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六章 暗道

面對柳伐大舉進攻,秦天昭也只能應對,困在章野城裡,雖然也能以高大的城牆作爲屏障,只是這也斷絕了他們主動求戰的機會,只能被動應戰,柳伐什麼時候攻,他們就什麼時候守。

“命令翁天虎和寧飛給我死守城門,莫要讓柳伐攻打進來!”

一日一夜的功夫,秦天昭身心俱疲,眼睛裡都是泛着血絲,他實在是累了,沒日沒夜的接受城下的騷擾,這樣的日子,幾個時辰他都嫌長,現在他一聽到城外的廝殺聲,就是有些頭疼,所以也是坐在城樓上休息。

聽到他的命令,傳令官馬上就是矮了矮身子,隨即大步走了出去,一旁的軒轅武動了動嘴脣,看到秦天昭疲憊的樣子,臉色頗爲複雜,只是,他終究還是沒有多說什麼,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挖掘地道的工程還在進行着,與此同時,攻城的動作也是沒有停下來,也是每日的強攻,所以西門守將寧飛的注意力也一直被這攻城的大動作所吸引着,每日更是擔驚受怕,只是讓他疑惑的是,雖然每日都有巨大的石塊落在城頭上,但是城下的柳伐軍始終只是依靠這些,每次走到城下,城頭上的南獄軍馬上就警惕起來,此時此刻,城下的章野軍又停下了攻城的架勢,只是不斷的罵陣,並沒有衝殺上去。

寧飛看到這樣,心裡也是輕鬆下來,只要他這一路不破,只要他能活着,一切都好說,只是秦天昭下了命令,他倒也是不敢玩忽職守,他也在思考,爲什麼城下的這一路人馬並不強攻這裡,這裡不是主戰場,還是他們另有企圖,這些,他都無從所知。

挖掘的工程沒日沒夜的進行着,其速度比柳伐想象的還要順利,短短兩日的功夫,攻城已經進行了一半,而這些,似乎城中的南獄軍是一無所知。

整個天下都在廝殺,大夏的江山支離破碎,就在柳伐大舉攻打章野城的時候,帝京,也吹響了戰爭的號角

帝京城,北伐大營!

京郊校場上,旌旗招展,殺氣衝宵,上萬名將士排着整齊的隊伍,穿着鮮亮的鎧甲,手執鋒利的刀劍長矛,靜靜的站在校場上,一萬多雙眼睛注視着點將臺上,一身銀鎧穿着的嶽虎,而在嶽虎的一旁,還站着一個文弱的書生,那書生雖是站的直,但是腳下卻有些漂浮,他起柳渙。

柳渙是監軍,與嶽虎一同出征。此時此刻,柳渙的心如同又飄回了半月前……

奉天殿上,嶽虎跪倒在地,衆目睽睽之下,他還是接受了少武恆勇的任命,作爲北征大元帥,而此時元帥有了,就差那麼一個監軍了。

沒有人做元帥,而監軍,同樣也是沒有人去做,少武恆勇心裡愈發不滿,他環繞四周,看着殿中羣臣,看來看去,卻都是不盡人意,不能讓他滿意,此時此刻,他卻看到了靠在殿柱上面無表情的柳渙,少武恆勇嘴角一揚,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目光灼灼地望着柳渙道:“柳卿,朕命你爲征討監軍,不知你可有能力膽量跟隨?”

柳渙愕然,衆官也是悚然動容。如果說岳虎成了北征元帥是連升數級的話,柳渙由個書記到了行營監軍卻可以說是一步登天。

因爲行營監軍權利極大,可以說是僅次行營總管之職,就算是偏將裨將犯錯,都是有權責罰。當然行營總管有什麼錯漏不妥之處,監軍也是有責指正。不過大夏出兵之際,監軍多半是由朝廷指派,多少有些互相牽制之意,少武恆勇設監軍,也是這麼個道理。柳渙以前不過是文官,這次卻要管理千軍萬馬,可以說是個極大的考驗。

柳渙很不明白,他不明白爲什麼少武恆勇會讓他做這個監軍,自那日帝京城破的時候,柳渙已然不太願意爲大夏效力,但是收到少武恆安的信件,柳渙又堅持了下去。

“原來你不敢。”少武恆勇見到柳渙不語,搖頭道:“既然如此……”

“且慢,誰說我不敢!”柳渙畢竟年輕,被少武恆勇這麼一激,馬上是怒上心頭,當即跪倒在地,大喝道:“陛下,我雖是文臣,卻還有文人的氣節,死亦是不怕,難道還怕做個監軍?”

