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拾川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才推開門，一道陰沉的女聲從沙發飄出來，“你回來了。”
打開燈發現是那位舍友坐在黑暗中。
陸拾川隨口“嗯”了聲，沒多聊兩句的心思，拖着疲倦的身軀往房間裡走。
“安安，我覺得最近你有點不對勁。”
手剛碰到房間門，貝兮兮突然開口。
陸拾川心一緊，擔心是對方看出了什麼，轉頭盯住貝兮兮的雙眼，“你說什麼？”
“你跟陸總到底什麼關係？”貝兮兮雙眼眯起，“前天晚上沈燃的直播和我時間撞了，我沒能第一時間獲得消息。後來才知道，陸總那天專門過來爲你上妝。原本我還奇怪，前些日子爲什麼陸總會關注我這個小主播，又是給我加油又是刷禮物買東西的，現在看來疑點重重。”
如果要是讓別人知道靈魂互換，那該是何等的荒唐。
陸拾川舔了舔乾澀的脣，“那是因爲……”
“你不用解釋了！”
貝兮兮陡然站起，抱着懷裡的玩偶朝着陸拾川步步緊逼，“陸總是不是……是不是追的人其實是你！”
陸拾川：？
“之所以關注我，只是因爲我是你的朋友，原本想要走迂迴戰術讓我在你面前多說你的好話。然後在你直播的時候大獻殷勤，其實就是公然宣示主權，好浪漫啊……”
陸拾川原本就疲憊的身軀更加疲憊了，“如果是這樣，那她爲什麼要把我放在雜貨間辦公，你有沒有想過？”
“男孩子吸引女孩注意的方式唄，就跟小時候男孩揪女孩辮子一個道理。”陳念安神經兮兮的搓了搓手一聲，“真是沒想到咱們陸總還挺純真。”
陸拾川往外吐了口濁氣，明顯不信的神情刺激到了貝兮兮，對方氣呼呼地說道：“你還不信，你等着看好了，下一步陸拾川的套路肯定是把你調到他身邊，方便展現他的男性魅力。”
陳念安的朋友們，想象力一個比一個豐富。
陸拾川沒搭話，伸手拍了拍貝兮兮的肩膀，“早點休息吧。”
***
隔天一早，陸拾川纔到公司門口，便被門口誇張的紅色充氣拱門以及紅毯醜到，那股子不好的預感再一次襲上心頭，不知道爲什麼，自從認識陳念安之後，所有不好的預感到最後都會變成現實。
鼓起勇氣才眯着眼睛擡頭看，發現拱門上赫然貼着一道鮮明的橫幅：“熱烈慶祝陳念安直播成交額破億”。
很多已經上班的同事紛紛在公司門口駐足，三五成羣的拿起手機拍照，瞧見陸拾川來還熱情的朝他揮手。
陸拾川猛然捂住臉背過身去，不懂陳念安又在搞什麼名堂。
“念安姐，你來了！”
沈燃跟着幾位一組的主播正巧從公司裡面走出了，看見陸拾川皆面帶喜色。
陸拾川眉頭皺得能夾死幾隻蒼蠅，“什麼情況？”
“昨天直播在你的幫助下成交額破億元，今天一早陸總就讓宣傳部的人做了橫幅掛在門口，討個好彩頭。”
眩暈了兩秒，他就知道陳念安絕對不會停止抽風。
陸拾川已經感受到了周圍人的目光洗禮，雙手雙腳摳在一起，“你的直播，寫我的名字做什麼。”
“昨天的直播獲得了那麼好的效果，你是頭號功臣。”沈燃點開微博，“而且你還不知道麼，你昨天被頂上微博熱搜了。”
“什麼？”
陸拾川接過手機，果然瞧見#陳念安 活詞典#被頂到了榜首。用力捏了捏眉心，他從未感覺事情如此脫離掌控過。
一組的成員完全不知陸拾川內心的崩潰，仰頭看着橫幅心潮澎湃。
“當初種草電商合併道三拾科技的時候，多少人背後議論我們，看我們的笑話，這次可算揚眉吐氣了。”
“就是，特別是二組的彭組長。仗着自己是名校畢業的，沒少明裡暗裡的諷刺我們。剛剛我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她，臉色臭的不行，光學習好有什麼用，還不是拼不過我們念安姐。”
陸拾川把衣領往上拽了拽遮住臉，面無表情地跟着一組的員工說道：“立刻聯繫宣傳部，把上面的東西撤下來。”
對方還沒來得及問“爲什麼”，電商部經理張璽神采奕奕的也跟着走了過來，“小陳，你來啦。”
說完，飛速改口，“瞧我這記性，現在不能叫你小陳了，應該叫你陳助理了。”
“陳助理？”
“是啊，你還不知道？”張璽拍了拍陸拾川的肩膀，“你被提拔到給陸總做助理了，咱們電商部這會也算出了個‘鳳凰’，要恭喜你啊。”
陸拾川聲音驚訝到變形，“助理？”
這個陳念安到底在搞什麼鬼，短短一個晚上，她到底琢磨出來了多少幺蛾子。
“怎麼，高興到說不出話來了？”
陳念安腳步輕盈的從後面走過來，原本聚在門口的人齊刷刷地問候，“陸總好！”
陳念安眯着眼睛伸出右手晃了晃，像只喜慶的招財貓。
實際上，陳念安將陸拾川調人自己身邊當助理，是懷了私心的。
如今和抖動平臺的合作方案已經確定，LB公司也已經答應注資，原本以爲可以鬆了一口氣的陳念安萬萬沒想到，這個抖動平臺居然還有海外版。
就在下個星期，抖動平臺居然要聯合三拾科技公司，召開海外工作會議共同商討短視頻推廣計劃。
在這樣的情況下，陳念安也不得不承認至少陸拾川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努力有用但並不萬能，至少她並沒有自信能夠讓自己一夜間變成英語達人。
陳念安思來想去，決定把陸拾川調到自己身邊做助理。主要是有兩個好處，一方面抖動平臺的合作確實迫在眉睫，她即便再煩陸拾川這個人，也不會拿一個公司的項目開玩笑。另一方面，昨天陸拾川假扮服務員帶給了她靈感。這樣高高在上、專以折磨下屬爲樂的大總裁，親自把他拽到自己身邊貼心使喚，豈不是比把他“流放”在電商部更爽？
於是一早，她親自找張璽“要人”，直接把陸拾川放在自己身邊便於“折磨”。
當然這種話不可能對陸拾川說，她走過去壓低聲音，“我這個人說話算話，昨天你來我辦公室討兌現承諾，看我今天一早就安排的妥妥當當。感謝的話不需要多說，心裡明白就行。”
說完起了個手勢，瞬間不知道打哪兒來了一直腰鼓隊，圍着陸拾川開始敲鑼打鼓好不熱鬧。
陸拾川牙齒都要咬碎了，“陸總，只不過換個地方工作，有必要麼？！”
“當然！”
陳念安嗓門極大，“從今天開始你可是我的人了，當然得用最大的排場幫你慶祝慶祝。來吧，所有人給我支愣起來！”
陸拾川：……
她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