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想到此處,心中頓覺溫暖,雖然莫名其妙,卻覺得十分美好,他的表情變得非常的陶醉,他的嘴角竟然也下意識地露出一絲的淺笑。
“娘,這個小和尚真怪,明明在笑,卻流了一臉的淚水!”
“哎喲,莫不是個瘋和尚吧,咱們離他遠點兒!”
凌羽聞言,臉上的笑容一凝,伸手摸向自己的面頰,竟然真的溼漉漉的!
他還未及細想,不遠處的街邊一陣騷動,凌羽定睛看去:原來是四名家丁打扮的男子在當街調戲一名少婦,逼得少婦在街上左右閃躲,撞翻了兩旁衆多的攤位,而無論是攤主還是路過的行人,無一人上前阻止,只是指手畫腳地小聲嘀咕着。
凌羽心中一驚,如此景象,他還是頭一次見到,便湊上前去。
“小娘子,你就別躲了,你丈夫在賭桌在把你輸給了我,你已經是本少爺的人,”一個白白胖胖的年輕人,在一旁撇着大嘴,陰陽怪氣地說道。
“我不信,你叫我的丈夫來親口對我說!”少婦雖然淚流滿面,卻堅定異常地說道。
“哼,就憑本少爺的名號,豈有騙你的道理,再說,現在也由不得你不信!”白胖少爺一聲冷哼,淫笑着說道,“來呀,給我把她抓回府去,春宵過後,看你還如何不信!”
四名家丁口稱遵命,便向少婦撲去,少婦拼命抵擋,奈何有心無力,救命之聲也已然聲嘶力竭。
凌羽眉頭緊鎖,雙手握拳,便要出言喝止!
突然,一名家丁哎呀一聲,手捂後腦,一個踉蹌,險些栽倒。
“怎麼了?”另外三人問道。
那名家丁晃了晃腦袋,在地上撿起一塊不大的石子,惡狠狠地說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金沙幫辦事也有人敢管!”
“什麼,有人打你?”
捱打的家丁掂量着手中的石子,氣急敗壞地喝道,“到底是誰打我,有膽你就給我站出來!”
另外三名家丁這才明白,原來自己的兄弟讓人家給暗算了,他們撇開少婦,任由少婦癱軟無力地倒在地上。
四名家丁環視着四周圍觀之人,口出穢言污語,並大聲喝斥着:
“有膽你就站出來!”
“偷偷摸摸算什麼本事!”
“金沙幫也有人敢惹!”
四周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沒有人應聲。
凌羽搖了搖頭,心中暗歎,這樣的江湖幫派,恐怕日子長不了。
家丁們見沒人站出來,得意至極,便轉過身子,伸手去抓少婦。
“哎呀!”“哎呀!”“哎呀!”“哎呀!”
接連四聲傳來,四名家丁只覺小腿發麻,一個站立不穩,四人齊齊地跪在了少婦的面前,少婦哽咽着止住了哭聲。
“認錯也不用下跪啊!”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圍觀的衆人一陣地鬨笑!
家丁們卻是大驚失色,口中喊道,“你有種,金沙幫你也敢惹,金沙幫不會放過你的,有種你就等着,一會兒我就叫人來收拾你,”接着,四個人強忍着小腿的**,便護着那名白胖少爺跑開了,只是可笑,那位少爺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口中依然咒罵不停。
凌羽雙目微眯,暗道,“跑的這麼快,看來這四個家丁也算知道些深淺,看得出動手之人已經手下留情了!”
凌羽看向一側的人羣,尋覓着出手之人。
見五人跑開了,這纔有數名女子上前扶起了那名少婦,其他人則是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什麼,多半是在猜測,是什麼人出的手,竟然敢得罪這位白胖少爺,也有人對少婦指指點點。
凌羽面色微沉,暗自思量着衆人的議論,“想不到這年年紀輕輕的白胖少爺,大有一方惡霸的意思。”
凌羽一邊想着,一邊看向人羣,以他的眼力,對於出手之人,他只看出個大概的方向,在暗贊這人好手段的同時,也不由得稱讚此人的老練,正所謂強龍不壓地對蛇,雖然凌羽無懼,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後遇事,也要講究一下方式方法纔好。
不多時,人羣漸漸散去,在凌羽緊盯着的那個方向上,有一個十餘歲的小女孩,正推着一把輪椅,輪椅之上,坐着一位中年漢子。
這中年漢子濃眉大眼,方臉無須,手指間正把玩着兩個石子!