少武恆勇看了一眼柳渙,淡然道:“可你若是做不好監軍一職,朕只怕你真地要死。”

柳渙正色道:“我問心無愧,做事只求秉公處理,就算皇親有錯,也是絕不姑息。只是忠言逆耳,良藥苦口,我只怕嶽將軍過幾日就會恨不得我死。”

他說話咄咄逼人,並不退讓,說着又看了一眼嶽虎,一旁的嶽虎微微一嘆,看了一眼柳渙,皺了皺眉頭,復而又鬆了開來,此時少武恆勇卻是哈哈大笑,重重地一拍柳渙的肩頭道:“好一個柳渙!”

搖搖頭,柳渙從沉思中醒來,看了一眼身旁的嶽虎,柳渙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對這個戰場,有那麼一點點興趣,以及嚮往。

不遠處,雲妃已是哭成淚人,此去經年,不知何時能回,不知能不能回,再回頭,或許已經是物是人非。

這一萬多人是從拱衛帝京城的四鎮大軍中抽選出來的精銳,他們將隨同嶽虎一起北上,然後在陝郡與正在緊張訓練的十萬大軍會合,一同出兵討伐犬戎。

校場上鴉雀無聲,萬人如同一人,靜靜的站在那裡,沉默中散發出淡淡的肅殺之氣,隨着時間漸逝,肅殺之氣慢慢濃郁,在校場上空翻滾,凝結,如同鋒利的刀鋒,肆無忌憚的剮着人們的肌膚,令人不由自主生出敬畏。

沙場點兵,氣衝霄漢,點將臺上,一身鮮亮鎧甲的嶽虎,滿面嚴肅的注視着前方上萬名將士,他們年輕壯碩,精神抖擻,朝氣蓬勃,於沉默中散發出一股無所畏懼的戰意,彷彿他們並非去前線與犬戎蠻騎生死搏殺,而是即將要去參加一場豪奢無比的盛宴。

雷霆一怒驚濤頓,逆斬蠻奴踏九淵。

嶽虎心中反覆唸叨着這句詩,五味雜陳。這些跟隨他出徵的將士們,有多少人的生命將永遠埋於寒冷荒漠的甘寧六郡,身軀化爲泥土,消融於大地之上?

他們知不知道戰爭究竟有多殘酷無情?校場左側的大鼓咚咚敲響,吉時到,該出征了。

此時此刻,嶽虎大步踏上點將臺,看着臺下的士卒,沉默片刻,隨即又清了清嗓子,緩緩掃視衆將士,大聲道:“將士們,自古邪不勝正,這是正理天命,想必你們也聽說了,犬戎蠻騎欲圖我大夏,屠戮我大夏百姓,能不能把這些蠻子趕回大漠,全看我們了,本帥爲求此戰之勝,費盡辛苦請來一位絕世高人,爲我等今日北伐之戰向天問卦,以卜吉兇,衆將士若心中尚有疑慮,不妨睜大眼睛看這位絕世高人探問天意,我等攻伐吉凶何如。來人,請神仙!”

將士們臉上露出興奮之色,自古,占卜算計都是極爲重要的,特別是在征伐之時,將士們更是願意相信這個,來寬慰一下心,減輕一下對未來的恐懼,聽到嶽虎請來了一位神仙,神仙還爲他們向天問卦,這可是了不得的榮耀呀,下面的將士們沸騰了,此時此刻,柳渙卻皺起了眉頭……

“元帥……”

柳渙走到嶽虎身旁,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嶽虎已然爲柳渙打了一個手勢,隨即壓低聲音道:“柳大人,這不是本帥的意思,而是皇帝陛下的意思!”

