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說回來···你如今和他鬧掰了···”赫連澈接着給公子言倒水的功夫,側過身子湊到她的眼前“那你想好以後怎麼辦了麼?你還打算和他和好麼?”
“和他和不和好···主要看心情。”公子言看着那晶瑩的瓷杯漸漸注滿茶水說道“至於以後···其實我也沒準備在這裡久留。”
赫連澈倒水的動作微微一頓,藉着宴會上通明的燈火側着身子看她:“不準備久留,那你準備去哪裡?”
“南下。”
公子言的回答言簡意賅,落在赫連澈的耳中卻讓他心猛的一顫:“難道是你···好吧。”對上公子言看過來的眼神,赫連澈將手中的茶壺放在桌子上,然後壓低聲音誠懇的說道“有要求就說,能幫上的我一定會幫。”
“不用了澈澈。”聽到這個回答,公子言一隻微抿的脣角忍不住微微勾起“這件事我想自己完成。”
“我知道。不過···有備無憾。”
“你就不想問我我究竟想要幹什麼麼?”公子言見他這麼真心實意的爲自己着想,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心底就沒有一點兒好奇?”
“好奇又如何?”聽出了公子言語氣中的不穩定,赫連澈垂眸一笑,然後桌下的手輕輕地拉住某人衣袖中的爪子“你信我,我自然信你。”
“澈澈···”公子言勾脣一笑,將那個只拉住自己指尖兒的大手緊緊的握在手心裡,見他微微有些不自然的移開視線,眼底流光一閃“你這樣做會讓本公子忍不住想蹂躪你的。”
“咳咳···”赫連澈眼眸一顫,絲絲緋紅順着臉頰爬上耳垂,讓他不好意思的想要扭過頭去,可是眼眸剛移開,被拉着的手突然被那人用力的一拽,然後他只能撞上那人似笑非笑邪惡狡黠的眸子。
“有種你現在就蹂躪我啊!”對上那人壞壞的眼神,赫連澈一個羞怒,一句話不經大腦脫口而出,等到他反應過來自己究竟說了什麼時,對面那人的眼中已經佈滿了笑意。
“看不出來,我家澈澈原來這麼可愛。”捏着手裡修長的玉手,公子言見赫連澈臉上的紅暈越來越多,低下頭時,頭髮裡露出的耳朵尖兒也是紅彤彤的,就知道這個人已經逗弄的差不多了,便適可而止的收回視線,岔開了話題“你有沒有覺得今晚大秦和齊燕兩國之間有些不太對勁?”她今晚上看似在閒聊,但是一雙眼睛卻無動聲色的觀察着宴會上的衆人,結果讓她注意到幾天前還算是融合的大秦和齊燕使者,今晚上卻有些劍撥弩張的味道。
“怎麼···你不知道麼?”低着頭等着臉部降溫的赫連澈聽到這個問題詫異的擡起頭,然後不出意外地讓自己緋紅的臉頰撞進了公子言的眼底。見她剛珉下來的嘴脣又有上揚的趨勢,赫連澈羞怒的一瞪“還想不想知道了!”
“好好好,我不看,你繼續說。”公子言移開視線,假裝看向遠處。但是在赫連澈看不見的地方,一絲弧度還是悄悄勾起,並被一直暗中觀察的帝王牢牢地收進眼中。
別以爲你不看我我就不知道你在笑!
