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鷹告別後,傅慕旋一直沉浸在她的那句話裡,思索了一路。
“夫人姐姐,你知道姐姐說的‘咫尺天涯’指的是什麼意思嗎?”阿諾賴在傅慕旋的身邊,甜聲問着。他的大眼睛撲閃着,捲翹的睫毛根根分明。
“不知道。”傅慕旋搖搖頭,側頭看着那張迷惑人心的俊臉,無奈地笑了笑。
她的家人就在身邊?就是雷勝瑞和夏馨雅嗎?那她上次爲什麼會覺得她有個孩子呢?
饒是這樣想着,傅慕旋卻沒有再多深究。既然都已經忘記了,那就順其自然吧。
“哦。”阿諾移開目光,聲音有些奇怪。還不等傅慕旋發覺,他便又換上一副笑意,“夫人姐姐,你跟那座大冰山有什麼關係啊?爲什麼他總是要纏着你呢?”
他視線落在不遠處,那裡站着個優雅尊貴的男人,穿着剪裁得體的西裝,微微靠在牆上。
傅慕旋覺得他語氣不對,便循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正好對上厲墨池凝視她的目光,一個冷顫,她忘了要怎麼回答阿諾的問題。
“去哪了?”厲墨池直起身體,朝傅慕旋走過來。
他臉上隱有怒氣。
心裡忐忑不安,面上卻是一副強硬。傅慕旋揚起下巴,淡淡地道,“跟你無關。”她猜想厲墨池是在商場裡久等她不來,所以纔會氣到回來查看她的蹤跡。
不過,她在哪裡跟他有什麼關係?而且,他怎麼就剛好在這裡等到了她?
傅慕旋心裡有疑慮,卻沒有問出來。
看着厲墨池離她越來越近,她轉頭就走,想盡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她不想跟這個人近距離相處,那種快窒息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傅慕旋,你再多走一步,我就立刻殺了他。”厲墨池憤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傅慕旋身體一僵,猛地轉過身。
阿諾!
入眼就是阿諾被厲墨池掐着脖子痛苦萬分的樣子。厲墨池在衆多保鏢裡算是頂尖的,能力出衆,眼神都能殺死人,阿諾對上他完全沒有絲毫勝算。
“厲墨池,你放開他!”傅慕旋厲聲叫到。
她對厲墨池這樣的舉動十分不屑,有什麼事衝着她來,沒事嚇唬小孩子幹什麼!要是給別人留下什麼陰影怎麼辦?
厲墨池到底是怎麼在想?
厲墨池手放在阿諾的脖子上,卻沒有真的用力。他看着傅慕旋眼裡的焦急,有短暫的疑惑,然而很快就被怒意所取代。
她竟然又爲了其他男人跟他生氣!
到底是長了膽子。
“你過來,我就放了他。”他眼底盡是危險的光芒,勾起的嘴角也像是從地獄裡出來的修羅,讓人膽寒。
傅慕旋站在原地,定定地看了他很久。
兩個人眼神相撞,噼裡啪啦一陣火花,已經交戰了多次。阿諾一邊演着戲,一邊看着兩個人的對峙。
真正的高手過招都這樣,無聲的劇烈。
唉,要是夫人姐姐記起來,會不會埋怨我幫着大家騙她呢?
阿諾默默地在心裡想着。
傅慕旋已經一步一步走過來了。她的目光裡還是一點不服軟的堅定,如果不是爲了阿諾,她恐怕是真的不再把厲墨池的威脅放在眼裡。
厲墨池一雙眼睛緊緊勾着她,無視她的不屑。67.356
“夫人姐姐!”阿諾適時地發揮演技,內疚地看着被厲墨池一把按在牆上的傅慕旋,言語裡盡是慌張。
心裡卻偷偷地笑着厲墨池的急不可耐。
真黃真暴力。
“還不快滾!”厲墨池眼神冷冷地掃過來。
“阿諾,你先去外面等我。”傅慕旋躲開厲墨池吻下來的脣,淡定地對阿諾道,好像現在被人強壓在牆上強吻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阿諾“哦”了一聲,默默地走開了。他背對着傅慕旋,偷偷地笑着。原來夫人姐姐喜歡的人是這個樣子的。
傅慕旋看不見阿諾的表情,她眼裡只有厲墨池那張冷漠而充滿了危機感的臉,“厲先生,注意你的身份。”
她不想繼續跟厲墨池糾纏,這樣的糾纏只會讓彼此都不好過。
她聲音裡的冷漠十分明顯,厲墨池盯着她,想從她眼裡看出一絲的口是心非。然而事實證明,她說的都是真的,她確實是在一本正經地提醒他。
身份?他的身份是什麼?
“你覺得,我該怎樣注意?”這裡沒有雷勝瑞的耳目,他什麼都不需要注意。就算是在雷勝瑞面前,他也不需要怕。雷勝瑞敢讓他接近她,就應該知道後果,若不是因爲溪溪,他早就不顧一切帶着傅慕旋走了。
他的身份?他是她的男人,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他需要注意什麼?
傅慕旋眼神冷冽,“小妹對你青睞有加,你就應該對小妹好些。我們之間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是雷勝瑞的未婚妻,不是你該糾纏的對象。”
在傅慕旋的心中,厲墨池只是雷家的一個小保鏢,不過是因爲超人的姿色和出色的能力受到了小妹的重視,才能跟其他保鏢有所區別。就算他們曾經發生過什麼,那也只是曾經,如今她覺得一點也不想跟他接觸。
她只想安安分分做好雷勝瑞的未婚妻。
“哦?”厲墨池挑眉,將手伸進她的頭髮裡。
她的假髮已經摘掉了,紗布也已經拆掉。在她的後腦勺,那個傷口周圍有着小小的、光禿禿的一片,好在外層的頭髮很好地掩飾住了。
他其實知道,她是一個愛美的人,也是一個沒什麼自信的人。她越強硬的態度只是爲了掩飾她的心慌和怯弱。
因爲來救他,她已經付出了很多了。
厲墨池眼裡浸染上一層濃濃的心疼。指尖觸到那個傷口,他心頭微微一震。罷了,他不動聲色地挑起她的一縷發把玩起來,“你是真心的?”
他望進傅慕旋的眼裡。
“你當真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了?”
上挑的眉眼看起來格外蠱惑人。傅慕旋盯着那目光,略微有些失神。她伸手用力推開厲墨池,“沒有。”
她避開厲墨池的注視,將頭偏往一邊。
厲墨池卻不允許她逃避,纖長的手指執住她的下巴,將她的頭重新轉回來,逼迫她與他視線相對。
他輕笑着。
“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