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 守關不出

山海關的關城內部,作爲防禦體系完整的山海關,其防守的一應設施並不孤立於城防之外,而是有類似城市防禦一樣的四面城牆,嵌在長城之中,山海關有羅城(建立在外側的四方城牆結構)、甕城、翼城(在城牆的一側或多側修建突出的小城,用城牆與主城防相連)等多種形式的防禦,對於敵人來說易守難攻,而對於唐軍這些防禦方來說,卻是足夠麻煩。

可以說現在唐軍神武團的一營是完全地融入到山海關防禦裡面了,吃住都在城防中。而山海關的防禦工事是如此龐大,謝金武意識到,就算將第二旅整個都扔在山海關都容得下。反而,現在他用一個步兵營和一部分炮兵鎮守山海關,人手極度缺乏。

所以,謝金武只能採取機動防守的模式,他在最重要的幾個位置,設置了固定的鎮守士兵,而一些地方實際上只有哨兵,做做樣子而已。因爲單純清軍看一面城牆之上,有成建制部隊把守的城牆上是那麼一兩個哨兵,沒有士兵把守的城牆上也是那麼一兩個哨兵,絕對看不出區別來。不過,謝金武也在一些居中位置,設置了預備兵力,一旦哪裡防禦吃緊,他立即可以將預備隊派出去。

有兵力把守的位置,都是關鍵所在,也一般是清軍的主攻方向。清軍的行動是完全置於唐軍的觀察之下的,所以有什麼情況,謝金武都可以提前反應。加上用機槍守城這種方式,對於清軍這種形態的古代軍隊是兇殘的,幾乎沒有誰能在機槍的掃射下踩着梯子往城上面攀爬,所以實際上防守比敘述起來要簡單得多。

在關城之內的神武團的指揮部,謝金武把自己的團部設在山海關,而實際上他整個兵力近一千五百人的步兵團,已經完全拆散到了長城一線,東起山海關西至居庸關,負責整個長城北線的防禦,重要的關口一般由營部指揮,而次一級重要的就是連部了,二百多人鎮守的關口就算得上重要,一些地方甚至實際上只有一兩個排。不過這種防禦也夠了,由於通訊的不受限制,一些地方如果受到攻擊,可以立即通報情況,然後第二線的部隊就會接替上來。

京畿地區防禦的西南一線是紫荊關長城,交給的是另一個團,第二旅的昭烈團。昭烈團還負責南線保定地區和天津地區一東一西的防務。以上地區就是大唐實質性控制的全部領域,雖然對這些地方實現了佔領,但實際上大唐的有效管控是有限的。只有如保定、天津這樣的大城,纔有唐軍的實質把守,而周邊的一些縣城,唐軍甚至攻過去之後,消滅了任何抵抗的清軍,然後宣佈這裡是非軍事區,不允許任何武裝抵抗運動,堂皇而去。

所以,這些城市原本的清地方行政,還是保留下來的,當然如果不小心主政的是滿人,那就不好意思了,直接帶走。雖然唐軍並未爲難那些地方七品官、九品官的,但是他們還是攜家帶口地逃到別的地方去了。很多城鎮處於混亂狀態,最後遠總指不得不派兵過去維持治安,而且這個維持治安中,還包括了大量的城管人員。投誠或爲唐人服務的,被認爲是有資格的,則被派往這些城鎮擔任城管。這使得城管開始遍地開花,而且也造成了很多地方的人們錯誤的認爲,城管就是大唐治下管理地方各事務的衙門。這個錯誤認識從這裡開始,延續了幾十年才被矯正過來。當然從一開始的時候,城管確實是什麼都管的。

這樣一來,僅僅是維持整個佔領區的治安和基本防禦,已經耗費了白南手中大部分的兵力。第二旅蕩寇團在之前居庸關戰鬥中遭受到了一定損失,現在主要負責京城本地防禦和長城防禦的第二線支援,負責相同工作的還有第三旅的雄威團。而猛虎團作爲機械化部隊,加上獵騎團和驍騎團兩個騎兵部隊,則爲遠總指華北戰區的機動戰鬥力量。海軍陸戰隊第一團、陸軍第二旅雪豹團、第三旅折衝團、先登團,已經準備前往廣東,在新上任的戰區司令薛嶽的指揮下,對天地會武裝發動作戰。

那麼現在簡單來說,白南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力量支撐自己進行任何複雜一點的作戰。別說擴展唐軍的控制範圍,就算確鑿地經營他現在控制的京師順天府、易州、遵化州、永平府、天津府北部、保定府北部、河間府北部,這一廣闊地帶,他也感覺力有未逮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白南真的以如鴉片戰爭時期英法那樣來,他可以打完之後,留下一個爛攤子,讓清政府自己去解決。可是唐人畢竟也以中華自居,就不可能那麼不負責任,他需要在北方周旋很久,所以也必須打造一個良好的防禦態勢。

“就看着這些清兵在城下面轉悠,真的是難受啊,團長,咱們還是不出戰嗎?”神武團參謀劉志雨有些焦躁地問道。

團長謝金武卻是不緊不慢地笑了笑,道:“我們纔是防守的一方,優勢也在我們一方,爲什麼要召集呢?”

