大罵起來,而衆位軍士自是敢怒而不敢言,只得連連點頭,又走了進去。
而明德也深吸口氣,擦擦頭上冒出的冷汗,也緊緊跟了上去,很快,明德和十幾個軍士就全部進入到了房間之內,這個房間非常大,擺設也很是華麗,而且一看,便可以知道是個女子的閨房。
明德乃是青樓的常客,自然知道這個房間裡,無論從佈局,還是從外觀,絕對不是一個ji女能夠消受的起的!所以在他看來,這裡面一定有貓膩!
當下,明德立在原地,四下裡掃視一番,除了發現幾處地方有打鬥的痕跡外,再也找不出一絲異樣。
“嗯?真是奇怪,這飛燕女到底藏在何處?”
突然間,明德的目光定格在最裡面的繡牀之上,此時,繡牀上面的帷帳早已經放了下來,所以裡面的情況,根本看不清楚。
“哼!如果我所料不差,飛燕女此時一定藏在這繡牀之上!”
明德眼簾低垂,緩緩的朝着兩旁招招手,而後緊握住手中的長刀,便徑直朝着繡牀走去。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