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我!
兩個字說得鏗鏘有力又斬釘截鐵,語氣中流露出的狂傲和霸氣似乎不像是在求別人吻他,而是施捨給別人一個靠近他的機會。
連求個吻都能說出傲視天下的範兒,估計普天之下也就宮晟天有這本事了。
“你說真的?”公子言眼眸閃爍,淡淡的流光順着輕揚的眼線一點點兒在眼角暈開。流光璀璨,恍若一地碎銀。脣角淺勾,若有若無的弧度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多了抹誘人的神秘。
“嗯。”定山王輕輕一哼,隨後緩緩俯下腦袋,逼近那眉眼含笑,恍若天神般清俊完美的容顏“你不願意?”
“怎麼會。”搭在膝蓋上的胳膊慢慢爬上他的脖頸,見眼前之人雖依舊保持着眉眼間的傲然,但雙頰卻沒出息的泛起了紅暈,公子言不由得莞爾一笑,遂他心願的送上自己的櫻脣。
春路雨添花,花動一山春色。行到小溪深處,有黃鸝千百。飛雲當面舞龍蛇,夭矯轉空碧。醉臥古藤陰下,了不知南北。
了不知南北。
動情處,已不知南北。
大紅地毯,金絲軟榻。紗幔輕揚處,牀上身影,交織若鴛鴦。
窗外,陽光正好,春意闌珊。鳥躍枝頭,滿目瀲灩風光。
窗內,嬌聲婉轉,春意正濃。衣衫輕褪,指尖羊脂玉白。
“寶貝,還要麼?”
一聲低喃,若天邊鴻雁。紅木大牀,暖黃紗帳內,一抹素白朝內側臥。
長髮順滑如錦,順着肩膀傾瀉而下,蜿蜒至身下的毯子上,妖嬈若水藻。白嫩的肌膚,泛着玉白的光澤,仿若一件上好的白釉,每一處都極盡精緻。鳳眼不怒而威,眼角處瀲灩若鳳尾,微垂時,長睫輕輕斂住那兩潭汪泉,將那點點流光,盡數籠在眼底。一手撐着腦袋,一手則把玩着身側之人的長髮。月白長袍鋪展若月光,袖口處的紫荊花隨着手上的動作而不時輕搖,明明是一副春光暖暖,令人嬌羞的美人圖,但偏偏那人不管是眼角處的流光,還是脣角處的溫柔,都給人一種淡漠清冷,疏離冷淡的感覺。彷彿躺在他身側的不管是衣衫不整,面色緋紅的美男,還是伸展着四肢,打着盹兒的貓咪,他始終眉眼淡淡,有禮疏離,明明近在咫尺,偏偏又像是隔水而望。
“要。”
明明已經被吻得氣喘吁吁,連說話都覺得費勁。可是一看這個模樣的公子言,宮晟天卻猛然想起他們在中山國宴會上相遇時的情景,那晚燈火闌珊,熙熙攘攘,萬千紅塵中,這人如一朵雪蓮亭亭而立,一身淡漠隔絕周身煩擾,擡眸遠眺時,似把月光盡收其中。他從未見過這樣乾淨淡漠的男子,看似無情,眉眼間卻鋪展着優雅,以爲溫柔,但一身氣度似把你隔絕在千里之外。如同一塊寒玉,有着玉的溫潤,也有着冰的寒冷,竟讓他在衆多賓客中,一眼就看到了他。而此時,這人卻這樣看着自己,聲音溫柔卻眼神有禮,恍惚依稀間一切都回到了他們正式見面時的樣子,這種感覺,讓他惶恐也讓他新鮮,更讓他想把眼前之人徹底的變成他自己的私有物。
“我還要。給我。”
聲音低小卻難掩語氣的霸道,伸過來的胳膊讓她情不自禁的探過頭去,由他攀上自己的脖頸。素手輕輕的捏住男人的下巴,觸手間的細膩讓她眼底的柔情又滿溢了一分,見男人靜靜的看着自己,輕揚的脣角勾起一抹寵溺的弧度。
“好,給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唔。”
脣瓣相接,先發起攻勢的竟然是身下的男人,濃郁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間似乎一隻蒼狼般帶給她逼迫的入侵感,可是沒過多久,男人就失去了力氣,主動權,又重新回到了身上之人的手中。
“你只要脫了,可就回不去了。你想好了麼?”察覺到他放在自己要帶上的手,公子言慢慢的離開他的脣瓣,看着他的眼睛低聲道。
