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培育食用真菌,都會選取不同的材料作爲營養基。因爲松露沒有培植歷史,顧爽也不知道用什麼做培養基,只好取了松林中的土壤拌合松針、松樹皮的粉碎物,當然還有血果乾燥後的粉碎顆粒拌合在一起,作爲實驗性的培養基。
栽培食用菌,一般的蘑菇出菇後大概一週就能採集一次。猴頭菇時間較長,培植期大概在20-30天,出菇後是10-12天採集第一茬。松露的生長週期同樣無資料可查,顧爽也就沉住氣,每天早晚給培養基噴灑水霧,保持培養基的溼度,剩下的,只有靜靜等待。
就在顧爽耐着性子培養松露的時候,在s省的第二大城市青市的一座觀海豪宅裡,卻正上演着一場你爭我奪的談判。
“……說說吧,你有什麼要求。”
“哼,我有什麼要求?我的要求其實很簡單,我只是希望保住這個家庭,讓我的老公對我知冷知暖,體貼溫存,白頭偕老……”豔麗女子說的語氣極其溫柔,妝容精緻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感情,甚至,那雙丹鳳眼中還流露出冷冷的嘲諷和不屑來。
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閒裝,很不耐地揮揮手打斷女子的話,“別說這些沒用的。你知道那根本不可能。你現在能做的就是提出你的要求……”
“我的要求?我提出要求你就能答應?”女子這一次連語氣也懶得裝了,眉梢微挑,嘲諷道。
“那你也得先說出來,我才能知道可不可以答應你。”顯然,男子也是談判桌上的高手,一直不急不躁地引導着談話的進度。
“呵呵……”女子突然大笑,笑聲裡夾着淒厲,實在談不上動聽,甚至有些刺耳,讓男人都禁不住皺了皺眉頭。
“好,你不是讓我提條件嗎?我提。可是,我要告訴你,不要以爲萬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我不滿意的話,大家都不會好看。”女人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笑,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打印好的紙稿,然後慢慢俯身,隔着華麗的水晶茶几將臉逼近到男人面前不足兩公分處,森然道,“什麼於璐璐,什麼徐麗娟……我他媽現在才知道,那些不過都是你試出來的障眼法。可笑的我還抓着那幾個騷貨不撒手,讓人當成猴兒耍了這麼久……不過,不晚,我現在終於知道了真神是哪個了……哈哈,沒想到眼高於頂的尚家二少居然喜歡那麼個帶着拖油瓶的女人……好,我提前祝福你們,生活美滿哦!”
話音落,女人絲毫不理會男子陰的幾乎滴水的臉,將手中摺疊的紙扔到男人的臉上,昂首挺胸,帶着傲然的笑容走了出去。
匆匆十天過去。進入十月份之後,種植園的各個大棚也換了暖棚模式。
因爲加了松露培植實驗的小松樹林,顧爽的小培育溫室足足擴大了一倍。
這天一大早,顧爽和顧彬、周老太一起將食鼠藤叢清理完畢,周老太和顧彬帶着寶寶回房,顧爽則按例走進培育溫室檢查溫溼度,並給松露的培養基噴水。
噴水的時候,顧爽看到培養基上有一個地方似乎微微隆起了一點點,心下疑惑……整個培養基都是她自己親手整理的,根本沒有第二個人,而她清楚地記得,因爲培養基是用篩子混合鋪設的,可以說非常平整,根本沒有凸起。
顧爽將手中的噴水壺放下,伸手輕輕地撥開那塊鼓起的土壤……
嗬,一個小小的黑色的子實體驀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是松露!培植的松露真的長出了新的子實體!
顧爽的心狂喜着砰砰跳動,她勉強壓抑住自己心中的興奮,又將撥開的培養土蓋了回去。然後,也顧不得噴水了,飛跑出培養溫室,飛奔回家,和大家一起分享這個喜訊!
跑到小樓前,顧爽卻突然發現一個修長的默然靜立的身影--陳飛!
