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惡夢!
在這個困擾他多年的夢裡,空氣中有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自己彷佛置身於一個狹小的空間,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之後是無止盡的劇烈疼痛……
男人渾身是汗,猛地驚醒過來,寬敞華麗的臥室裡還亮着朦朧的夜燈,想起這只是個夢,他重重地吐了口氣。
時鐘上顯示,凌晨已過去了好久,他隨意地套上睡袍,走進臥室附帶的一間小型工作室。
工作室裡,寬大的桃心木書桌上,黑色的瓷骨杯裡冒出熱騰騰的、濃郁的咖啡香,魚骨菸缸裡古巴雪茄的菸蒂已燃成了灰燼,寶石藍的雙屏幕筆電正顯示着電子相簿的功能。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極緩慢地觸摸點擊翻看着,鷹隼般的利眸不曾離開一秒。
相簿裡大約有幾十來張老照片,裡面的主角只有一個。
稚嫩如小鹿的女孩,明眸皓齒、皮膚雪白,穿着白衣黑裙的校服,一頭如瀑的烏絲被束成簡簡單單的馬尾,額上的瀏海還彆着一枚小小的、海星形狀的夾,年紀看上去也纔不過才十七、八歲,正是如花兒一般含苞欲放的荳蔻年華。
這組照片很顯然是偷拍而來,拍攝的人自始至終都離女孩一小段距離,動機也絲毫稱不上不良或別有用心,其目的似乎只是爲了拍攝她的日常生活。
鏡頭裡的女孩,活潑好動,猶如那三月旭陽照進冷寒羽冰封的心。
男人一張一張地瀏覽着,鋸細靡遺,點點滴滴,不肯放過女孩臉上流露出的任何神。
他沉浸於這寧靜而美好的一刻,棱角分明、男人味十足的臉部線條漸漸變得柔和起來,脣角上揚,微微勾勒出一絲很少見的弧度,使得原本銳利的有些不近人的眼,也瞬間溫柔起來。
——那些年,純真的分割線——
秋天的倫敦,常常有霧,溼濛濛的,可當太陽從雲層裡跑出來時,許多玻璃的屋頂都因爲光線的折射出閃耀的光芒。
即使已到代表收穫的金秋時節,海德公園裡依然綠草如茵,着名的皇家驛道兩旁的草坪上,到處都是休憩閒逛的英國人。
遠處的大笨鐘出沉重鏘鏘的報時聲,參天巨大的樹木下,正午的陽光灑下點點金黃。
坐在草坪上的那對東方男女,男的年紀不到三十,身材修長,身着卡其色外套,菸灰色長褲,個性卻不張揚;女孩兒年紀相較則要小很多,生得明眸皓齒,肌骨瑩潤,穿着米色手工毛衣,水磨藍牛仔短裙搭配着深色豐皮短靴,青春俏麗,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男人正將女孩兒親密地擁在懷中,好像在講着什麼只屬於兩人的甜蜜悄悄話,不一會兒,女孩咯咯地笑起來,小臉上佈滿了紅暈,輕輕捶了男人一記,隨後半是羞澀半是撒嬌地將臉蛋埋進男人懷中。
多麼幸福又養眼的一對!路人們頻頻側首,羨慕地微笑着目睹這美好的一幕。
“萱兒,餓不餓?我們去吃午餐。”夜瑾灝低頭,在女孩耳邊詢問。
凝萱抿嘴笑了笑,輕輕地說:“好。”
夜瑾灝拉着她起身,一手拿着掛着毛絨玩偶的格子包,一手牽起女孩朝公園外走,臂彎裡還掛着清新的蘋果綠小洋裝短外套。
“damon先生?”
驚呼聲自身後響起,一位剛與他們擦肩而過的年輕小姐滿臉興奮地叫道:“真巧,夜先生!你什麼時候到倫敦來了?噢,真是太好了!”
夜瑾灝回頭,微微揚眉,顯然不認識對方:“抱歉,你是?”
