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逸之黑了臉,悶頭不吭聲,葉小小也不再說話,只靠在椅子上,眉頭微蹙,眉眼哀憐,默默自顧自的嘆氣,雖然生意很低,但每一次微弱的嘆息都好像是在抽王逸之的老臉。【首發】
四周的官員們都忍不住望過來,每一道視線似乎都在無聲的怒斥: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跟一個小女人過不去?
王逸之無語望天淚兩行,握緊了拳頭,半晌之後終於低頭,道了一聲:“是老臣……過於焦急了,娘娘莫怪。”
高位上的小女人聞言哼唧一聲:“不怪你,怪只怪本宮……”
“……”
王逸之的腦門上炸開一片青筋十字架,皇上,您到底喜歡皇后娘娘哪一個點??老臣想不通,想不通啊!!
下了早朝,葉小小心情十分舒爽,回到西暖閣的時候忍不住多吃了兩塊點心,第三塊才捏起來,便被人從手裡搶走了,蘇子煜笑嘻嘻的立在她的身後,手裡捏着她的糕點,美滋滋的啃了一口,半晌,皺眉道:“下次微臣給娘娘帶江南的桂花糕,比這個好吃!”
葉小小眨巴眨巴眼,挺起脊背,板起臉:“放肆!”
蘇子煜眯眼,笑的婉約,都說南方人雖好看,但都不高,可蘇子煜卻不一樣,立在她的背後,葉小小得仰着頭才能看到人的全貌,加上蘇子煜貼的又太近,這讓她反感的味道侵襲過來,刺激着她本能的排斥。
“娘娘,微臣替您解了圍,娘娘不給點賞賜?”登徒子舔舔嘴角上的渣滓,往前探了探身子,如水的眸子瞥了眼書案後的扶手雕龍紋小榻,幾不可聞的冷哼一聲,繼而道:“娘娘就未曾想過,爲何皇上帶走了所有人,偏偏把微臣留下,是什麼意思?”
葉小小被壓的後腰貼在書案上,紅木的桌角咯的她腰眼痠疼,她想也不想的一腳狠狠跺在蘇子煜的腳上,見他捂着腳尖慌忙退開幾步,才冷聲道:“那是因爲,皇上根本沒把你當回事兒!”
“……”
蘇子煜抽了抽眼角,他發現這小丫頭越來越會打擊人了。
不過無妨,他就是稀罕這股子勁兒,要不然當年也不會那麼一意孤行的把人從西晉弄到東吳來。
放下腿,蘇子煜笑嘻嘻的退後幾步,看葉小小冷着臉坐到書案側面她自己的位置,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奇了怪了,以前不覺得,現在卻發現,即便是小丫頭冷着臉不說話的樣子似乎也不錯,仰頭掰着手指頭數數,自己來了西晉之後,見到她身穿鳳袍的模樣,見過她上早朝虐羣臣的模樣,而今瞧着人冷着臉生氣似乎也不錯。
眯了眯眼睛,蘇子煜從懷裡掏出一份摺子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擺在書案上,趁着葉小小皺眉的功夫,伸手捏了捏她粉嫩嫩的面頰,再以迅雷之勢退開幾步,笑眯眯的看着人氣的豎眉瞪眼的。
“這,就當是報酬了!”揚起捏過面頰的手指,蘇子煜登徒子一樣湊到鼻尖深吸一口氣,一臉陶醉的轉身離去。
報酬你妹!
葉小小几乎捏斷了手裡的毛筆,一大早虐王逸之的好心情瞬間消失不見,搞得她今天一天都很壓抑。
封君然你幹嘛不把蘇子煜弄到蜀國去喂蠱蟲?!留下封羽然也成啊,那狐狸臉也比這登徒子好得多!
想着不免又皺起眉頭,推開奏摺取出紙張鋪開了,捏起毛筆一字一句,寫的十分認真。
蘇子煜剛推開西暖閣的門,便見南宮仁立在門口,俊朗的面容帶着幾分高深莫測的神情,讓他覺得隱隱有些壓抑的感覺。
“吳王千歲,如果你真的爲皇后娘娘着想還望三思而後行。”
提醒一般的話,卻讓蘇子煜眯起眼睛,畢竟是曾經登上過帝位的男人,踏着自己兄弟的鮮血一路走來,即便再俊秀,也遮擋不住身上陰冷的氣息。
“南宮大人,原來西晉的司天監,不光是管天上的那點事情啊!”
南宮仁微微一笑,更顯仙風道骨。
“天子事乃是百官心中唯一的事!”
蘇子煜樂呵呵的點點頭,擡頭仰望遠處山巒起伏,看當空皓日高懸絢爛晴空。
“本王是吳王,賜封金陵,不如什麼時間,南宮大人也去金陵坐坐!”
說完,露出一笑,帶了幾分冰凝之氣,甩甩袖子,轉身離去。
直到人走了,南宮仁這才鬆了繃緊的脊背,額頭微微清楚點點汗漬。
蘇子煜,當真不愧是東吳的帝王,一直以來因爲皇上在,壓制了這個男人的王氣,所以大家幾乎都被他笑嘻嘻的表象所矇蔽了眼睛,卻不知道,這人骨血裡,卻是如此模樣!
危險,實在是過於危險……
嘆息的時候,微微擡頭,西暖閣後,似乎有個人影一閃而逝,等他想要再仔細去看的時候,卻發現什麼都瞧不見了,就跟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南宮仁蹙眉,回頭看看魏有停:“魏公公,這裡都什麼能來?”
魏有停循着他的視線看了一眼:“三品以上大員,以及各宮小主屋子裡頭的人,都能來。”
南宮仁點點頭:“魏大人辛苦些,水還是要天天灑的!”
魏有停笑着點點頭:“理所應當。”
二人在外面說這話,卻聽裡面傳來葉小小的聲音:“叫東羅來!”
魏有停應了一聲,連忙叫人去尋,不多時,東羅身披官袍,肅然立在西暖閣內。
葉小小遞過去一個信封,囑咐道:“這封信,交給皇上。”
東羅筆挺的身子微微一晃,擡頭看了眼葉小小,這纔將信件接過來。
“下去吧。”
將人打發了,葉小小才獨自坐在西暖閣內,繼續批閱摺子,腦袋裡卻想着另一個男人,這麼久了,她沒有接到他的一封信。
果然還是因爲他那三天一直問自己的那句話……
封君然,你就這麼小氣?
氣哼哼的垂下頭,葉小小提起毛筆,在封君然一直以來辦公的書案上順手畫下一個大王八,等墨跡都幹了,這才鋪上原來的硯臺鎮紙之類的,遮了個嚴嚴實實。
等到人走了,魏有停親自進屋整理的時候,看到紙張下壓着的大王八,默默的移開了視線,而後很知心的沒有收拾書案,留下一桌子的狼藉,麻溜的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