“我···”
“想解就解,我說過,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放在腰帶上的手微微一顫,掙扎了一會兒後,又縮了回來:“等你告訴我一切的時候,我再解開。”聲音堅定,像是在告訴她,又像是在告訴自己。
“好。”到時候只要他沒廢了她,她就以身相許。
“繼續。”
“好···繼續。”
光謝。過暮雨、芳塵輕灑。乍露冷風清庭戶,爽天如水
,玉鉤遙掛。應是星娥嗟久阻,敘舊約、飆輪欲駕。極目處、微雲暗度,耿耿銀河高瀉。
閒雅。須知此景,古今無價。運巧思、穿針樓上女,擡粉面、雲鬟相亞。鈿合金釵私語處,算誰在、迴廊影下。願天上人間,佔得歡娛,年年今夜。
“竟然就這麼睡了過去。還真是任性。”掀開垂落的紗帳,公子言回頭看了眼牀上安睡的男子,輕聲一嘆後,擡腳離開房間。
“公子,可要準備晚膳?”外間,小虎看見公子言撩帳出來,上前詢問道。
“先不忙,等他醒了再說吧。”公子言整理了一下被皺的衣袖,並沒有注意到他說完這句話時幾個手下微微抽搐的表情,擡頭看了幾人一眼,道“我去雲澈那裡,你們在這裡守着他。”
“是。”
同樣裝潢典雅富貴的房間裡,謝雲澈正坐在窗前的榻上看着屋外的晚霞。夕陽薰細草,江色映疏簾。天邊的那一抹紅豔,此時看上去竟有幾分慘烈的味道。
“主子,下樓用膳麼?”
“不了,端到房裡來吧。”窗外的晚風吹在臉上,涼爽中透着一份疏狂,映着遠處的晚霞,低處的萬家燈火,讓他心裡一陣舒服,竟捨不得離開這榻上。
“是。那公子他們來···”
“就說我在房裡,不想下去。讓他們自己去吃好了。”
“是。”
餐廳裡早就準備豐盛的晚餐,侍藍去了沒多久就帶着不少美食回來,見謝雲澈還靠在窗邊一動不動,便搬了一個小桌子放在榻上。
“主子用吧。屬下去門口候着,說不定一會兒公子就來了。”
遠望的謝雲澈終於轉過頭來:“你希望他來?”
“是啊。好給主子把把脈,難道主子沒有發覺,最近你夜裡咳嗽的次數減少了麼。”
謝雲澈沒有說話,低頭拿起筷子準備用飯,而侍藍卻像是來了興致,說個不停:“剛纔小虎已經送來了那什麼···薰衣草,說晚上放在主子的牀頭邊就行。屬下看過了,那花沒有問題,花香也很清淡,主子應該會喜歡。”
“嗯。”
“這幾個菜也是之前公子叮囑屬下的,說可以清肺止咳。主子,公子對你真的挺好的,下午的時候,更是處處護着你。哎···這樣的人,要是個女的就好了。”
謝雲澈吃東西的動作猛地一頓,擡頭看了眼對面一臉惋惜的侍藍,問道:“爲什麼她是女的就好了?”
“那樣子,就可以和主子配對了啊!”
“別胡說!”
“主子你別生氣,屬下就是想想。你說,那麼猥瑣又那麼流氓,臉皮還那麼厚,怎麼可能會是女的。而且···女的又怎麼會那麼逼人的氣勢?”
謝雲澈緩緩擡起眸子,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侍藍眼底閃爍的光芒:“被他下午的模樣,給嚇到了?”
“豈止是嚇到,簡直是就是震撼了。我一直以爲他就是個花花公子,吊兒郎當沒有正形。可是一正經起來,就像是變個人似的。說話的口氣,看人的眼神,全都變了!那氣勢,就像是將軍一樣讓人不敢質疑。”
“將軍。”謝雲澈呢喃了一聲,隨後忍不住搖頭一笑“去門口守着吧。說不定他一會兒就來了。”
“是。”侍藍轉身朝門口走去,邊走邊感慨了聲“究竟是什麼樣的環境,才能養出這樣的人啊!”
的確。
謝雲澈夾着東西的手微微頓住。想起下午那人指揮他們幾個時的一身氣度,一個疑問慢慢在心底升起。
他···究竟是誰呢?
謝雲澈剛用過晚飯,公子言就來了。見他坐在窗前的榻上看着窗外的燈火,脣角微微勾起:“燈火闌珊,佳人憑欄遠望。看的這麼入迷,好看麼?”