“damon先生,你忘了嗎?我叫凱瑟琳,是妮雅同事,我們之前在公司的宴會上見過一面,你有印象嗎?”穿着白色風衣的年輕小姐,長着一對藍色的眼睛,高高的鼻樑,兩片薄薄的嘴脣,一頭金黃色的頭俐落地盤在腦後。她的中文十分流利,藍眼睛望着身型高大修長的東方男子,散出無比喜悅的光芒。
“你好。”夜瑾灝點點頭,神並不熱衷,牽緊身邊凝萱的手,似乎打算就此別過。
“damon先生,你在倫敦住在哪裡?我可以去拜訪嗎?”凱瑟琳的視線在兩人緊握的手上停留兩秒,繼續熱地詢問。
“抱歉,凱瑟琳小姐,我們剛到倫敦,還沒有安排好。”
如果再聽不出話語中的拒絕和生疏,那就是不識時務了。可惜凱瑟琳小姐沒打算放棄,仍然繼續糾纏着,“那麼可以留電話給我嗎?我想……”
“凱瑟琳小姐。”夜瑾灝眉角冷冷地一挑,打斷她,“我想我們並不熟。”
他並不想令人難堪,可是若無意思,便不需要給對方留下一分希望和曖昧。
“哦……抱歉,damon先生……”凱瑟琳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舉止有多麼莽撞和不妥,她神尷尬地道歉。
“再見。”夜瑾灝禮貌而淡漠地道別。
“再見……”凱瑟琳戀戀不捨地目送他離開,看着他一直牽着默默聽着他們交談的少女,絲毫沒有鬆開片刻。
那東方少女是他的人嗎?這樣一個充滿冷酷味道的男子,會流露出如此佔有慾極強的姿態,可見對方在他心裡一定是很重要的。
想到這裡,她泄氣般地吐了口氣,鬱悶地往前走着,忽然猛然停步,脣邊露出詭異的笑容。
她從皮包裡掏出手機,撥通:“喂,妮雅嗎?我是凱瑟琳,知道我剛纔遇到誰了嗎?你一定想不到……”
有些事,不一定要親自出馬,自然有有會先按捺不住,中國不是有句話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嗎?她很願意當那個漁翁。
著名的英國餐廳裡,環境優雅,靠着玻璃窗的位置,男服務生恭敬地候在餐桌旁,等着客人點餐。
夜瑾灝翻動着燙金的目錄本,點了這裡最有名的多佛爾蝶魚、牛肉餡餅,以及凝萱喜歡吃的炸馬鈴薯,再加上蔬菜湯和紅酒。
“萱兒,可以嗎?”他擡頭問坐在對面座位上的少女。
點點頭,凝萱沒說話,纖細的手指絞弄着書包帶,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一個星期前,他們從香港來到倫敦。他帶着她玩轉了這裡的名勝古蹟,而他在倫敦顯然有自己的工作,也有很多……喜歡他的女人。
就像剛纔碰到的那個漂亮的英國小姐,眼底的愛慕好明顯。凝萱悶悶地想,心裡莫明其妙的酸。
凝萱愁地轉過小臉,看着明淨破璃窗外的車水馬龍,悄悄地吐了口氣。
夜瑾灝正在通電話,自從來到倫敦後,工作上的電話就一通接一通鋪天蓋地地涌過來,真是令他煩不勝煩。
電話剛打到一半,擡眼就看見小丫頭正神懨懨的看着窗外呆,他俊顏輕揚,簡單交待兩句便匆匆掛上電話,伸手握住她擱在桌面的小手,關切地問:“萱兒,怎麼了?哪裡不好服嗎?”
凝萱回首,習慣性地搖了搖頭,不語。
夜瑾灝微蹙眉頭,“萱兒,不要搖頭,對我說話。”
“沒有……”
“吃完飯我們去買些衣服和日用品。”倫敦的住宅裡他並沒有安排傭人管理,只有鐘點工來打掃,很多事都需要親力親爲,不過夜瑾灝非常喜歡這種感覺。想想看,屋子裡只有他和她,是件多棒的事。
色香味全的餐點很快被端了上來,凝萱安靜地埋頭用餐。
“萱兒,告訴我,怎麼了?”夜瑾灝放下銀質刀叉,注視着她。
實在是太瞭解她,夜瑾灝只需一眼便知道她有心事,因爲她的喜怒哀都是寫在臉上。
“我……不知道。”凝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自從看到那個英國小姐,心裡就又酸又澀,充滿了不安。
“萱兒,過來我這裡。”夜瑾灝朝她張開懷抱。
凝萱站起來,乖乖地向他走去,再自然而然地朝溫暖的臂彎裡依去。
“萱兒,不開心嗎?”夜瑾灝愛憐地撫摸着她長及肩的秀,“不喜歡這裡?”
