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家住一樓,連着小院的三房兩廳,在小院的邊上,老媽請人用水泥搭建了一間放雜物的小矮房,平時只有我家的小貓小狗會溜進去玩。

就在那裡,我在忐忑不安,滿腹辛酸的情況下過了暗無天日的三天。

爲什麼被關起來的是我?她們應該關永祺那個大變態纔對!我咬牙切齒悲憤交加,可每次見到送飯來的小阿姨,對上她憐惜的目光,我就一個字也吭不出來。

恨啊,何永祺,你要賠我的名聲!

第三天,當我把房中常年不用的舊沙發當成永祺來暴打時,被反鎖的門忽然開了。

今天的午飯這麼快送來啊?

轉頭,卻看見永祺的笑臉,我頓時臉色發黑。

“滾!”我對永祺怒吼,象見到敵人的狼狗一樣發出嗚嗚的低鳴。

永祺還是笑容不改的討厭模樣:“瞳瞳,我來救你了。”

“滾!”

“你關了三天,我都急壞了。可我也沒有閒着,”永祺不顧我憤怒的目光,在我面前悠然走過,坐在沙發上:“第一天,我好不容易向姨媽解釋同性戀不能完全怪罪個人,因爲人的身體基因構造實在太複雜了。”看見我握着拳頭要走過來,他也知道不能說太多廢話,連忙總結:“反正就是向姨媽說明了,這一切不能怪你。你也是迫不得已啊。”

“不能怪我?”我一弓身,簌然撲上去,卡住永祺的脖子:“這都怪你!怪你!”

永祺似乎早有準備,我手剛卡上他的脖子,他忽然一個轉身,將我壓在沙發上:“看你,關了三天還這麼大火氣。別撓我脖子,我怕癢。”他把我的手指從脖子上一根根掰開,毫不在乎的神情幾乎讓我吐血。

然後,他繼續說:“第二天,我用了渾身解數,讓姨媽瞭解同性戀做愛是很危險的,尤其是愛滋啊性病啊,稍不小心,就會出人命。”

我眨眨眼睛,又開始磨牙:“既然你也知道會出人命,就應該改邪歸……嗚嗚……嗯……”

一下沒提防,牙關被人破圍而入。永祺的舌頭靈活地溜進來,上下飛竄四處挑釁,及到攔住我倒黴的舌頭,立即大口大口吮吸起來。

“嗚嗚……”我喘不過氣。

“第三天,在前兩天的基礎上,我們終於達成比較一致的意見。”永祺在我的脣上意猶未盡地狠狠咬了一口,才得意洋洋放開,低頭淺笑:“第一,你的同性戀不能用強制例如打罵之類的惡劣手法加以糾正。第二,如果心理輔導無法糾正你的同性傾向,基於姨媽只有一個兒子的客觀因素,大家決定接受你的這種傾向。”

我欲哭無淚,爲什麼要接受?我明明沒有這種傾向。

“第三,如果你的同性戀傾向已經被註定,那麼爲了你的安全,在選擇伴侶上一定要分外小心,所以,沒有大家的同意,你不可以隨便結交外面的男性。”永祺想了想,忽然曖昧地加了一句:“姨媽和媽授權我監督你結交男性,我順便也負責監督你結交異性。”他高興地望着我,又加一句總結:“也就是說,沒有我的許可,無論男女你都不可以接近。”

他低頭,又開始將我吻得嗚嗚直叫。

我就不明白,爲什麼有時候扁他輕而易舉,有時候要反抗他就這麼難?

“都交代了,你還有什麼問題?”

我好不容易從永祺虎口逃出來,邊喘氣邊問:“第二點的心理輔導,我要作什麼心理輔導?”不會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吧?

永祺柔聲回答:“我們又是同學,又是兄弟,又住在一起……”

我寒毛立豎,不會吧?

“……當然是我做你的心理輔導。”永祺再次低頭,他這次舔舔我的鼻子,用很體貼的語氣說:“瞳瞳放心,有我這個輔導在,你這輩子是絕對不會改變你的同性戀傾向的。”

“我根本就不是!”

“你看,又開始胡說了。不聽話的小嘴要懲罰一下。”他八成看多了小雞啄米的鏡頭,模仿得淋漓盡致,又低頭狠狠地吻我。

“救命……嗚……”

掙扎中他捱了我幾腳,卻紋絲不動,鐵砣一樣壓在我身上。

踢又踢不走,咬又咬不着,我只好威脅:“你居然敢在我家對我幹這樣的事?我媽和你媽隨時都會來送午飯的,所以……”

“瞳瞳,你好可愛。”他打斷我的話,嘻嘻笑起來:“決定作出後,我媽已經陪着你媽出外散心去了。我對姨媽說,瞳瞳受的打擊很大,雖然臉上的傷口已經好了,但心靈所受的傷是很難痊癒的,目前瞳瞳恐怕不大想見人,更怕見到您,您還是給彼此一個空間吧。”

我看他口若懸河,不難想象老媽被他巧舌如簧說動的場景。

“所以,你媽和我媽都旅遊去了。我留下好好輔導輔導你,幫你癒合心靈創傷。“

眼前一陣暈眩。

老媽啊,小阿姨啊,我的保護神啊。

我喃喃道:“老媽你回來吧,我寧願讓你打死也好過喂豺狼的肚子。”

永祺笑意一直不曾減退,壓在我身上興致勃勃地說:“瞳瞳今天想吃什麼?我難得下廚喔。今天天氣真好啊,這件麻煩的事情總算圓滿解決了。”

我愣愣看了他半晌,驀然暴叫:“圓滿你的頭!”

“瞳瞳你怎麼又亂說話了?”永祺目光一沉,讓我生出心驚膽跳之感。他微微揚眉,脣邊緩緩出現一個弧度:“嘖嘖,我說了不聽話的嘴是要懲罰的。看來你很喜歡我罰你嘛。”

“不是!絕對不是!”看見他又逼近過來,我連連拼命搖頭。

永祺何曾聽過我的任何一次解釋,自說自話接下去說:“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脣上熱氣又薰,堅硬的牙齒觸上我有點發腫的脣瓣,慢慢噬咬。

“嗚嗚……救……”

我欲哭無淚,斜眼看看四周。

今天的午餐看來是不用指望了,明明已經不在大學,爲什麼還是如此悲慘?

我確定,有永祺的地方就有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