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如月端着茶進來，褚月對採兒瞪了幾眼，採兒會意，接過那茶，緩緩朝無心走去。
“皇上喝茶，仔細燙。”
說真的，其實採兒的心裡是不排斥無心的，雖然青然是被無心害死的。
可是這麼多天的相處，她深知，那些定不是他本意。
只是單單小姐不能釋懷罷了，畢竟，她不敢承認自己已經陷了進去，對皇上產生了情愫吧。
雖然那情愫可能是曖昧，可能只有那麼一點點，可足以讓小姐對他或恨或愛。
接過採兒手中的茶，無心淡淡笑着，“身子可好些了？”
掀開蓋子，對着裡面吹了吹，可是那眼神卻是在偷偷打量那邊的人，此時褚月好像在想着什麼，有些心不在焉。
他急忙收回視線，生怕自己被她發現。
輕輕呷了一口茶，卻覺得索然無味，終是放下，等待着採兒的回答。
採兒淺淺蹲下，“謝皇上垂愛，已經無礙了，對了，皇上，聽說御花園的迎春花開了，甚是稀奇，這才二月天，年剛過，這春天就爭着出來了呢。”
說着，採兒的眼裡全是喜色，又回頭看了眼褚月。
無心點點頭，卻不想再說話，而是將視線轉移到了屋子內。
若真是如黑風所說，刺客進了這間屋子便消失了，那定是在這裡躲藏過。
雪兒沒有求救，一個原因，刺客武功高強，躲在這裡未讓她發現。
再則，便是那刺客與她本就認識。
無心一再地強調原因只有一個，第二種情況絕不可能出現。
可是當他的視線最後定格在地上落下的一個髮簪上時，他的心猛然抽搐了。
那根簪子很長，是男子專用來綰住髮髻的，因爲是黑色的刻紋，所以在青石板上看起來甚是奪目。
他自然認得出，那種東西，太監是不會帶的。
只有弱冠的成年男子纔會……
眼神忽然充滿了憂傷，無心緩緩站起，慢慢朝褚月走去。
此時褚月的視線裡忽然出現一雙青銅色的朝靴，不禁神色一凜，警惕起來。
微微擡頭，卻正好對上無心那滿臉不可置信的眼神。
無心此時的臉色十分難看，在看到褚月那毫不在乎的神色時，更是一陣揪心。
手微微擡起，像是拼勁了全力般，輕輕一指。
“憶妃，你下去，朕與皇后有話單獨要說。”
他的聲音顫抖，卻儘量掩飾着，知道看見採兒的身影緩慢地消失在帷幔外，這才稍稍平靜了下來。
出去的時候採兒明顯看到了無心那死一般的臉，心下不覺擔心起來。
究竟有什麼話要說？開始皇上的額神色還是好好的，可怎麼轉眼？
心裡雖是擔心，採兒還是收回視線，走出門去。
只是和顧盼如月一起守在外面，並沒有離去。
她擔心，真的擔心。
屋子裡死一般沉靜，無心半晌沒有話說，只是緩緩勾起褚月的下巴，讓她直視着自己。
“說！有沒有背叛朕！”
那眼神由溫柔忽然驟變成怒火，狠狠地逼問。
像是聽到這世間最好笑的笑話般，褚月冷笑着，她覺得這個男人，有權力，有資格這麼問她嗎？
看着眼前女人微微上揚的脣角，其中全是不屑的意味。
無心將手中力道加重，可是看着眼前人蹙眉疼痛的那一剎那，他的心也在跟着痛。
並不是自己故意想要對她怎麼樣，而是背叛兩個字，實在太沉重。
他怕，真的很害怕。
“你笑什麼！”
依舊是冰涼的語氣，狠狠地問着，無心索性將褚月整個脖子都擡起。
猛然別開頭，褚月眼裡全是厭惡。
這纔是他的真面目吧。
就如那日在雪山前的追逐，將她往死路逼。
看着她跳崖！
