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醇蜷了蜷僵硬發酸的手指，苦澀地笑了笑，忽然說：“黎曼，我發現你挺狠的。”
“……嗯？”
她愣愣地看着他，眉頭皺了起來。
“如果那天的車禍，我救了你之後，你不是留在我身邊，而是選擇離開，或許我也不會陷得這麼深。”他漫不經心地說着，閉了閉眼睛，似乎是在後悔什麼，“我知道那不怪你，怪我沒看清楚事實。我以爲你沒有這樣愛他，所以決定賭一把，可萬萬沒料到，這一賭，把自己連骨頭帶血都賠了進去。你說你是不是挺狠的？”
“嗯，挺狠。”她勾了勾嘴角，忽然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早知如此，我當初就應該給你兩巴掌，然後罵你個狗血淋頭，再回去找冷子烈。如果是這樣，恐怕你就不會對我有好感了吧？”
他揚了揚眉梢，居然思考了很久，“嗯，大概不會了，太野蠻的女孩兒我不喜歡。”
不喜歡嗎？
誰知道呢。
他愛的並不是她的性格或者別的什麼，只是單純地戀着她的人，因爲她叫黎曼，所以他愛，就這麼簡單。
她癟癟嘴，丟給了他一個白眼，說：“那你應該和我吵吵架就知道了，我可是很野蠻的，真把我逼急了，我會直接動手賞巴掌的！”
“哦？是嗎？”霍醇揚了揚眉梢，食指扣在眉骨上，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問她，“那我可看不出來。怎麼着，除了在盛唐雲苑給冷子烈的那一巴掌外，你還在別的地方打過他？”
黎曼眯了眯眼睛，好像多恨似的，“當然了。我打他的次數可不少，仔細算算，應該有三次。”說完，她愣了愣，臉“唰”的紅了起來。
不對，是四次……
好像在初夜的時候，她還伸手打過他來着。
霍醇的目光在她臉上審視了好幾遍，最後長長舒了口氣，好像如釋重負似的，“冷子烈好苦。幸好我沒惹急過你，否則不得被你打死了？”
“……他那是自找的好嗎？我又不會無緣無故就打他，你是沒聽到他說的話
，簡直太氣人了！再多給他一巴掌都不解氣，活該！”
“黎曼！你是不是找死，啊？”
忽然，冷子烈的聲音如同炸雷一樣在她耳邊響起，她狠狠愣住，驚得差點兒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
霍醇好笑地將手機舉了起來，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眯着眼睛一看，發現是免提……
“霍醇你……”
“沒事氣氣他，我覺得心裡挺平衡的。來吧，繼續說，我想聽你講講打他耳光的細節，最好再來個抽耳光感言。”
“……”
她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只聽到手機裡那個男人粗重的呼吸聲一下下傳出來，隱隱帶着壓抑至極的怒氣，好像恨不得從屏幕中鑽出來將她撕個粉碎！
“黎曼，助理的工作難不成就是給他講，你是怎麼打自己的男朋友嗎？我覺得這件事，咱倆很有必要來一場徹夜的促膝長談，我得好好聽聽你抽耳光的爽感，是不是特別難忘？還想不想再來一巴掌回味啊？”
“冷子烈，你聽我說……”
“聽個鬼！”男人氣得七竅生煙，咬牙切齒地說，“你給我等着，晚上敢回來，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媽的……
這女人簡直是膽大包天！
他本來都打算去處理公事了，樓梯上了一半，傅管家抓着手機跑來說，海瑞的電話。他還以爲她出了什麼事呢，按了接聽鍵，直接聽到她說她很野蠻，逼急了還會出手打人，他還沒怎麼反應過來，她就劈頭蓋臉地將他數落了一番。
還他自找的？
他他媽的是不是閒得沒事做，專門找打啊？
“冷子烈，你先消消氣好不好，聽我說。我覺得我沒有哪裡說的不對，你挨的那些巴掌，不就是自找的嗎？還兇我……”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低着頭，一直在嘀嘀咕咕。
“黎－－曼－－”冷子烈從牙縫中惡狠狠地擠出她的名字，拖長了聲音，好像要將滿滿的怒氣都塞進這兩個字似的，“你再給我說一遍試試？我兇你？我什麼時候兇你
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兇你！我很溫柔的在和你說話好嗎？很！溫！柔！”
霍醇：“……”
黎曼：“……”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一臉黑線。
“冷子烈，你覺得你現在溫柔嗎？”
他頓了一下，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廢話！我哪兒不溫柔了，嗯？我溫柔得都能掐出水來！靠，不對，什麼鬼的水！我給你說啊，要是再敢讓我聽到你說我兇你，我一定……”
“怎麼樣？”她本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他一威脅，她的火氣就也壓不住了，“你能把我怎樣啊？你就是兇我了，全世界都能證明！冷子烈我告訴你，我今天不回去了。你聽清了啊，我不！回！去！了！”
“你敢？！”冷子烈的聲音登時揚了起來，多不信似的，“有本事你就試試。”
“試就試，你以爲我多怕你？也不瞅瞅你現在的樣子，一身的傷，你還能拿我怎麼辦？我特嫌棄你，知道嗎？除了對我大呼小叫的，你還能幹嘛？”
“幹你！”
“……你給我滾！”
黎曼抓過手機就要掛電話，誰知道里面傳來一聲刺耳的磕碰，隨即，“嘟嘟嘟”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她皺了皺眉頭，擡頭問霍醇：“他是不是……掛了？”
霍醇抿脣笑起來，說：“嗯，可能不止掛了，還氣瘋了。”
傅管家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儘量離眼前這個男人遠一些。
冷子烈一手扶着樓梯扶手，一手扶額，氣得臉都綠了。他低頭看了看腳下摔得面目全非的手機，好半天才緩過來，朝身後擺擺手，說：“讓白灼買個新的手機給你，記住了，以後凡是海瑞的電話，通通不許拿給我接！”
傅管家直點頭，匆匆跑去拿了笤帚來，邊走還邊想，少主，那電話不是您自己接的嗎，怎麼成了我的錯……
冷子烈低着頭往二樓走，越走越覺得憋屈。
今天都摔了兩個手機了，那女人不是發工資嗎？很好，回來後一定要她賠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