赫連澈只覺得今晚在公子言面前丟大了臉,於是惱怒的把自己的手從她的手中抽出,道:“齊燕和大秦打起來了。”
“什麼?”公子言兩眼一瞪,詫異的扭過頭,她這副驚愕的樣子,終於讓赫連澈相信,她是真的不知道。
“其實算不上打,就是在邊境處有些小摩擦。這在國與國之間很正常。”
“那爲什麼他們之間還那麼···”
“你忘了齊燕太子曾經獻給西元什麼東西了?”赫連澈好笑的看着她說道“象徵一國地位的碧璽。你覺得這件事情···大秦能忍麼?”齊燕在大秦眼中就是一個看不上眼的小弟,雖然瞧不起他,但是也不允許他投入別人的陣營,可誰知這個小弟竟然真的敢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大哥,而且還是自己的死對頭。那麼這件事對大秦來說,無異於是一種背叛,讓他無論如何也壓不下這口氣。
“這件事說小了,是大秦和齊燕之間的邊境摩擦,說大了···是大秦再給我們西元敲警鐘。”赫連澈的語氣,猛然沉了下去。
“放心。”公子言看着那個在自己的位置上傲慢自大的十皇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西元內亂,大秦內部也不安生。你還記得我們當初調查說武俊候私養軍隊麼?其實那個老東西把我們都給騙了,他除了我們被發現的那幾萬兵馬,其實還暗中培養了一隻五百人的精兵。而這五百精兵,到現在還沒被找到。”
“這五百精兵相當於武俊候的死士,對他忠心耿耿。如今武俊候已經被殺了,你覺得那五百精兵會擅自罷休麼?”
“這麼說來···”赫連澈聽到這個消息,眼神下意識的朝上方看去“他還真是撿了大便宜。”最有力的勁敵都陷入了內亂中,依着宮晟天的性子,怎麼會錯過這個大好時機?
“便宜?”公子言聽到這話冷冷一笑“國庫空虛,他倒是想趁亂作祟,可關鍵要有錢啊。”沒錢打個屁仗!這統一之戰是一兩個月就能打下來的麼?
趁亂作祟?
聽公子言這麼形容宮晟天,赫連澈好笑的搖了搖頭。疼的時候一口一個寶貝,不疼的時候就是趁亂作祟,公子言還真是個十足的混蛋!
“澈澈,我出去一下。”注意到皇甫俊昊暗中使給她的眼神,公子言知道他定然是詢問鎧甲的事情,便叮囑了赫連澈幾句,拂袖離席了。
夏日夜晚的御花園,處處透着清涼,偶爾夜風拂過衣袖,還會感覺到絲絲涼意。公子言不過剛剛站定,背後就傳來了慌亂的腳步聲。
“公子。”皇甫俊昊見公子言離開座位,自己也匆匆尋了個藉口找了過來,見他一個人站在那裡,連忙激動的跑了過去“公子,我那鎧——”
“齊太子。”公子言在那兩個字要脫口而出時打斷了皇甫俊昊的話,順便贈給他一雙警告的眼神“那日在於你的商討中,我們確定了樣式,在家就是有通天的本事,這幾日頂多給你看一個樣本。至於成品···”
公子言脣角一勾,眼底閃過絲絲流光:“如果我現在這麼快就交給齊太子,恐怕齊太子也會覺得不安吧。”短短几天就給他們那三千成品,他們還不懷疑她之前做的一切準備工作都是作秀?就算是自己的邊境被大秦敲打了,但是這個皇甫俊昊也不能因此把腦子給丟了啊!
“是···是我疏忽了。”聽公子言這麼一說,皇甫俊昊也覺得自己一時匆忙鬧了個大笑話,於是說了幾句話就窘迫的回去了。
“這樣的人···怎麼能成爲一國之君呢?”看着皇甫俊昊消失的身影,公子言長嘆了口氣,然後也準備回座位上去,可是剛走了沒幾步,迎面的石子小道上,突然走過來兩個人。
一個昂首挺胸,行走間威武霸氣,猶如劍鋒指天。
一個微微頷首,嫋嫋娜娜猶如閒花照水,楊柳微垂。
二人走在一塊,一剛一柔,直讓人想起小鳥依人這個詞彙。
“紫嫣見過公子。”就在公子言看向來人時,對面二人也注意到了站立在這邊的白袍公子,長髮飄飄,衣袍翩翩,背後月光如水,繁星西斜。紫嫣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見到傳說中的第一公子,頓時激動地上前行禮。而她身側之人,除了最開始眼眸微顫之外,很快就又恢復了冰冷無情的霸道感。
紫嫣?
禮部尚書的小女兒,有着京城第一美人的稱號,也是曾經被宮晟天說有體臭的那個女子?
