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蘭放聲大叫:“來人啊!”
低頭看着冷雪梅,可是她卻只剩下倒吸氣的份了。猛得幾下強烈呼吸,忽然就斷了氣,軟軟地躺到地上。靜蘭錯愕的看着她,好端端活生生一個人,忽然就在她眼前死去了。那個投飛鏢的人,是誰?究竟是誰會對這樣一個默默無聞的人下手?!就算冷雪梅曾經有什麼過錯,都是十年前的事了,怎麼會突然間有人要殺死她?!
那些人,不像是衝着靜蘭而來。
靜蘭的聲音喊來了幾個太監和宮女,乍見冷雪梅死了,尖叫的尖叫,跑的跑,沒幾個是頂用的。只有泓宇,穩穩扶住靜蘭,“你先進屋去吧,這裡我來處理。”
遲靜蘭由碧璽扶着進屋子,紅玉顫着跟在身後,“怎麼會死了啊?好可怕啊……流了好多血……還好小姐沒事!要不然……要不然……”
“別說了,”靜蘭說道,“進去喝杯壓驚茶。”
紅玉紅着眼眶。嗚,小姐最好了,自己被嚇着,還叫別人吃壓驚茶。靜蘭回了屋子,想着冷雪梅斷氣前說的那番話。果然最深的秘密上,都留在死之前才能說出來麼?
直到紅玉泡了茶來,握着暖暖的杯子,她才發現自己的指尖有多冰冷,甚至有些微顫抖。
泓宇從外面走了進來,“已經先將她安置在後院,待天明命人來收理。”
遲靜蘭點了點頭,說道:“泓宇,跟我去個地方。”她讓紅玉和碧璽在屋裡待着,帶着泓宇走出寧靜軒。靜蘭說道,“我們去一趟冷宮。”
泓宇什麼也沒問,只是帶着她迅速穿過廢園。這兒到了夜裡顯得無比悽黑,好在靜蘭帶了夜光石,微弱的光芒至少可以將路看清。泓宇問她,“還要去冷宮做什麼?”
“拿樣東西。”
停在冷宮門口,泓宇問道:“要我進去嗎?”
“一起去吧。”裡面黑乎乎的,說實話,靜蘭還有些害怕呢。
泓宇陪着她走進冷宮,寂靜中彷彿可
以聽到靜蘭的心跳。她走進冷雪梅的房間,異味撲鼻而來。靜蘭拿着夜光石找到燭臺,將蠟燭點燃。她趴到陳舊的牀底下,從裡面拖出了一個箱子。
箱子樣式老舊,上面覆了一層厚厚的灰,很顯然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動過了。靜蘭開了箱子上面的鎖,打開它,下意識地往後面退了兩步。陳年箱子裡面什麼都可能會有,要是被毒蟲啃了,那可不是好玩的。
黴味在空氣中瀰漫,還有灰塵飛揚。靜蘭拿絹子捂住鼻子,揮了揮空氣裡的灰,等散得差不多了,才蹲下來檢查箱子裡的東西。
裡面裝了兩樣東西。一本是書,一樣是金簪。靜蘭將這兩樣東西用絹子拈了拿起來。泓宇站在她身後,“這是什麼?”
“不知道,冷雪梅死之前讓我來牀底下找的。”靜蘭把書放到桌子上,這本書已經非常陳舊了,邊角都有磨損,也許以前是經常被翻的。翻開裡面,有些泛黃的扉頁,寫着:年凝香親筆。
年凝香又是誰?靜蘭頗覺奇怪,這個年凝香不管是誰,都與冷雪梅有什麼相干?這皇宮裡,還真是到處充滿新發現。靜蘭把這本書和金簪帶走,將箱子又塞回牀底,和泓宇說道:“我們走吧。”
泓宇跟在她後面,“那位失寵娘娘的死,和老爺有關嗎?”
“爲何這麼問?”
“不知道,只是突然想到他。”
“應該無關吧。這四王爺總不能是見着一個就想殺一個人吧?”可他們的目標明顯就是冷雪梅。冷雪梅對誰會有威脅?!真是奇怪!
回到寧靜軒,整府上下因爲冷雪梅的死戰戰兢兢,都不敢睡覺。靜蘭也管不了那麼多,讓泓宇回房歇息,自己就先回屋去了。她把書拍乾淨,放到桌子上,逐一翻開。忽然間,她像是發現了什麼,加快了閱讀速度,在看完之後,半晌都沒有閤眼。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才眨眨眼睛。
這一夜,是註定睡不成的了。
天亮的時候,
項不渝也許是聽到風聲,知道冷雪梅死了,特意過來,問靜蘭:“她說了沒有?”
靜蘭搖頭,“來不及。”
項不渝沉默了會兒,“也無妨。反正,廢園就那麼大。四處找找吧。”只當冷雪梅是個年長的宮女,吩咐管事的太監把她厚葬了。
事情比較隱蔽,去廢園找蘇雪融安葬的地方只有他們倆去做。這天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遲靜蘭方纔溜出去。項不渝已等在廢園外面,二人一起入了廢園,項不渝遞給她一個鐵鍬,“你會不會怕?”
“不怕。”靜蘭接過鐵鍬,看了看地形,分析最有可能的地點,然後,在那塊曾經種菜的地方挖掘起來。項不渝說起了冷雪梅爲什麼突然死亡一事:“你覺得會是誰幹的?”
“實在不知道。她這個人,不是早就被大家遺忘了嗎?”
“我倒覺得也許有人一直在監視你。”
靜蘭蹙眉:“還是四王爺?”
項不渝聳肩,不置可否。“就是出了宮,都要多加小心。你知道了太多秘密。”
“你曾經說過,我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秘密,會殺掉我的。”
“你覺得,我做得到嗎?”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絕對缺乏條件做個暴君。”
“那何嘗不好,百姓之福。”靜蘭與挖遍了菜地,什麼收穫也沒有。不死心地只好把整個廢園都翻一遍,可,沒有任何結果。兩個人都滿頭大汗,項不渝擦了擦臉,“會不會不在這兒?”
“不至於吧——她又有什麼理由要騙我們呢?”
然而沒有。找遍了整個廢園都沒有,靜蘭實累了,直接坐到泥土上喘氣,“看來我是不能完成師父的囑託了,哎!”看項不渝怔怔發呆,問道,“怎麼了?”
“沒有。”項不渝的神情看得不大真切,“既然找不到,回去吧。你打算幾時出宮,說一聲就成,我會安排。”
靜蘭微頷首。“出宮之後……還會再相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