“皇上爲何如此問？臣妾是犯了何錯？”
忽然迴轉頭，褚月輕輕撇笑，覺得很是滑稽。
“你只要說，有沒有背叛過朕，不管什麼事！”
無心忽然暴怒吼叫了起來，見褚月半晌不作答，他竟猛地將人打橫抱起，朝牀榻而去。
“你要幹什麼？！”
心頭十分恐懼起來，因爲躺在他懷裡，褚月分明能看到來自無心眼裡的慾火和憤怒。
身子被重重放到□□，接着就是一陣用力的啃食。
脣火辣辣的，無心睜着眼睛，褚月亦是驚恐地睜着。
她不斷捶打着雙手，想要把身上的人推開。
他動作如此粗暴，會傷到腹中孩子的。
無心卻不管褚月的掙扎，而是乾脆鉗制住她的雙手，大舌狠狠地掃過褚月的脣畔。
忽然嘴角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讓無心不適地擡頭。
血！褚月慘白的臉上全是恨意，而那嫣紅的脣上滲着血。
不適她的血，而是自己的脣被她咬破，流淌出的血。
“你，咬朕？你說，朕對你這麼好，將心都掏給你了，你還有什麼不滿，爲何還要如此對待朕，朕真的好傷心，好難過。”
拳頭緊緊握住，無心從褚月身上離開，重重地跌坐下來。
手卻正好觸碰到地上那根簪子。
躺在牀上的人亦是不說話，此刻聽到無心這樣的話，說不心痛那是假的。
人心都是肉做的，何況，她並不是絕情無意之人。
“即便你背叛了朕，朕也不會真的狠心傷害你的，只是，這裡真的好痛！”
無心忽然轉過身來，拳頭緊緊捶打在自己胸前，看着躺着的人，低頭，豆大的眼淚吧嗒打在她臉頰上。
一個男人卑微到如此地步，該是痛徹心扉了吧。
褚月沒有伸手去擦那眼淚，只是覺得它慢慢由溫熱變得冰涼，一直順着臉頰流淌，然後徹底消失。
脣似乎想要動一動，可還是忍住了。
“皇上，若你覺得臣妾背叛了你，那臣妾無話可說。”
深深閉上眼睛，像是等待死刑判決般。
只是良久，耳邊只傳來一聲東西掉落的聲音，接着便是一陣腳步聲。
無心託着沉重的步子離去，雙手下垂，那身影十分淒涼。
看着那離開的背影，褚月的視線忽然轉到地上那個簪子，知道這就是剛纔那掉落聲音的來源。
輕輕撿起，上面似乎還有無心殘留的熱度，褚月只覺得心猛然抽搐。
原來是他發現了這個，原來…
嗓子像是被人噎住了，褚月猛然擦去眼角的淚，只是在心裡默默告訴自己，不可以，一定不可以被他的僞裝欺騙了。
明日，只要明日過了，一切都會好的。
“娘娘，大皇子來了。”
無心走後不久，羽靈夫人便帶着大皇子而來，羽靈之前進過冷宮，還被降級爲昭儀，此時收了大皇子爲子，母憑子貴。
昔日的一些妃嬪們，此時都放下了所有的仇恨，似乎都變得更爲實際起來了。
如今的羽靈也不似以前那般笨拙，越發長得精明起來。
只見帷幔被如月掀開，羽靈牽着大皇子，夢兒則是緊跟其後。
大皇子不過五歲，卻是看過去十分懂事。
當見到褚月後，他立即行叩拜大禮，匍匐在地上。
“兒臣給母后請安。”
這一句母后，叫的褚月是一陣觸動，嘴角不由得就牽扯出一絲微笑，看着五歲的孩子，就沒了母親，卻還能如此懂事，任誰都會覺得心酸的。
此時羽靈和夢兒也跪了下來，在地上連續磕了三個頭。
“要不是姐姐，星兒是覺得不能坐上這太子之位
的，臣妾不求日後太后之位，只求星兒能夠做個受萬民愛戴的明君。”
這一番話是羽靈說出來的，倒真讓褚月吃了一驚。