自從那次之後,陳飛經常不定時地過來看寶寶,也或許是那一次帶着寶寶出去遇險的緣故,他每次來只是陪着寶寶在這裡玩耍,並不提帶寶寶再出去的事兒。父子本來天性,又熟悉了之後,寶寶和陳飛也親了許多,每次看到陳飛都高興地不行。
看到陳飛,顧爽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小爽,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有沒有太辛苦?”陳飛微笑着柔聲詢問。
恍然間,顧爽彷彿回到了大學校園,他也是這樣站在校園的櫻花樹下,含笑看着她,關切地詢問:“考的怎麼樣?”
那時的她是怎麼回答的?
她會嘟着嘴巴,悻悻地蹭到他面前,搖搖頭,然後他就會伸手撫撫她的頭髮:“那下次一定能考好!”
也有時候,她很興沖沖地衝過去,抱住他大叫大笑:“我這次考的很好哦!”
……
記憶的碎片一陣恍惚,顧爽回過神來,再看眼前的男人,仍舊長身玉立,仍舊俊秀挺拔,只是眼角眉梢卻沒了年少時的活力和調皮,有的只是歲月沉澱下來的沉穩和成熟。溫柔相似,人一不同!
抿抿嘴角,顧爽道:“還好。”
這個回答太多簡單,太過應付,顧爽清楚地看到陳飛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和心痛,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很美!”
陳飛果然臉色大好,兩人相視一笑。顧爽看到陳飛眼中驀然亮起來,心頭一滯,急急地轉開了目光。
“呵呵,這麼早,你還沒吃早飯吧?……”她尋找着安全的話題,試圖改變此時令人窒息的曖昧。
可陳飛顯然不想錯過這個機會。顧爽的手一暖,小手已經落入一雙溫暖的大掌之中。
“陳飛……”他的掌心一如記憶中的一樣,厚實溫暖,讓顧爽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熟悉的眷戀。
“小爽,對不起,我知道我做錯了,讓你們母子受了很多苦……你給我一個改正機會好嗎?”陳飛溫柔低沉的聲音,就像暗夜裡河水的嗚咽,又像大提琴渾厚的共鳴音,“我會用未來的生命,好好愛你和寶寶。我們一家人團聚到一起過日子……好嗎?”
陳飛的聲音很好聽,他的話語也很感人。但是聽在顧爽耳中,卻無疑於警示之鐘轟然敲響。
她有力地抽了抽手,沒能抽回來,只好沉下心來,用力地做了個深呼吸,然後擡眼對上陳飛的眼睛:“陳飛,我不恨你,也不怨你。我們在一起的時光,我很幸福也很滿足……”
陳飛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意識到任由顧爽說下去,事情將會陷入非常糟糕的地步。他後悔不該操之過急,隔了這麼久再見到她忍不住將自己的心聲吐露出來。他急切地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什麼,卻被顧爽抽出的手止住了。
就聽顧爽接着道:“可,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就無法回去了。你看到的,我和寶寶生活的很好,我很滿足現在的生活狀態。”
說到此,顧爽平靜地對陳飛笑笑,“好長時間沒見到你,寶寶應該很高興你來看他。”
然後,轉身,顧爽優雅從容地走進房門。
不記得從哪裡看過一句話:冬天來了,春天還遠嗎?
放在這裡就是,有了第一顆松露的成長,第二顆也就不遠了。
十多天後,顧爽欣喜地看到培養基上多了許多個小小的凸起。這片培養基並不大,只有六十來平方,十幾株小松樹也只有兩米左右、手腕粗細,放在山上就是松樹苗。
一個月後,時光已進入十一月底。就是這麼小的一片培養基上,到後來顧爽粗略一數,居然有一百多個小突起,這在自然環境中絕對是不可能的。
十二月六日,顧爽採摘第一批松露。
爲了這批松露的採摘,顧爽提前去聯繫了南市最好的西餐廳,很可惜的是,南市的這些餐廳並沒有經營松露菜式。大抵因爲松露價格太過昂貴,而且保鮮期只有幾天的緣故。
還是鄭卓然幫她從京城和申城聯繫了幾位最好的西餐廳的廚師長。
松露的培養基和採摘松露的過程,當然沒有公佈。但當顧爽將一小籃子仍舊沾着泥土的松露放到幾個廚師長的面前時,幾個廚師長都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這是極品黑松露?!”京城首席西餐主廚大聲道。
“若是我沒看錯……這應該不是法國最正宗的黑松露吧?”申城的一位西餐廚師長明顯比較沉穩,驚訝過後立刻拋出了自己的問題。
顧爽和鄭卓然相視一笑,顧爽道:“幾位廚師長,今兒請你們來,就是想請諸位品鑑一下這些松露的品質。可知的你們一用?”