公子言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眼前欠身行禮的女子,右手虛擡,道:“小姐多禮了。”
冷冷清清如同山泉流水,煞是好聽!紫嫣嬌羞一笑,只覺得這個第一公子比身邊冷冰冰的帝王好多了,於是壯着膽子問道:“公子也是出來散心的麼?”
“嗯,出來透透氣。”公子言目光清澈的看了眼那女子,然後禮貌地回到。
“公子。”見公子言這麼好說話,紫嫣的膽子更大了,於是上前一步問道“公子,紫嫣以後能去公子府中找安安妹妹玩兒麼?京城的姐妹們對安安妹妹甚是好奇。”都想見見這個能讓第一公子真相疼愛的女子究竟長什麼樣子。
“安安已經回家了。”公子言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清冷起來“安安不過也是尋常女子,沒什麼可好奇的。”魅兒纔沒功夫陪這些大小姐們的賞花看月。
“是···是紫嫣多嘴了。”察覺到身側帝王身上傳來的冷氣,紫嫣不敢在放肆,說完話之後就戰戰兢兢的退到一旁。心底直懊惱自己一時得意忘形就差點兒得罪了傲雪國如今最不能得罪的兩個男人。
紫嫣的沉默讓三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降至冰點。宮晟天看着這個數日不見依舊風采依舊,翩翩若仙的混蛋,緊抿的脣瓣正猶豫着要不要張開,公子言卻突然看向他。
“本公子就不打擾皇上和紫嫣小姐散心了,告辭。”
說罷,就衣袖一掃,擡腳離開。宮晟天眼眸一顫,喉間的衝動剛剛升起,突然一抹人影就闖入眼中。
“你怎麼出來了?我不是說讓你在宴會上等着我麼?”公子言見赫連澈一個人站在御花園的花團前,夜風吹起他的衣袍更顯得他身形削瘦,頓時皺起眉頭語帶責備的問道“冷麼?夜裡涼。”
“再涼如今也是夏天。”赫連澈又氣又笑的看着她“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虛弱。”
“不虛弱前兩天還咳嗽了呢。”公子言不滿的瞪了他一眼“走,回去。”
“我這不是聽說他領着一個女子來逛御花園麼。”赫連澈見公子言還真的動了怒,便笑着解釋道“我怕你出什麼意外,就過來看看。”
“意外?我能出什麼意外?”公子言不解的看着他,眼神中微微流露出絲絲不滿“難道我公子言在你眼中就這麼沒有定力?”一個女人而已!又不是一女一男玩兒3P,值得她大驚小怪麼!
“好吧,是我錯了。”赫連澈敗下陣來“我不該小瞧你。”
“哼!那還不趕快給我爪子牽牽!”
“···你走!”
月白的衣袍輕撫着青色的衣袖,說說笑笑的離開御花園,那暗含責備實則充滿關心之意的對白,即使隔着老遠依舊被夜風吹進了耳中。心底針扎一般的疼痛讓他不自然的深吸了口氣,結果透着涼意的夜風吸入肺中又疼的眉頭狠狠一皺。
“皇上?”紫嫣見宮晟天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看着公子言消失的方向,心底在感慨這二人之間的感情真不是一般的好時,眼前背對着她的帝王突然轉過身。
“你走吧。”
“皇上?”
“滾!”
冷喝如雷,嚇得紫嫣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看着那擡腳離開的身影半響後簌簌的流下眼淚。雖然不明白是不是因爲自己剛纔的冒犯惹怒了帝王,但是她明白,父親辛辛苦苦爲她爭取的機會讓她又給糟蹋了,而且,她已經不會再有第三次了。
宮晟天回到宴席之後,整個人臉色都不太好看。從女兒那裡知道一切的禮部尚書自然是戰戰兢兢忐忑不已,而公子言卻依舊面不改色,和宴會上的衆人聊得不亦樂乎。
“你就不怕氣死他?”