“沒……”
“不喜歡這裡的食物?”
“沒有。”
“不想跟我在一起嗎?”男人的聲音乍然變得低沉,聽起來好落寞。
“不是。”凝萱搖頭,她喜歡跟他在一起。
“如果你感覺到悶……”夜瑾灝了她半晌,突然說,“我可以讓sugar過來陪你。”
真的嗎?凝萱驚奇地猛然擡頭,他是真心對她好?
“但是你別想離開我。”俊顏微赧,不自在地轉開,同時撂下警告:“你應該知道,如果你一聲不吭不見了,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他的威脅利誘根本算不了什麼,凝萱滿心歡喜地低呼一聲,摟住他的脖子,主動去親吻那張好看的俊顏。
雖然只是如鳥啄似的親,但這卻是她難得主動的親他!夜瑾灝心旌神搖,呼吸變得粗嘎,大掌收攏,箝制住她親完就要離開的嬌軀,低頭,火熱的脣立即覆住那張誘我的小嘴。
溫柔含住,薄脣在櫻花般的粉脣上輾轉吮吸,緩緩摩挲,輕憐蜜愛。
凝萱一動也不敢動,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她只覺得脣上一陣麻一陣軟,全身的血液幾乎都衝上了頭頂。“萱兒乖,把嘴張開。”男人的聲音沙啞而有磁性,在這如催眠曲的嗓音裡,凝萱緩緩地閉上了眼。
如電的舌順勢撬開雪白貝齒,擷取那不知所措的小香舌,勾拉吸吮,用比剛纔要大的多的力道,一寸寸舔過她小嘴的每一處,貪婪地汲取她的甜蜜。
一吻結束後,凝萱迷茫地睜開眼,當與他灼熱的眸相遇時,瞬間面紅耳赤。
“我們回去再繼續。”夜瑾灝笑着在她耳畔低語,嘴角的弦度甚是愉悅,向她索要下一回的親密無間。
直到察覺到隔壁餐桌上好奇的目光時,凝萱纔想起他們是在餐廳裡,她捂住快要冒煙的小臉,整個埋進心大好的男人胸前,再不肯擡頭。
在倫敦最昂貴的住宅區,夜瑾灝擁有一應私人別墅,裡面有十五米長的游泳池,可以停二十輛車的停車場。
這天,凝萱剛剛從樓上下來,她如往常一樣走出大門,張望着等待外出的夜瑾灝,直到看見林蔭下,依在熟悉的邁巴赫跑車旁那抹高大修長的身影。
黑色的絲質襯衣搭配了一條黑色長褲,衣袖閒散地半挽至手肘處,氣場完全可以媲美那些歐美名模。
凝萱抿脣微笑,心就像長了翅膀,正要上前,倏忽止步。
他旁邊有個女人。
那女人個子小巧,在英國人裡不算高挑,身材卻很豐滿,衣着雍容華麗,氣質十分高傲,帶着貴族特有的氣勢,不遠處停着一輛名貴加長型的凱迪拉克,似乎正在等她。
這樣一個看上去無可挑剔的漂亮女人,此時卻如小鳥依有般,甜蜜地笑着,昂着精緻的臉蛋,正與夜瑾灝交談。
她是誰?凝萱的腳步變得沉重起來,她和他之間的距離並不遠,卻讓她一步一步走了好久。
“萱兒?你是專門來等我?”夜瑾灝微笑着看着她走近,很自然地牽過她的小手,大掌寵溺地揉揉她的。
“嗯。”凝萱輕輕頷首,水瞳看向那個女人,現對方也在打量着她。
“這位是妮雅小姐,”夜瑾灝簡短地介紹,“剛巧在路上碰見。”
“你好。”凝萱禮貌地向她打招呼。
“你好,小女孩。”妮雅美麗的臉上揚起一抹高傲的神,眼前的女孩,齊眉瀏海覆於雪白額前,一頭烏黑的秀束成馬尾,嬌小的身軀包裹在規規矩矩的衣衫裡,如此青澀,是枝頭未成熟的果實,竟會是她所愛慕的男子的小人?
凝萱聽到對方叫自己小女孩,心裡一股子悶氣,她忍不住反駁:“我不是……小女孩。”
“哦!可是你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妮雅咯咯笑起來,“damon,你說是嗎?”
