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中,鳶羽困難的行走着。頭頂是陰沉沉的天空,低低的烏雲好像下一刻就要掉下來。大喘一口氣,青絲糾纏着雪花在耳邊亂舞。“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她記得赤焱和他的父親打起來了,記得他差點將他的父親殺死,還記的他的母親狠狠將一巴掌印在他的臉上,更記得他的父親用自己的神兵傷到了他的左胸!
可是人呢?她記得他想要來找她,但她很沒用,沒能等到他的來臨。他黑色的身影就那樣消失在了自己的視野裡,而自己掉入了這樣一個荒無人煙,渺無聲息的雪地裡。
“赤焱——”嘶聲大喊道。充滿無奈與恐慌,這樣的地方沒有人,沒有生物,更沒有她心心念唸的人!
除了“嗚嗚”的風聲,沒有任何人能夠應答她。那種程度的撕心裂肺在大自然的殘酷下,顯得這樣的蒼白無力!驀地,雪天交接處一個黑色的點迅速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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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張大眼睛,一時間忘記了呼吸。儘管雪花飛舞,看不真切,但她能感覺到,是他!就是他!難以掩飾的欣喜充徹心扉,不知什麼時候她竟這樣依賴了他,這麼念着他!“赤焱,我在這裡!這裡啊!”她賣力地揮手,用盡力氣呼喊。
黑影急速掠來,她想張開手飛奔過去。剛擡腳,後面一陣嘈雜傳來:“在那邊!這次不能讓他跑了!抓住他!”然而,爲首的一身寬衣廣袖正是手持鐵黑色長槍的雲之蘅。髯須漢子飛速飄來,從天而降,一身正氣與剛正不阿顯露無疑。這一刻的雲之蘅讓她想起了傳說中的鐵面判官。身子微微一怔,纖弱的背脊顫抖起來。
“赤焱你不要過來!”她再也不想看到他們父子爭鬥了。
然而,黑色身影轉瞬及至,落在了離她兩三丈遠的地方。“鳶羽,到我這裡來,過來,過來啊……”聽聲音真的是他!可是,怎麼都覺得眼前的人有些不對勁!
鳶羽愣在原地,看着和平常沒有什麼差別的男人。心下踟躕着,驚聞身後一聲暴喝:
“混賬東西,你還敢來!快快跟我回去!”雲之蘅長槍一按,就要飛身刺來。
鳶羽大驚,朝着雲之蘅張開了雙臂:“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傷他!”槍尖在她的咽喉處停住,看着對面的雲之蘅,鳶羽咬脣:“我知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所以,你們父子本根本沒有必要這麼鬥下去。把我帶走吧,都是我的錯!”
“妖女,我不會放過你的!先滾開!”大喝一聲,一把抓住了鳶羽的肩膀,狠狠一推,柔弱的身子跌進了雪裡。
“嗤”一口血噴出,灑在了雪上,赤焱身子一晃,單膝跪地。鳶羽大驚,他的左胸出現一個血窟窿,正在向外面涌着血。
鳶羽一把抓住了雲之蘅的一擺:“不要,他已經受傷了,不要再傷他了!”不遠處的赤焱向她伸出手掌,可是她覺得好遠!“走啊,你走啊!不要在這裡,我不要看到你有事啊!”淚流滿面,一個勁地搖着頭。
赤焱張開嘴,看着鳶羽,想要開口卻吐出一大口鮮血,噴出的血濺到了她的手上。滾燙的血讓她一陣驚悚,刺眼的紅色幾乎要讓她暈眩:“不要殺他!不準!”
“放手!”雲之蘅提着長槍,掙扎着要扯出自己的一擺。然而鳶羽使出全身的力氣,硬是要拖住他。
“不,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帶我走吧,帶我走!”
雲之蘅大怒,提槍向着赤焱刺過去,“嗤”長槍沒入了不知何時出現的雲夫人的身體裡。
她絕望的看着自己的夫君,困難的回頭去看自己的兒子,最後用仍舊溫柔的目光看着鳶羽。
雲夫人的鮮血順着長槍迴流到了雲之蘅的面前,滴到了雪地裡,滴到了鳶羽的手上……
“不要,不要這樣!不該這樣的!”鳶羽哭着,從石榻上翻身坐起。周圍是冰冷的石頭,石榻不遠的地方燃着一堆火。這裡,哪裡是冰天雪地?哪裡有重傷的赤焱?哪裡有凶神惡煞的雲之蘅?哪裡有那個溫婉秀麗卻慘遭傷害
的雲夫人?
一切都是夢,都是夢!疲倦的長長輸出一口氣,已然薄汗溼衣。
“你終於醒了!”看着榻上失神落魄的鳶羽,連飛端着手中的湯藥走來,高興的說道:“你都已經睡了好幾天了!我還一直擔心你會不會有事呢!”
火光的跳躍,將他一張笑臉映得通紅。鳶羽眨眨眼,原來這個少年也有如此燦爛陽光的一面,看着他笑,恍若一縷陽光灑在了自己的身上,暖暖的感覺,很不錯!這麼一想倒慶幸自己當初拼了命的去救他,否則讓這樣的燦爛淹沒在風雪中,豈不是很遺憾。
扯開嘴角,溫柔一笑。淡淡的笑,看得連飛癡了:她的不食人間煙火,超凡脫俗,絕對不是世間女子所能擁有的!只是她此刻一張慘白的臉,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夢幻,像是一經觸碰立刻會消失的樣子!
鳶羽感受到了他灼熱的目光,不禁用手附上自己左臉頰的傷疤:“我的疤,很難看吧!”
“不不不……很好,你……不管怎樣都很美!”連飛撓撓自己的頭,憨憨一笑。
很美?這是她來到北冥域第一次有人稱讚她!然而,他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喜悅與嚮往是不騙人的。鳶羽心下一陣輕鬆:原來也有人是不以貌取人的,這少年不就是嗎?還有……還有她的赤焱……
想到那個男人,鳶羽揚起的嘴角陡然一僵:“我睡了幾天?”
“四天了!我還以爲……你不會醒了呢!正要再請神醫來給你瞧瞧……”
“四天!”她驚呼道,一把攥住連飛的手,他端在手裡的藥汁一晃,滾燙的藥汁翻了她一手,而她卻渾然不知:“那赤焱呢?族長有沒有把他怎麼樣?雲夫人呢?她好不好?”她好怕那個夢是真的,好怕雲之蘅真的要殺他,好怕雲夫人爲了自己的兒子不顧一切!
“沒有,沒有!”連飛乾脆扔了藥碗,拿起石桌上的布胡亂的幫她擦着:“有沒有燙傷?看,都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