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封鈺熙的眼睛便忍不住在席位上穿梭逡巡,這家的兒子太小,那家的兒子看起來比較壞,挑來選去,封鈺熙突然發現,這羣男孩子連自家大哥都比不上,妹子又怎麼能瞧得上眼?
做二哥的深深的憂鬱了,難道真要瞧着自己妹妹沉溺於五皇叔那張狐狸一樣的笑臉之下?二人可是親戚啊,皇宮之中可容不得這樣的醜聞呢……
封鈺熙揉着鼻樑,名人吧封鈺嫆拉了回來,便見小丫頭撅着嘴,一臉不高興的走了回來。
“幹嘛啊二皇兄?”小丫頭只要喊二皇兄的時候,那絕對都是生氣的時候,二人是雙生子,私底下封鈺嫆都喊他熙哥。
封鈺熙不動聲色,只指着對面吳王千歲那個席位上的小丫頭道:“瞧見沒,那是吳王千歲的寶貝閨女,蘇小希。”
封鈺嫆瞥了一眼,見一個大白饅頭窩在那裡,還好那雙眼睛又大又圓的,要不然真成了饅頭了。
“噗,長得真可愛!”封鈺嫆忍不住就笑了,胖歸胖,但是這個蘇小希真的十分可愛,臉頰上的肉隨着人吃東西的動作一顫一顫的,讓人很想下手好好捏一捏。
於是封鈺嫆覺得自己的爪子癢了。
等到酒過三巡之後,席面上再沒了規矩,封鈺嫆便奔過去,跑到蘇小希的身邊,笑道:“小希,我們出去玩兒吧?”
蘇子煜瞥了一眼,見是嫆宮主,便道:“小希,去好好的玩兒,累了便回來,父王在這裡等你。”
吃得差不多的大饅頭點點頭,走之前還不忘抓走一個大李子。
封鈺嫆見狀忍不住笑了,帶着饅頭慢慢走進了御花園。
這個季節正是植株長得最濃翠最繁盛的時候,合歡樹開滿了扇子一樣鮮豔的花朵,芙蓉在夜色下含芳吐蕊,散發出濃郁的芬芳,薔薇爬在花架上,連綿延伸,整個御花園生機勃勃,濃豔芬芳。
蘇小希才四歲半,還屬於懵懵懂懂的年紀,再說蘇子煜不過是個王爺,他的子嗣不必管理國家,自然不會像封鈺衍那樣,及隨便給丟進國子監,所以他的孩子們相對安逸,蘇小希四歲半了還養在自己母親身邊,別說國子監,連門都很少出,所以養成了她單純的個性。
封鈺嫆帶着她玩,她就好好的玩兒,二人在御花園裡玩兒捉迷藏,只可惜,封鈺嫆每次都能在黑暗的花園子裡第一眼找到她。
沒辦法,白胖白胖的,即便是躲藏在假山後面,都會露出一個胖胖的側影……
封鈺嫆便忍不住更想笑了,只是見這個小妹妹着實可愛,便硬憋着,沒有笑出聲來。
蘇小希見自己又被抓住了,也不惱,只樂呵呵的從假山後面走出來,大眼睛忽閃着,笑道:“那換我抓你了!”
說着便把眼睛捂起來,蹲在地上,嚴肅而又認真的開始數數:“1、2、3……”
封鈺嫆見狀連忙轉身跑去,幾步就繞進了御花園的深處。
她找了一個最隱蔽的地方,一片漆黑的樹叢,身後是高大的雲杉,在後面便是鮮少有人去的湖畔。
於是封鈺嫆眯起眼睛,興高采烈的等着大白饅頭來尋她,並且她堅信,蘇小希就算找一輩子都找不到她。
封鈺嫆沒想錯,蘇小希的確是找不到她。
小胖子哼哧哼哧的在御花園找了大半圈,愣是沒找見,因爲她只圍繞着自己周圍十米遠的四方溜達,再遠的地方根本連考慮都沒考慮。
終於再找了第N次之後,大白饅頭懵了,她好像是吧嫆兒姐姐弄丟了……
這……這可要怎麼辦纔好?
蘇小希忍不住滾出兩滴淚水,呼啦啦的流個不停。
但是她又不敢哭出聲來,只能一邊摸着眼淚,一邊堅持不懈的尋找嫆兒姐姐。
而御花園的另一頭,王馨凝靜靜的立在封鈺衍的身邊,周圍是明鏡一般幽深的湖面,頭頂明月清幽皎潔,二人就這麼寂靜無聲的仰頭看着夜空之中明亮的圓月。
月色下,少年冷峻的面容帶出點點不真實的迷離,漆黑的眸子清冷幽深,眼尾微微揚起,帶出幾分冷豔的高貴,這讓王馨凝忍不住紅着臉垂下頭去,果然,皇上還是很好看的。
於是王馨凝忍不住翹起嘴角,又往封鈺衍的身邊湊了湊。
封鈺衍側頭看了人一眼,淡淡一笑,便繼續擡頭賞月。
這場景讓王馨凝的心跳越來越快,直到一聲嚎哭打擾了二人之間越來越好的氛圍。
“嗚嗚嗚……”
低低的哭聲,響起在無人的夜色之中,周圍一個人都沒有,瞬間便讓王馨凝渾身發毛,她忍不住靠到封鈺衍的身邊回頭警惕的打量着身後。
“皇、皇上,您有聽到什麼麼?”
封鈺衍微微蹙眉,側頭看看,哭聲似乎是從不遠處的樹叢後面飄出來的。
於是他伸手安撫了一下王馨凝,而後獨自一人慢慢的走了過去。
“嗚嗚嗚……”
哭聲還在繼續,隨着他慢慢往前走,這聲音也就越發的清晰。
直到他撥弄開滿開的芍藥,就在這美豔芬芳的花叢後面,一個白白胖胖的小人兒蹲在那裡,哭的梨花帶雨。
見是蘇小希,封鈺衍忍不住道:“小希,你在這裡做什麼?發生了什麼事兒?”
蘇小希聞言擡起頭來,一雙大眼睛哭的通紅:“我、我把嫆兒姐姐弄丟了。”
那一副深深自責的小模樣讓封鈺衍微微動容,不知怎地,他便想起了嫆兒小的時候,於是他習慣性的伸出手,將大白饅頭抱進懷裡,顛了顛,嗯,還挺沉的……
掏出帕子給人擦了擦哭花的面頰,封鈺衍難得柔聲道:“怎麼丟的?”
“捉、捉迷藏來着……”大白饅頭哽咽着,臉蛋上全是肉。
待擦乾淨了眼淚,封鈺衍才道:“來,朕陪你一起找。”
“真的?”蘇小希抽噎着,擡頭看了人一眼,見少年含笑點頭,大白饅頭便伸手摟住他的脖子,低頭親了親封鈺衍的臉頰:“謝謝你!”
封鈺衍一怔,愣愣的看着大白饅頭破涕爲笑的面容,他活了這麼大,唯一親過他又敢親的他,便只有母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