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便看到面前站着的人,長裙飄飄,烏髮細長。
葉小小微微皺了皺眉頭,忽而想到此地空曠無人的事實,只能笑笑,道:“雲碧姐姐今日也出來閒逛,的確,今日的天氣的確不錯。”
朱雲碧自上而下打量着坐在美人靠上的人,有瞪了一眼她腳邊的肉糰子,這才神色不定的坐在她得身邊。
肉包子不知怎麼,一向很愛熱鬧的,而今卻緊緊的貼上孃親的腿,死死的抱着,腦袋埋進腿縫,偶爾探出一隻眼睛靜靜的瞥一眼,而後便再也不敢擡頭,因爲,朱雲碧的臉色,的確不是很好看。
那樣子就像是好幾天晚上沒睡覺似的,臉色蒼白得厲害,一雙眼睛帶着深深的眼袋,青黑一片。
葉小小微微皺了皺眉頭,狐疑的打量着她,朱雲碧卻只是低頭坐着,沒有一絲兒的反應。
“我還有事,姐姐您就在這兒多休息一會兒吧!”
說着,葉小小便抱起兒子,準備往外走,經過人的身邊的時候,腳下一晃,便徑直往涼亭下栽了過去。
心中一愣,側頭瞧一眼,朱雲碧依舊低着頭,但是能從髮絲之中,看到她看出來的眼神。
這是……故意的?
葉小小十分驚訝,她有些不明白,自打翰林院編修畢業了之後,朱雲碧就很少這麼明目張膽的找自己麻煩了,可是今天是怎麼了?
好在她練過功夫,一隻手抱緊了兒子,另一隻手撐了一下地面,一個翻滾,側身落在地上。
這時,朱雲碧才一臉驚慌的衝過來,問道:“妹妹,妹妹你有沒有怎麼樣?你是不是哪裡摔倒了?”
“我沒事……”冷冷的甩開朱雲碧的手,葉小小想要站起來,可是懷裡的肉糰子卻紅了眼睛,撇着嘴,幾乎都想哭出來了。
“小皇子要哭了,我,我哄一下吧!”朱雲碧怯怯的問了一句,葉小小一驚,連忙站起來,退開幾步,將糰子抱緊在懷裡道:“不用了!”
說着便摟着兒子慢慢的哄着,本來就沒摔着,只不過是晃了一下,有點害怕就是了,所以沒一會兒之後,人便不再哭了,只是窩在孃親懷裡不出來。
這讓葉小小越發警惕,她深深的盯着朱雲碧,有點弄不清楚這女人要做什麼。
而她這樣的眼神到讓朱雲碧越發慌亂起來了:“小小妹妹,我真的沒有惡意,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我來跟你賠禮道歉,請你一定要原諒我!”說着整個人便哭了起來,沒有聲音,只是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而往往卻是這樣的眼淚,就越讓人覺得真實。
若是一般人,恐怕就已經被朱雲碧騙了去了,但葉小小不會,且不說筆的,就二人從小一起長大,彼此都對彼此太熟悉了,以至於熟悉到突然的改變都會讓人接受不了,比如說現在。
所以即便是朱雲碧這麼說,葉小小依舊是懷疑的眼神,而後忍不住開始四下裡張望。
這個女人難道是在做戲,難道是故意做給封君然看的,封君然在附近麼?然而不管怎麼搜索,都察覺不到半點人氣兒,明顯,周圍只有她們而已。
瞧着葉小小的神色,朱雲碧臉上顯出幾分絕望,但她還是認真道:“我知道我做過太多的錯事,你不相信也是應該的,我,我這就走,小小妹妹,我只想跟你說,我是真的,真的絕對對不起你!”
說完了,人便帶着一臉的哀傷,慢慢的轉身而去,正好跟帶着東西趕回來的安茹打了個照面。
安茹一瞧見她就一臉的不待見,眉毛豎得老高,一副要吃人的模樣,掐腰站在路中間等着跟這個討人厭的女人打上一架,卻驚訝的發現,朱雲碧不但示了弱,還畏畏縮縮的縮到一邊,飛也似的逃離了,好像害怕什麼似的,這讓安茹一臉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回頭瞧着朱雲碧迅速離開的背影。
這,這咋回事兒啊?秋老虎太厲害,把她曬暈產生幻覺了?還是說那只是個宮女不過是跟朱雲碧長得很像罷了?
一臉疑惑的回到自己小姐身邊,安茹忍不住嘀咕一句:“怎麼回事兒啊?”
葉小小抱緊了兒子,朱雲碧會突然轉性?打死她都不相信!
“不管怎麼樣,這個人,只要記着小心提防着便是了!”說完了,帶着兒子往鴻園而去。
肉糰子等到人走了,才從孃親的懷裡掙扎着露出腦袋,仰起頭啊啊的叫着。
那個大嬸壞!
肉糰子嗯嗯啊啊的哼唧。
當孃的聽不懂,旁人更不可能聽懂,葉小小隻能笑着揉揉兒子的腦袋:“嗯,乖,鈺衍最乖了!”
“啊啊啊!”
我當然乖,孃親那個女人是壞蛋!
肉包子哼唧着,趴在孃親懷裡,這下子帶來的東西也不能喝了,葉小小隻好抱着人回去,在家裡慢慢喝。
當日,封君然在西暖閣內就知道了這件事,報告的人一點細節都沒有落下,一字一句的全部都說了一遍。
封君然一愣,朱雲比轉性了?可這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小小那邊呢?”
“鴻妃娘娘似乎不太相信。”
“嗯,你只要護好小小就可以了。”
這不但是對自己的侍衛說的,也是跟自己說的,他要照顧的,要擔憂的,只有一個人,旁人怎麼樣都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即便是後宮裡的女人也一樣,再說這些人,都是黃宜晴選來的……
想到黃宜晴那個女人,封君然的臉色就變得有些冷硬,他竟然沒想到,這個女人的手能這麼長,即便是發配柱洲,依舊能操控京城裡的點滴,看來,黃宜晴,始終是留不得的。
輕點着書案,外面,魏有停道:“皇上,東羅來了。”
封君然眉梢一挑,隨即翹起嘴角,來得正好,看來是有了突破!
東羅進了西暖閣,熟門熟路的將打聽到的事情一一彙報,封君然的眉毛也就跟着死死地皺在一起,變的十分的難看。
揮揮手,東羅便轉身退了出去,封君然撐着下巴,細長的眸子掃着書案上的摺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後宮,卻不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