劉志雨道:“下面可是三萬清軍啊,只要把他們擊潰了,那麼關外就沒有足以對我們形成威脅的敵人了,我們的防守纔會變得更加輕鬆啊。”

謝金武不認同地道:“東北這一批八旗軍被擊敗了,我們北方還有內蒙古扎薩克的王公們,說不定外蒙古的王公們也會想湊湊熱鬧,仗肯定是打不完的。況且,我們這邊只有五百人的兵力,對手卻有三萬多人,我們守城都覺得兵力不足,還要主動進攻麼?”

劉志雨對清軍多少有些輕視,他道:“他們都是軟腳蝦,只要我們依靠城防和炮兵打一陣,必然能取得不錯的戰果。”

謝金武搖頭,“你這是想要戰功啊,不能意氣用事。關外八旗有着大量的騎兵,而我們都是步兵,如果我們出關戰鬥,即便清軍面對我們的優勢火力蒙受了損失後撤,可是我們卻不能深入追擊,因爲一旦清軍殺一個回馬槍,我們的步兵就會脫離我們城防的支援,最後就會被清軍吃掉。我知道我們一直都在獲勝,而且對清軍有巨大的優勢,可是隊伍裡現在越來越浮躁,你這種想用五百人擊敗三萬人的念頭,就是左傾冒進主義,是要不得的。”

劉志雨等着大眼看着謝金武,帶着點怪怪的笑容,道:“團長現在都會用左傾冒進主義這種詞兒了啊。”

謝金武嘿然一笑道:“本來不會這麼多年也該會用了,說的也差不多就是這麼個道理。”

劉志雨也知道讓神武團守城的士兵出戰是不太現實的,他又問:“那咱們就這麼看着清軍天天在這兒晃悠麼?”

謝金武道:“遠總指的命令是讓我們守住長城,而不是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而且我們戰鬥第一位的是保存自己實力,就算取得了什麼驚人的戰果,以己方巨大犧牲來換取,都是不值當的。況且,福康安現在也是瀕臨山窮水盡,他能發兵來攻打我們,可是隻要他對於我們的長城防線沒有辦法,最終他的後勤會吃緊,三萬八旗軍只有一擁而散一個下場。我們何必浪費我們的精力和彈藥呢?”

謝金武很明白這個道理,他是謹慎的軍人,也正是因爲這個特徵被白南看重,任命他作爲長城防線的指揮官。謝金武也嚴格貫徹了白南的要求,命令自己的部隊把守好各處關口,遙相呼應,嚴禁任何突擊冒進的行爲。敵人扣關,則狠狠地打,但是敵人如果不動,自己也堅決不動。

劉志雨作爲參謀自然能夠明白這一切,他也沒認爲自己能夠說動團長做一次冒險的嘗試。

“唉,看着敵人就在眼前卻沒法消滅,真是憋火啊。不過這些清兵也是真傻啊,咱們拿81毫米迫擊炮打他們,到了4000米以外就不打了,他們還真以爲咱們的城防火炮只有4000米射程,在5000米的地方設置營壘,真要打起來,他們布在前沿的這些士兵和工事,都得完蛋!”劉志雨嘲笑道,山海關守軍爲了增強守備能力,添置了大量的機槍和火炮,唐軍不是一直窮兮兮的kmt部隊,遠征軍帶來的各種武器都是大大超額的,可以就地替換。僅僅山海關這一處,神武團就獲得了超過40門81毫米迫擊炮,8門105毫米榴彈炮,足以對敵人造成嚴重損傷。

明明在自己的射程之內,卻壓着不打,不過是謝金武使用的一個小花招,而從這個設置就能看出,實際上謝金武也是考慮了出關反擊這個路線的。

兩人聊着聊着,突然軍用專線響了起來,謝金武接起電話來,神色一變,口中連聲道:“……是,是的……卑職一定協同兄弟部隊行動……保證完成任務!”

劉志雨聽着他的話,眉飛色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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