“倒不是好看。”謝雲澈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側過頭去“只是覺得那萬家燈火,熙熙攘攘,十分熱鬧。”
“然後感染的你,也忍不住遠望了麼?”公子言撩袍在他對面坐下,然後伸過手去“來,胳膊。”
“我沒事···”謝雲澈無奈的勾脣,但還是聽話的把胳膊伸了過去。畢竟這人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主。
“嗯···心跳聽着比上次強勁多了,看樣子你最近有聽我的話好好休息好好吃飯。”
謝雲澈臉上的表情愈發的無奈:“言兄···我又不是小孩子。”
“對我來說,不聽話的就是小孩子。”公子言收回手,詢問了一下侍藍他最近晚上的睡眠狀況,然後要過紙筆寫了一個簡單的方子,道“這是止咳的藥單。你收好。另外,你每天給他用雪梨和川貝熬水喝,睡前的時候喝一碗,把雪梨吃了,晚上說不定就不會咳得那麼厲害了。”
“好!屬下記住了!謝公子。”
“沒事。”公子言擡了擡手,然後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謝雲澈“不想被我當成小孩子就乖乖聽話,喝水吃藥,晚上還是有些涼,小心別感染了風寒。”
謝雲澈被她說得徹底沒脾氣,只好無奈的點頭應了:“我知道了,我會聽話。你回去吧。”
聽到這話,公子言頓時笑了,看向他的目光也多了份打趣:“還說會聽話。這語氣···和小孩子有什麼區別。”
“言兄!”
“好好,我不打趣你了。我回去了,你早些睡。有什麼事,我會通知你。”
“好。”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當她回到房間的時候,宮晟天已經起來了。灰色的綢緞中衣外披着一件白色的外袍,坐在軟榻上撐着一條腿,正在看東西,背後的窗外萬家燈火,繁星點點。見她回來,微擡起頭:“你應該叫醒我。”每次親着親着就被這傢伙給親的睡了過去,真是···丟人!
“又沒什麼事。再說,你又睡得那麼香。”公子言聽出了他口氣裡的鬱悶之情,見他依舊盯着自己不動聲色,脣角微彎,無奈道“下次,下次會叫醒你。行了吧。”
“哼!”宮晟天懊惱的冷冷一哼,隨後將手裡的東西遞給她“墨羽查到的資料。你看看。”
“這麼快?”公子言訝異的接過來,然後低頭看着紙上的內容,在注意到其中一行字的時候,眸光猛地一冷。
“我總覺得不是他。”
“有必要麼?”公子言走到燭臺前,將手裡的紙放在那搖曳的火焰上“管他是不是,滅了他就是了。”
聽到這話,宮晟天忍不住笑了。看着背對着他,單手後背正在燭臺前燒東西的公子言,身上的白袍在燭火下如籠了一層暖黃的光暈,看上去朦朧又不真切,印在瞳孔深處卻讓他心裡一暖。
“你說這話···好像是一個土匪頭子。”不喜歡就滅掉。還真是霸道。
“爲了不讓爺再擔驚受怕,土匪頭子就土匪頭子吧。”那擔驚受怕的滋味,她是不想再承受一次了。土匪頭子···她不一直是土匪頭子麼?上輩子留下的習慣,對於一切潛在威脅,全部扼殺在搖籃裡!正因她夠狠夠絕,所以年紀輕輕就成爲軍王,穩坐第一把手卻無人敢置疑她的能力和手腕,更是被家族早早地就定下了繼承人的身份。要不是因爲疾病,她在那個世界,說不定會上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明明就是擔心自己,還說什麼擔驚受怕。
這個混蛋,還說他嘴硬,難道他就不是麼?
宮晟天從軟塌上下來,趿拉着鞋子,披着長髮,外袍包裹着雄健充滿男性氣度的軀體,踱着步子走到公子言身後。見他手裡拿着被點燃的信紙看的出神,忍不住伸手從後面把他抱住。
“你今天似乎對爺格外的依賴。”又是求吻又是主動抱他什麼的“你這樣子,爺表示收到了驚嚇。”她微微有些不太習慣。
“哼!”聽到這話,宮晟天立刻不爽了,鬆開手就轉身走開。公子言見他使性子的模樣,莞爾一笑,然後將手裡快燒完的信件丟到一旁,示意一旁的小虎來打掃。
“把晚膳端上來吧。”公子言看了眼墨白,然後走到餐桌前坐下。
“就我們兩個?謝兄呢?”宮晟天拉開椅子,在她對面坐下。
“他已經吃過了。”
“你又知道?”宮晟天不爽的開了他一眼,然後問道“他的病情怎麼樣了?”