聽到這是少武恆勇的意思,柳渙嘆了一口氣,隨即也不說話了,只是冷冷的看着那所謂的神仙登場!

衆人翹首期盼下,穿着一身嶄新八卦道袍的一個道人粉墨登場,威嚴的咳了兩聲,然後一手捋着鬍鬚,一手輕甩拂塵,踏着虛無縹緲的步伐,慢吞吞的走上了點將臺,然後在臺中站定,一臉高深莫測,莊周化蝶的微笑。

看到這個人,柳渙也是呆住了,這個“所謂”的神仙,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年輕,更重要的是,這個人,他認識,雖是不太熟悉,卻着實是有着一面之緣。這個人,便是是夏侯皓月!

還記得數月以前,夏侯皓月爲自己算命解惑,沒想到,今日他竟然走上了點將臺,爲這個天下占卜!

夏侯皓月出場亮相,校場一片靜謐,數萬將士眼睛一眨不眨的緊緊盯着他,彷彿夏侯皓月是老天爺的人間代表,他的一句話可以決定他們是死是活。

寂靜的校場上只有風聲呼嘯而過,迎着臺下將士以及臺上柳渙和衆將領期盼的目光,夏侯皓月慢吞吞伸出右手,拇指不停在食指和中指上掐算,衆人眼巴巴瞧着他,目光中充滿了緊張……

緊接着,他負手而立,看着天色,隨即微微一笑,這一笑之後,他又看着滿地的將士,開始放肆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校場之上,滿是夏侯皓月的笑聲,這笑聲彷彿有感染力一般,校場上的所有人聽到夏侯皓月的笑,隨即也跟着笑起來,這笑容裡,有着攻必克,戰必勝的信心。

就在滿校場的笑聲中,夏侯皓月突然大手一揮,朝着臺下扔了數百枚銅錢,一時間,銅錢打在戰士們的鋼甲上,分外清脆。

此時此刻,夏侯皓月終於停止了笑聲,隨即環繞四周,對着臺下的將士大聲呼喊:“將士們,看這落地的銅錢,他們是不是都是相同的一面,都是刻着‘大夏通寶’的那一面!”

聽到夏侯皓月的聲音,這些將士下意識的撿起這地上的銅錢,果然,所有的錢幣都是同一面,將士們沸騰了,他們不由自主的朝着臺上的夏侯皓月下跪起來,滿是崇敬和激動。

“大夏必勝!”

就在此時,嶽虎大步走上前臺,隨即拔出手中的長劍,如同嘯天一般。

“大夏必勝!”

下面所有的士卒聽到嶽虎的聲音,都不由的站了起來,揮動着手中的兵刃,眼中滿是激動,恨不得此時就和犬戎蠻騎一較高下,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強打。

“大夏必勝!”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彷彿有着無窮的魅力,即便是柳渙,他也漲紅了眼睛,大步走了出來,跟着這些將士,大聲呼喊道。

看到柳渙慢慢融入這支隊伍,嶽虎嘴角不經意的一動,心裡卻是微微一鬆,他看的出來,柳渙雖是年輕,做事卻是極爲認真負責,若是真讓他抓住什麼小辮子,恐怕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是日,大夏紀元二十三年,歲在壬辰,在嶽虎的帶領下,數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兵發西北邊陲,抗擊犬戎蠻騎。

南獄,章野城!

不知不覺已是五日,攻城的柳伐軍也是有些體力不支,而城頭上的南獄軍則更是勞累不堪,雙方將士的耐力都已經到達了他們的極限。

而此時此刻,章野城外的地道工程,也終於到了最後一步,只是等待天黑了,天時地利人和,此時,只等一個天時!