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一身墨綠色的宮裝，打扮地十分低調。
那髮髻也是專挑簡單的梳，飾品也並不招搖。
看來，宮裡的女人，只要是呆久了，都會被逼的學會生存之道了。
“誰這些幹嘛，可別嚇壞了孩子。”
淺笑着，褚月疾步上前，立即將羽靈攙扶起來，又面帶微笑地摸摸大皇子的頭，吩咐瞭如月進來。
“去把本宮準備的禮袍和束冠都拿來，給大皇子穿上，讓羽靈夫人瞧瞧可還滿意。”
臉上始終掛着笑，褚月吩咐着。
握着羽靈的手卻絲毫未鬆過，羽靈急忙連聲道謝，“姐姐上次的，自是極好的東西，哪裡還需要看。”
看着眼前的人似乎與自己生分了不少，褚月只是將人拉到榻前坐下，“小紅，去把那些紅果和杏仁都拿來，本宮還記得妹妹愛吃這些的。”
褚月似是無意說着，卻讓羽靈神色一驚。
兩人體己了片刻，如月已是帶着一個一身金冠素髮的男孩走進。
男孩眸子清亮，踏着帆木宮鞋，緩緩走進，雙手抱拳，“母后，孩兒換好衣服了。”
見這孩子如此有禮貌，褚月只是搖頭。
“星兒真好看，以後就要像個男子漢，保護你母妃，聽到了沒？”
那孩子極其認真地聽着，又十分認真地點頭。
“好了，如月，你帶大皇子去御花園裡逛逛，他要什麼，你只管給，宮裡沒有就去內務府要。”
“是。”
如月輕輕作揖，然後微笑着帶着大皇子出去，看得出，大皇子是很喜歡如月這丫頭的。
屋子此時只剩下褚月，羽靈和夢兒。
褚月擺擺手，又吩咐夢兒一陣，“你跟着小紅去尚衣局再挑些衣服給大皇子，新的不了也多拿些。”
夢兒依言作揖也出去了。
奴婢們不懂，表面上看，是皇后真心關切大皇子，時刻爲他着想，實際上，褚月是要將衆人都支開。
只留下和羽靈說話。
“姐姐有話與羽靈說？”
羽靈不太確定，可是看褚月的舉動，又十分狐疑地問道。
抓住羽靈的手緊緊又緩緩鬆開，褚月正在糾結，明日萬一皇宮大亂，大皇子必將受害。
雖然自己已秘密聯繫絳衣組入宮，可是近日宮裡居然鬧了刺客，皇帝加強了戒備，恐怕要近大皇子的身，十分困難。
看着褚月眉眼低垂，羽靈也深感褚月不妙起來。
聲音有些哆嗦，卻還是忍不住問道。
“姐姐有話不妨直說。”
“好，你認真聽着，此次立大皇子爲太子，本宮費盡脣舌，主要是太后想要再朝中立自己的親信，所以，太后有意立二皇子而太子。”
羽靈身子一顫，二皇子如今由冰蕾撫養，她與冰蕾身份登機不相上下，更何況，太后似乎更偏愛她。
手抑制不住顫抖起來，難道進冷宮，被降級，這些苦都白受了麼？
難道這一切又要拱手讓人了麼？
不，她不甘心！
“姐姐儘管告訴羽靈如何做，臣妾全聽姐姐的。”
羽靈眸子裡全是堅定，深深地看着褚月。
果然，褚月還是最瞭解這後宮的幾位嬪妃的，羽靈不善心計，是最容易被利用的。
雨華如今與太醫有染，也自是有把柄在手上的。可因爲她曾三番五次幫過自己，所以褚月將這個籌碼放棄了。
而冰蕾，她一直以爲是紅塵之外的女子，不問世事，卻不想，心計最深。
可是她也有弱點，那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掩飾好內心的竊喜，褚月眼中佯裝出滿滿的惆悵。
“明日，太子登基之時，無論如何，你都不要把他帶上金鑾殿來，你帶着大皇子，一大早就去靜雪齋。記住了，若你想保住大皇子的命！”