宴會過後,公子言提出送赫連澈回去,並且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留宿的意願,頓時讓赫連澈又好笑又詫異的看着她。
“你說的他是誰?我只是覺得你要離開了,想抓緊時間給你敘敘舊不行麼?”公子言挑着眉頭,半是無辜半是蠻橫的回道。
“行!怎麼不行!”赫連澈被公子言的無恥給打敗了,任命的點了點頭,然後就讓他和自己一起上了馬車,前往西元使者團所在的住所。可能是宴會上酒喝多了,馬車一走赫連澈就覺得頭暈眼花起來,臉上更是浮現出抹抹不自然的緋紅。公子言一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是酒精發作了,於是便不顧他的拒絕,直接把人拉進懷裡,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休息。等到達住所時,更是不顧赫連澈的在三反對,直接抱着他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主子!”
侍藍見自家主子突然被公子言打橫抱在懷裡,頓時緊張的不行,直到公子言說只是醉酒,這才放下心,連忙步履匆匆的領着公子言朝赫連澈的臥房走去。
“侍藍,準備清水和乾淨衣服。小狼,去準備醒酒湯,小虎,你去把我的金針拿來。”一進屋,公子言就吩咐着隨從們去幹活,自己則是小心翼翼的把赫連澈放在了牀上。
“傲雪的酒雖然沒有西元的烈,但那也不是白開水!你晚上喝那麼多,活該你醉!”
“我這不是···開心麼。”赫連澈見公子言雖然語氣上對自己罵罵咧咧十分不滿,但是動作上卻十分的輕柔給自己拖着鞋,眼底頓時溢出絲絲笑意“這裡有侍藍就可以,你去休息吧。我讓下人給你準備房間。”
“休息不急,等我給你扎完針再說。”澈澈甚至本來就虛弱,醉酒更容易出事,所以她必須幫他把酒精化解掉。
“你···你幹什麼。”赫連澈見公子言突然動手解自己的腰帶,又急又羞,想要阻止她,可是偏偏身子軟的厲害,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解開自己的腰帶,然後把自己的外袍給脫了下來。
“隔着衣服怎麼扎針。乖,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公子言好心的庫安慰了他一句,誰知赫連澈卻像是被踩了尾吧一般突然炸毛。
“你敢!”赫連澈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扯過一旁的被子蓋在身上“你把侍藍叫來,這裡不用你!”
“澈澈。”公子言看着面色緋紅,眼眸水潤,緊緊拽着被子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可愛慌張的赫連澈,明亮的眼眸忍不住一沉“你這樣子根本就是在引誘爺犯罪。”溫柔似水的翩翩公子突然變成無辜驚慌的小白兔,這麼大的反差萌會讓她按捺不住心底的**的。
“我···我···”
“算了。”公子言見他眼睛溼潤的像是要哭出來,於是無奈的扶額起身“我把侍藍叫過來讓他好好地照顧你,你這樣子我也沒法給你扎針,一會兒小狼把醒酒湯端來,你喝了它就趕快睡吧。”
“那···那你呢?”赫連澈見公子言突然站起身,心底突然升起絲絲失落感。
“我去休息。省的我在這裡你以爲我要對你做什麼。”無緣無故的被人看成餓狼的公子言鬱悶的嘆了口氣,看了他一眼後便擡腳離開。身後的赫連澈見她略顯落寞的背影,嘴角在勾起的同時心底卻微微有些失落。
如果躺在這裡的是宮晟天,那麼她一定不會這麼彬彬有禮吧。
赫連澈躺在那裡,一邊感激公子言對自己的呵護,一邊又糾結於公子言對自己的有禮。殊不知皇宮中,某人在得知公子言去向後氣的徹夜難眠。
------題外話------
偶:哎,今天差點寫着寫着就把你寫成渣男了,你說萬一我沒讓你擡腳離開,而是讓你俯下身子親吻澈澈,你會親麼?
公子:···我有的選擇麼?還不都是你的意思?
偶:···可是親了你就真成渣男了!爲了你的名譽我不能這麼做!
公子:我還有名譽?再者說···抱都抱了···親不就···
偶:···你其實還是想成爲渣男吧。
公子:不!澈澈是我的男神!我不能玷污他!
偶:你只是想染指他!
公子:···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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