“好多了。”結果小狼遞上來的溼帕子,公子言一邊擦着手一邊皺起眉頭“不過身子還是太虛弱,他又那麼不在意自己···哎···”
“哼!你愁什麼?”宮晟天又不滿了。
“他好歹是我的男神,他身體不好,我能不愁嗎。”
聽到這話,宮晟天立刻白了他一眼,然後低頭擦手。公子言見他又鬧性子,無奈的搖頭一笑。見飯菜端了上來,公子言連忙拿起筷子給他夾了一個大雞腿:“爺還是最疼你。行了吧。”
“哼!我不稀罕!”
“我稀罕成了吧!”見他傲嬌的一擡下巴,但手裡的筷子卻把雞腿夾了起來,公子言眼底劃過一絲笑意。
“吃完飯,我會出去一趟。”吃飯到一半,公子言突然開口說道。
“去哪兒?”宮晟天擡起頭看向他。
公子言沒說話,只是丟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宮晟天立刻緊張了:“你還來真的?”
“不然呢?你以爲我在開玩笑?”公子言好笑的看着他“有些事我會開玩笑,但有些事,爺從來不開玩笑。”
“強龍不壓地頭蛇。這方城畢竟是他的地盤,你···我不同意。”宮晟天突然冷聲道。
“你覺得我是在徵求你的意見?”公子言挑眉說道“你在這裡等着我就好。”
“你···你當真要胡來?”宮晟天見他雖嘴角勾着笑,但眼神裡卻滿是倨傲可不容置疑的堅定,眉頭頓時擔憂的皺起。這個混蛋,和以前一樣擰!
“爺不是胡來。該怎麼做,如何做,做到什麼程度。爺心裡有數。”都欺負到頭上了教她怎麼忍?更何況,那人動的還是她現在最在意的人···她胸口裡憋着一股火,她忍不了。
“那我跟着你去。”宮晟天見自己無法說服他,只好退而求次,結果卻被公子言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我帶着小虎小狼去就行,你太明顯了,一旦被發現,後果你心裡清楚。”
可是他怎麼坐得住?
“放心,我會小心,你等着我就行。”
宮晟天還想再堅持,可是那人已經低頭吃飯,分明是不想在談論下去。
該死的混蛋!說他任性,難道他自己就不任性嗎?
晚飯後,公子言換了一身利落的墨綠色騎馬裝,將頭髮高高豎起,腰間纏着把軟劍,看上去像是個青春年少的五陵少年。特別是身上的衣服勾勒出她削瘦的身形,讓他看上去比平時要纖細幾分。
“你把皮給我繃緊!要原模原樣的回來!”宮晟天從知道他要出門就一直緊皺着眉頭。見他如今一副瘦弱如豆苗一樣的身形,站在自己面前給個孩子樣弱小,心裡更是不放心。而墨白和墨羽,卻看着這巨大的身形差距,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明明這麼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怎麼會把自家王爺給壓在身下吻得嬌喘連連,連翻身都沒法翻身呢?
簡直不科學好嗎!
“放心,我心裡有數。”公子言最後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行頭,見沒有什麼大礙之後,對着宮晟天勾脣一笑“爺要走了,過來親爺一口。”
我勒個去,公然索吻,這樣子好嗎?
小虎小狼不好意思的扭過頭去,而墨白和墨羽則是瞪大眼睛看着自家主子,期待着他的反應。結果在看到自家主子無比爽快的上前一步,顧不得他們在身邊,低下頭對着那公子言的側臉就親了一口時,兩個人瞬間驚悚了。
完了!
王爺是徹底的沒救了!
栽倒公子言手裡,是徹底的爬不起來了!
而公子言卻挑着眉頭略有些不滿:“爺要正面!”
宮晟天冷冷的看着他:“等你安全回來再說!”
這意思,是說晚上有便宜可佔?
嘖嘖···“那好,那你自己把自己洗白白,等着爺回來享用吧!”
“你!”宮晟天剛想發火,那人卻突然從身後窗戶上一躍而下。宮晟天瞳孔一縮,一個箭步竄到窗前,卻只見屋外夜色沉沉,遠處萬家燈火,而盡君歡內卻一片幽雅寂靜,燈籠連串蜿蜒如蛇,照着周圍的景色若隱若現。而他所掛念的身影,卻絲毫不見蹤跡。
“該死的混蛋!”宮晟天懊惱的一拳搗在窗戶上,平生第一次,深刻的體會到了掛念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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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平生不知相思,今夜卻嚐盡相思!
公子:寶貝洗完了?
王爺:···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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