事實上,天很快就黑了下來,南獄軍像往常一樣,仍舊是在城頭上喘着粗氣,每天接受這不畏死亡的強攻,縱然是鐵人,也是招架不住。

天氣慢慢轉寒,月亮也終於掛上了天際,只是有雲,如同暴雨前的烏雲,烏雲壓城!

“我在等,我在等!”

柳伐坐在大帳之中,喃喃自語,此時駱行天已經帶着麾下的人馬入了章野城,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聽到在章野城裡面的呼喊聲和廝殺聲了,屆時他揚刀攻進章野城,一切盡在掌握!

駱行天不是一個大意的人,他很謹慎,謹慎的有些膽小,大軍並沒有全部入了地道,只是有幾個人躥了進去,去查探了一下城內的情況。

這地道一直挖到了城中的一處民宅,挖通地道的那一夜着實是嚇壞了那宅院中居住的百姓,莫名其妙突然從地裡爬出一個人來,這樣的場景,又有誰能不怕。

那一夜,挖地道的將士把這些百姓控制在了他們自己的宅中,既不殺了他們,也不讓他們走出家門一步,畢竟這是秦天昭的地盤,若是被秦天昭所發現,他們這幾日的辛苦都將白費,更重要的是,無數的將士,也會死不瞑目,所以他們也不敢大意。

而現在章野城內人心惶惶,百姓紛紛躲在家裡,除了沒有辦法,他們根本就不敢出去一步,他們既怕死,也怕被守城的南獄軍抓了壯丁,無論是誰勝誰負,受苦的永遠都是百姓。

“咳,他孃的,終於出來了!”

“噓,安靜點,吵什麼吵,生怕南獄軍不知道嗎?”

在章野城的地道中,一個柳伐軍的將士爬了出來,剛剛呼吸到新鮮空氣,隨即就是大呼一聲,就在此時,另一個士卒馬上捂住了他的口,臉上微微露出一絲不悅。

不多時,數百名將士全部站在了這宅院之中,頗爲擁擠,不過多時,駱行天也從其中走了出來。

這是駱行天的親衛軍,時隔半年之久,他們重新踏上了這片土地,他還記得在這片土地上流的血,他還記得那個至死不願回頭的武澤,率領着麾下的將士,死守這片土地,直到全軍覆沒!

“弟兄們,成敗就在今夜,弟兄們,走!”

一聲令下,駱行天帶着麾下的將士已然從夜幕中消失了,他們要給城中製造混亂,然後打開城門,讓柳伐的大軍長驅直入,以便於平定南獄。

不只是柳伐在等,青雲飛、南宮制怒,他們都在磨着自己的兵刃,他們在等待,等待着火光在城中亮起,這幾日以來,他們盡力的拼搏,爲的就是給駱行天爭取時間,轉移秦天昭的注意力,事實證明,他們做到了,地道被打通,而駱行天也終於帶着麾下的將士入了章野城。

章野城下,燈火通明,所有的將士都在調整着自己的狀態,在章野城的第一戰,還沒有開始,不過,也已經不晚了!

城頭上,秦天昭臉色很不好看,他帶着麾下的將士不斷的巡邏着,看着滿地疲憊的南獄軍將士,不由心中一嘆,也不知道這章野城還能守多久,但是他看的出來,這些將士已然沒有什麼戰意,當一軍將士沒有了戰意,失去了士氣,這支軍隊,也算是走到了一個極端。

章野城裡,一處幽暗的宅院,外面漆黑如墨,似乎能夠吞噬人的視線,但是誰也不知道,在那宅院之中,卻又是燈火通明。

一個人席地而坐,一臉滄桑,夜已深,他卻還沒有睡,他擡起頭來,滿是疲憊,燈光下,臉色顯得有些發黃,而他的頭髮更是白了不少,看他的面容,可以發現,這人年輕時是多麼的英武不凡,可是歲月催人老,此時此刻的他已經是垂垂老矣!

“先生,夜已經深了,還請早點歇息的好!”就在此時,一個僕人壓低腳步走了進來,隨即就跪倒在地,聲音低的如同耳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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