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婉婷輕哼了一聲道:“臣妾不懂什麼‘得饒人處且饒人’,只想請陛下做主,不讓兇手逍遙法外,以慰盈盈在天之靈。難道陛下作爲臣妾的夫君,又是一國之主,卻連這個都做不到嗎?”
瀾建章閉目深吸一口氣,又道:“這些年來,你性子變了好多,朕越來越不懂你,也越來越覺得你不像原來那個婉婷了,這究竟是爲什麼?”
付婉婷冷笑道:“臣妾自太子妃時,便相伴陛下左右,照顧飲食起居,一刻也不敢懈怠。如今身爲皇后,又替陛下執掌後宮,不提功勞、苦勞也就罷了,這‘性子變了好多’究竟從何說起?還請陛下說個明白。”
“婉婷,你真的執迷不悟,不肯聽朕的勸說麼?”
“陛下今日的話,真的讓人好生難以明白,還是當面說清楚的好。”
瀾建章神色一黯,低頭撫摸着她隆起的肚腹,然後道:“這孩兒就快要出世了,方纔朕聽太醫說,只怕也就是這月內了吧?”
付婉婷又笑了笑:“原來陛下還念着我們母子倆。”
瀾建章道:“婉婷,屆時難道你要帶着這番怨氣生產麼?難道你不想讓這孩子出世後每天都開開心心的麼?”
付婉婷道:“陛下說笑了,臣妾身爲母親,自然會讓皇兒平安喜樂,不讓他受半分委屈。”
一提到腹中的孩子,她臉上竟也泛起了母性的光輝。
“是啊!婉婷,咱們兩個一起看着皇兒出生、長大,待他懂事明理了,朕便退位,與你日夜相守,白頭到老,再也不去想那些爾虞我詐的事情,你說好不好?”瀾建章心中似乎又燃起了一絲希望,身子不由自主的便湊近了些。
付婉婷帶着輕蔑的笑意道:“陛下一意歸隱,欲學那禪讓天下的大賢,只怕臣妾卻沒有那麼好命,與陛下做一對閒雲野鶴。”
瀾建章怔怔地望着她,整個人呆住了,就好像此刻才認識這個與自己同牀共枕數載的女人。
隔了半晌,他突然長長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來。
“陛下要去哪裡?臣妾方纔的問話,陛下還未答覆呢,陛下!”付婉婷見他突然要走,急忙叫了起來。
瀾建章卻再也沒有說話,徑直走出了殿外……
深夜,建興城南,欲慶坊。
幾名護衛司衛士和新晉補充進來的那十幾名洪州衛精兵,身穿全套衣甲,手按利刃,站在內院天井的四周,屋頂和院牆上,也安排了觀察警戒哨。
杜川用低沉的嗓音命令道:“大家都打起精神來,把招子都放亮些,一隻蒼蠅也不許放進來!”
他轉過頭,又對範統和雲三娘道:“你二人肩上干係重大,都仔細些,莫出了差錯。”
範統翻了個白眼:“哎,哎,俺說你這廝,既不是王爺,又不是顧姑娘,憑……憑啥管俺老範?”
杜川冷笑了一下,自然不會與他一般見識,反正命令已經下達,他也知道這兩人定然會盡忠職守,於是便徑直走向後面的靜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