褚月不再多言，只是隨手拿了幾個杏仁，忽然又笑嘻嘻起來。
“妹妹，嚐嚐鮮，這些都是本宮早前給皇上準備的。”
說多了反而會讓人懷疑，所以此時點到爲止，讓羽靈自己去琢磨，而且，就憑她那點智商，估計還是自亂了陣腳吧。
和羽靈又胡亂說了好些話，這才讓她走，只是臨走時，如月與她擦肩而過，那眼神裡全是懷疑。
“娘娘，她會信麼？”
“由不得她不信，今晚咱們就去她宮裡製造些奇異事端，你說說，她那麼擔心怕是，若是知道有人想要取她與大皇子的命，會不會怕，會不會信了咱們？”
長長的護甲在幾個杏仁上輕輕滑過，並不是她想要去算計殷青鉞的孩子，這是在保護他。
明日，免不了一場血雨腥風的大戰，到時候，她也會吩咐人去雨華那裡通報，確保殷青鉞的五個孩子，都完好無損。
只是最讓她頭疼地還是冰蕾那，若她知道宮變了，保不準就將二皇子殺了，這該如何是好？
當務之急，也就是像個法子，跟皇上求個人情，讓幾個皇子一起玩耍俄日藉口，把二皇子弄出墨鴛閣。
可是這個法子又不太好使。
忽然，她靈機一動，趕緊蹭地起身。
“如月，你且去和憶妃娘娘說，讓她喚幾個與墨鴛閣那好的宮女去傳話，就說伺候二皇子的奶媽病了，記得仔細些，這些話只可以傳到二皇子耳朵裡，萬萬不可讓冰蕾夫人知道，至於奶媽，就傳本宮的旨意，讓她暫時裝病兩日吧。”
清晨的風和煦的吹過，雖是二月天，卻忽然來了暖意，太陽出地很高。大早，中宮便手忙腳亂起來。
一行人給褚月梳妝打扮，今日是宮中的大日子，大皇子即將被冊立爲太子。
及人高的青銅色銅鏡前，褚月被幾個宮女簇擁着，穿上一身華服。
錦袍是特別訂製的，裡外共三層。
外層是青綠色的盤龍附鳳花紋的絲滑錦袍，對襟而開，於腰間用粗寬的帶子裹着，外面則是一件純黑色的裘皮大衣。
配上那一臉的濃妝，眼睛被故意塗抹了黑色亮金的眼影，看上去霸氣十足。
於鏡子前來回了幾圈，看着裡面看似豐盈的人，褚月滿意地點點頭。
“事情怎麼樣了？”
微微眯縫着眼睛，脣齒卻沒有太大的變化，褚月小聲問着旁邊給自己理衣服的如月。
如月也只輕輕動了動嘴。
“娘娘，一切都十分安妥，可以出發了。”
一擺手，只見中宮的掌事公公十分狗腿地跑了出去，幾乎是按着屁一眼放聲一喊，“皇后娘娘擺駕！”
接着便是十幾個人簇擁而來。
一行人走在遊廊上，此時各宮妃子都已恭候，見到褚月，皆是行禮讓路。
最前頭的自然是冰蕾，領着衆人，臉上是慢慢的傲氣。
只要太子立的不是她林靜雪的兒子，那她們就沒意見。
麗嬪今日打扮地十分花哨，一身紫紅色大牡丹羣襖，領子是白色的兔毛，看上去更加襯托她皮膚的白皙。
只是看着如此精心打扮的人，褚月眼裡不禁露出一絲可憐和同情。
因爲過了今日，軒轅宮真正的主人便回來，而這些妃子，也必然要被打入冷宮去。
橫眉冷掃了一干妃嬪，見雨華和羽靈沒來，褚月這才安心下來。
“妹妹們，走吧。”
脣微微上揚，褚月輕輕一甩帕子，已是故意扭着豐臀走開。
議政殿上，此時衆大臣們早就恭候，踏上紅色地毯，老遠便能看見無心一身龍袍，清冽無比地坐在龍椅上。
而旁邊，容月也是一身盛裝，打扮地十分妖冶，那朱脣和那大紅色的衣裳十分襯托，看上去，她才更像這中宮的主人似得。
衆人都各自按照等級坐上自己的位置，褚月則是緩步走上白玉階梯，斜視了眼無心。