凌羽不禁多看了兩眼,中年漢子也驀然回頭看向凌羽,微微點了點頭,凌羽同樣點了點頭,他心中不禁又多了幾分的敬佩。
看着中年漢子被小女孩推走,凌羽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又看了看那五人跑開的方向,眉梢輕輕一挑,便大步追了過去。
見那五人進了一處深宅大院之後,凌羽轉到無人注意的小巷中,悄悄地施展匿身術,躍過院牆,進到大院之中。
院子真的不小,轉了近一個時辰,凌羽也沒找到以白胖少爺爲首的那五人,不過他找到了賬房,那是一間隱蔽的廂房,凌羽在那裡找到了十幾張銀票和幾十兩散碎銀子,共計有數百兩之多。
既然找不到人,凌羽乾脆出了大院,找了一家飯館,先填飽肚子再說。
之後,凌羽並沒有急着離開雙旗鎮,他猜想,那白胖少爺不可能輕易放過那少婦,於是,過晌之後,他在鎮子裡轉了起來,直到確定了少婦的住處之後,纔在左近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說起來,他真的有些睏倦了,剛一趟在牀上,就睡着了。
傍晚時分,店小二送來了晚餐,晚餐頗爲豐盛,有葷有素,有雞有魚,反正不是自己的銀子,花起來也不心疼。
倒是店小二,在看到和尚打扮凌羽在大快朵頤之後,滿面狐疑的離開了。
晚餐過後,凌羽悠閒地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看着夜幕的降臨,心裡卻在琢磨白天時無故落淚的情況,在經過兩個元神並不激烈的討論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離非的牽掛,與離非的記憶一起在無形之中,留在了凌羽的心中!
“副作用!”凌羽輕嘆一聲,“也罷,沒有你,就沒有此刻的我!你的願望對此刻的我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三更時分,五個人影鬼鬼祟祟地出現在街上,正是白天的一主四僕。
“還真的來了,惡人的心思這麼容易猜到嗎?”凌羽皺了皺眉,心中暗想,“我是真的不想管這種閒事,卻偏偏又碰上了,看來是不管不行了!”
凌羽在桌上留下足夠的店資,飛身出了客房,施展匿身術,跟在五人身後,他並沒有立刻出手,有時候,做好事,是要讓人知道的,而且,在對方以爲已然得逞的時候出手阻止,是會有額外的成就感的。
“少爺,我們今天真的要下死手嗎?”其中一個家丁試探着問道。
白胖少爺伸手,一巴掌打在家丁的頭上,“你個白癡,不下死手以後本少爺在這雙旗鎮還怎麼混,”白胖少爺話鋒一轉,說道,“你們放心吧,我爹早就跟金沙幫搭上了關係,本少爺已經是金沙幫的記名弟子了,平日裡我們不完全是吹牛的。”
聽白胖少爺如此一說,四個家丁大喜:
“老爺兒真是神通廣大!”
“有少爺這話,我們心裡就有底了。”
“少爺,您就等着看好戲吧!”
“少爺,今晚一定讓您滿意而歸!”
家丁們大表着忠心,並紛紛從腰間拽出柳葉彎刀。
凌羽在後面聽着他們目無王法的對話,心中一陣的氣惱!
不多時,五人貓着腰,停在了一處院落的院牆外。
院落此處偏僻,幾乎已經出了雙旗鎮,而且小院不大,只有三間茅草屋,屋中沒有燈光,整齊的籬笆牆,開着的院門正對着一顆數丈高的白樺樹。
“少爺,就是這兒了。”
“好,上!”
四名家丁正要翻過籬笆牆,茅草屋中突然有了亮光,屋門開啓,一名男子淡淡地說道,“院門開着,各位還是走門吧,難道還怕有陷井嗎?”
話音未落,在吱扭扭的響聲中,一個小女孩推着一把輪椅,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輪椅上端坐的,正是白天時出手的中年漢子,後面跟着那名少婦,手中提着一個燈籠。
院外的五人先是一愣,隨即站起了身子,從院門走進院子,白胖少爺一臉的不屑,毫無做壞事被抓個正着的畏懼,四名家丁的臉上,卻有了一些猶豫。
走進小院,白胖少爺看了看輪椅上的中年漢子,嘿嘿冷笑,說道,“我還以爲小娘子有多忠貞,還不是個偷漢子的主兒!”他又看了看小女孩,搖頭咧嘴地說道,“哎呀,沒想到啊,不光是偷漢子,這是連娃娃都有了,難怪你丈夫願意把你抵給我了。”
“你不要血口噴人,”少婦實在忍受不住,滿臉飛紅,大怒着要上前理論,被小女孩一把拉住。
“不過本少爺倒是有些奇怪了,偷什麼人不好,怎麼還偷了個殘廢?”白胖少爺說着,哈哈大笑起來,身後的家丁們,見自家少爺如此地有恃無恐,也跟着起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