夜瑾灝低頭看了看凝萱,擡頭,語調優雅地說:“我也希望她可以很快長大,不過守護的過程我同樣非常享受。”妮雅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掉了。
相互道別後,夜瑾灝牽着凝萱走回自己的別墅,一路上,她不說話,神倦怠,他以爲她累了,大手不時摩挲着她細嫩的臉蛋,想逗她打起精神。
“夜?”
“嗯?”
“妮雅小姐……是你的朋友嗎?”剛踏進屋子的玄關處,凝萱突然問。
“我跟她是合作關係,稱不上朋友。”夜瑾灝轉身深深地看着她,“萱兒,怎麼忽然問這個?”
“沒什麼……她,很漂亮……”凝萱慢慢地說着,忽然彆扭起來,生怕被他察覺到她正在吃醋。
“只是有生意上的來往罷了,沒什麼好說的,況且她漂不漂亮不關我的事,倒是我的萱兒越來越漂亮了。外頭狂蜂浪蝶太多,我都開始有點擔心了。”夜瑾灝狀似開玩笑,語氣輕鬆地隨意說着,牽着她往屋內走。心,其實正被醋泡着,好酸!
只要一想到那個白淨塵,他就一肚子火。
“萱兒,白淨塵呢?你喜不喜歡他?”夜瑾灝忐忑不安的看着她。
聞言,凝萱正待張口,夜瑾灝卻迫不及待打斷她,“就算你喜歡上別的男人,我也不會罷手,”他擡起她精緻的小臉,直視盈盈水眸,牽脣一笑,“雖然我不希望這種事生,但世事難料……”
“我、我……不喜歡!”凝萱急了,匆匆打斷他的假設。“我沒有喜歡……別人。只有……”她忽然噎住似的,不吭聲了。
“只有什麼?”夜瑾灝卻不依,追問着。
“只有……你……”凝萱紅了臉,聲音細如蚊蚋。
狂喜如電流一般擊中他,男人的心瞬間像漏了半拍,“萱兒,再說一次。”他鼻息灼燙,朝她逼近。
“只……喜歡你。”雖然喜羞,但凝萱還是鼓起勇氣說了出來。
夜瑾灝上前一步,將她整個擁進懷中。
一天不見她,他的思念如潮,尤其是現在聽到她吐露心聲,潮就越是洶涌,僅是嗅着她間散出的馨香,古赫泉就已血脈賁張。
凝萱的粉頰不由自主地紅了,腳步下意識地想往後退,卻被腰間的大掌緊攬,動彈不得。
濃厚的男性氣息將她團團困住,她逃不開,只能任憑夜瑾灝擡高嫣紅的小臉,男性的薄脣一下子就封住嫣紅小嘴。
他的吻一貫地飢渴,彷彿在沙漠裡迷路的旅客,好不容易找到了救命水源,輾轉吸吮,恣意憐愛。
“唔……”凝萱出細細地嬌吟,沉醉在他給予的熱風暴裡,雪白藕臂緊緊地勾在他的頸間,全身酥軟,幾乎站不住腳。
“今天有想我嗎?嗯?”夜瑾灝抵在她被吻得略爲紅腫的脣瓣上,出性感好聽的聲音,“有沒有想我?”
“嗯。”凝萱羞澀地點頭。
“萱兒,叫我,我喜歡聽你叫我。”夜瑾灝笑。
凝萱羞怯地笑,輕輕叫了聲:“夜。”
“乖寶貝。”灼熱的吻逐漸下落,烙在小巧的下巴、秀氣的鎖骨上,嬌小的身軀也被壓着陷進舒適的沙裡,大掌滑進她的衣衫內,沿着曲線玲瓏的嬌軀感受水嫩柔滑的膚觸,燙的薄脣仍不知足地在那張櫻脣上舔吻。
“啊……”凝萱被他吮得脣瓣一片火辣,腦子糊成了一塊豆腐,完全不能思考。
連這個時候的她,半躺在那裡,衣衫半褪,秀凌亂。一雙澄澈水眸兒,波光旖旎,盈若秋水,迷茫中帶着與生俱來的天真無邪,因爲激又平添幾分難以形容的嫵媚與嬌羞。
夜瑾灝擡頭,鷹眸一眨不眨地鎖住眼前這張動人心絃的芙蓉繡面,再也忍不住地低喘一聲,起身將她抱起朝內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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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兒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