無心也正好將視線投來，兩人只是簡單的視線碰觸，然後又飛快地閃躲開來。
坐在鳳榻上，輕輕一甩衣袖，褚月的目光便掃視到武將之首的殷翼身上。
心裡默默安定了下來。
“皇上，這大皇子爲何還未來？”
容月看上去十分焦躁，有些不耐煩，她的心裡自然是不願意殷青鉞的兒子做這太子的，現在更是心裡不爽利。
小李子急忙跑過來，無心一陣吩咐，便見他刺溜一聲跑了出去。
只是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卻仍然不見小李子回來的身影。
大殿裡開始聒噪起來，大臣們都是你一言，我一語的。
“你說這怎麼回事？”
“不會是太后撕下將大皇子囚禁了吧。”
底下閒言碎語不斷，無心卻是緊蹙着眉頭，可是側目看褚月，她卻淡定自若。
“這羽靈夫人還未當上太后呢，就如此囂張跋扈起來，竟然敢讓哀家與皇上，衆大臣苦等多時，哀家看，這太子之位的確不適合他！”
容月一臉氣憤，那張妖豔的臉上滿是不耐。
邊說着，已是高高挑眉，就要起身。
只是身子懸空還未起來，便見外面，一個太監十分慌張地衝了進來。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宮城南門忽然闖進一批叛軍，也不知緣由，就把守宮門的禁衛軍都殺了，現在已殺了好多禁衛軍，就要朝議政殿來了！”
那太監還沒說完話，便見一把劍直插入他的心臟，當場就暴斃。
衆人皆是慌神了，大家都朝那劍出發的方向看去，只見殷翼的腰間，只剩下劍鞘了。
“皇帝和太后都是假的，不多時，本王的軍隊便會到朝鳳宮裡將真太后找出，羣臣們，爲了不必要的殺戮，希望你們與本王同仇敵愾，殺了這假皇帝！”
殷翼的話實在太突兀，太突然，大家根本就沒法相信，這好好的皇帝怎麼就是假的了。
只是因爲情況緊張，容月武功高強，一般人定是近身不了，所以才能在今日，她不在之時，去朝鳳宮將太后找回。
褚月有把握，她們假扮皇上都是有目的的。
“直郡王，你好大膽子，竟然敢以下犯上，危言聳聽，來人啊，將這反賊給本宮抓起來，誰若抓到，加官進爵！”
容月早警惕站起，秀眉緊蹙，那面目十分猙獰，就像要吃人般。
此時大殿裡，已衝進來許多禁衛軍，都拿長矛對準殷翼，而另有些禁衛軍，則是護在殷翼身後。
也不知誰喊了一句殺，接着整個大殿便一片混亂起來。
妃嬪們都嚇得四處逃竄，容月緊緊捏着拳頭，卻苦於不能施展武功，否則，早讓這小子死在自己手上了。
冰蕾清冷的眸子裡閃着一絲嘲諷，也佯裝無辜怕死地隨一干人躲起來，卻正好被容月一把揪住。
“快上啊，沒見到本宮與皇上有難麼？”
容月呵斥着，手緊緊抓住冰蕾的胳膊，讓她一陣生疼。
只是沒有臆想的畢恭畢敬，冰蕾只冷冷一笑。
“太后，你搞錯了吧，臣妾的手前些天被您用銀針傷了，太醫說傷到了靜脈，以後都不能弄到舞劍了，你說此刻，臣妾還怎麼救？何況，太后不是武藝高強麼？”
看着冰蕾挑釁的臉，容月氣的臉一片青紫。
這個女人，何時敢如此對她了！
心頭氣憤不已，常兒已是護在容月的身前，小聲道，“宮主，咱們還是先走吧，這裡衆大臣都在，咱們也不能施展武功。”
“皇上。”
容月點點頭，朝着無心喊了去。
只是金龍寶座上，無心一臉震驚地看着臺下的一片廝殺，神色又不禁憂傷地朝褚月看去。
褚月同樣端坐着，臉上的表情十分冷淡，像是根本看不見眼前發生的一切般。
不知道爲何，此時無心的心一陣抽搐。
他有強烈的預感，這件事，和她有關！
常兒已是先拉着容月走了，又跑過來拉無心。
“皇上，這裡危險。”
她焦急的眉頭緊蹙，可是無心卻紋絲不動。
“你當真以爲這些酒囊飯袋能夠傷地了朕麼？”
冷冷地話語，無心已是一把甩開常兒搭在他手腕上的纖纖手指。
常兒只是一怔，然後迅速躬身告退。
“那皇上定要照顧好自己，太后那邊還需要奴婢，奴婢告退。”
說畢，常兒飛快也從後堂竄了出去。
此時最緊要的就是趕在殷翼的軍隊前面，將真太后處理掉！
如今估計容月也不會再想着利用真太后來說清無心的身份了，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忽然，就在褚月呆愣看着臺下的廝殺時，一個明黃色的身影飛速而下，手裡握着一把長劍。
那劍直接就朝着殷翼而去。
“雖然你與朕同父異母，可是朕是真心把你當兄弟，卻不想，你如此不容朕！”
無心說着，眼裡全是悽楚，這裡面有自己妻子的背叛，有自己兄弟的廝殺。
“殷翼，小心！”
此時已顧不得什麼了，只是當褚月看着那劍直指殷翼的後背時，褚月不覺就喊出了聲。
這一喊，讓殷翼飛速警惕，一個飛身，踢開身旁的人，一劍刺了過去。
無心速度極快，急忙躲閃。
看着兩個人一會飛到橫樑上，一會又落到地上，褚月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娘娘，咱們也走吧，兩方的人雖說都不會傷害娘娘，可是難免怕意外，何況您肚子裡還有孩子，可要小心啊。”
如月擔憂地上來，之前沒說，可是見褚月緊張地捏着帕子，似乎下一秒就要跑下去阻止兩人的戰鬥時，她急忙脫口而出。
手被人緊緊挽住，褚月的眼神卻沒有離開過無心。
看着他的背影，是那麼淒涼。
甚至在剛纔那一刻，她依稀在他的眼眸裡看到了悽楚和悲哀。
那是一種心痛的感覺，刺在心裡，揮之不去。
“可是…”
褚月一步三回頭，卻抵不過如月的大力氣，硬是被拉了去。
此時大殿裡除了禁衛軍們在廝殺，早就沒了人影。
各妃子早就四處逃竄，大臣們也都往外面跑。
只是此時外面早被殷翼的軍隊控制，就算跑，也跑不出去。
“娘娘，乾脆咱們封火宮的人直接假扮成郡王爺的軍隊，把今日進宮的大臣和去議政殿的妃嬪們都殺了，這樣，便再沒人知道今日發生的事了，只要到時候咱們說郡王爺弒君奪位，豈不更好？”
常兒一路跟着容月往朝鳳宮的方向而去，只是這一番話讓她怔住。
對，這個計策甚好！
眼裡立即浮現出一絲狡黠和算計，容月狠狠一拍掌。
“好，你去發信號，這次，本宮要血洗軒轅宮，讓她們知道，得罪本宮的下場！”
※ ※
“娘娘，聽說議政殿郡王爺變亂，此刻叛軍已殺到了後宮了，咱們還是逃了吧。”
靜雪齋，採兒和羽靈正帶着孩子們在玩耍，卻不想外面小宮女急急忙忙跳了進來。
她此時頭髮凌亂，看得出是受了驚嚇，摔跤了。
靜雪齋如今是最安全的地方，絳衣組已在暗中躲藏保護，不能走！
“你們哪裡也別去，本宮保證，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