顧爽沒有回答主廚們的問題,而是巧妙地回了一個問題。這些主廚們都是國內頂尖的西餐主理大廚,是看了某家族的面子纔來的,來之前,並不知道此次前來的目的,所以顧爽纔有此一說。他們可是號稱非極品食材不用的。更是都有着豐富的主廚經驗,對於品鑑食材這種廚師基本功來說,當然稱得上手到擒來。
幾位主廚互相看看,都略有矜持卻速度都不慢地伸出手,從籃子裡取了一個松露,藉着旁邊的水管清洗了一下,就開始從外到裡的品鑑。
對於食材的品鑑,不論是大衆蔬菜還是極品食材,不外乎外形、色澤和味道幾個方面。
這幾位主廚看過手中松露飽滿的外形和色澤後,已經有了個初步的判斷。但爲了嚴謹其間,申城那位主廚第一個開口道:“要想品鑑食材的品質,最好的辦法還是做成菜餚品嚐。可搭配松露的食材……”
顧爽又淡然一笑,拍拍手,立刻有人送上了幾份還沒有拆掉包裝的食材!
這些食材,主廚們自然不陌生,一打眼他們就認出了,送上來的不但有法國極品鵝肝、最好的牛扒肉,甚至連西餐專用的高檔食用油和各種零碎的調料也無一不有。
也只需一眼,他們就收起了身上的傲氣。能夠將搭配松露的食材準備的這麼全,想來這裡也一定有資深的專業人士。人在一個行業做得越成功,越清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像他們這些人也特別愛惜自己的羽毛。他們雖然在自己的餐廳是說一不二的主廚、大拿,可放在全國乃至全球來看,自然不敢太過驕傲。若是一時不小心丟了醜,那可就有可能砸了自己安身立命的飯碗子。
幾位主廚略一猶豫,還是各自開始操作,很快,極品食材營造出來的誘人香氣就彌散開來。
那些主廚的目光也隨着香氣的四溢越發明亮起來。同時,心裡也開始暗暗合計開了。
松露並非沒有國產品,但一直以來,全世界公認的極品松露都是出自法國和意大利,習慣認識使然。二來,國內只有雲南少數地區有松露出產,但產量小也不穩定,品質較之法國和意大利的松露也確實稍遜一些。所以,凡是國內的著名西餐廳仍舊沿用進口松露的做法,而且,大多需要預定菜品,否則,以松露的昂貴和短暫的保鮮期,一旦造成食材浪費,連他們這些大餐廳也無法承受。
而,今天他們見到的松露表面上所帶的泥土甚至都是溼潤的,不是後期噴水造成的溼潤,而是自然條件下挖掘時所帶的自然水分。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這些松露就產在國內,甚至就產在這附近。
對方能夠一次性拿出這麼多試驗品(顧爽拿出來的松露至少也有一公斤),那說明這裡的松露不但品質好,而且產量夠大。若是能夠搶佔下這個供貨資源,可想而知,他們餐廳的利潤也會得到很大的提高。雖然,這些主廚服務的餐廳並非都是自己的產業,但大型高檔的西餐廳完善的管理制度,只要能夠餐廳帶來豐厚的利潤,他們得到的好處也絕對少不了!
接下來,正式的品嚐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了。幾名主廚稍稍品嚐了一下,就連連點頭,並紛紛朝着顧爽豎起了大拇指:“極品!”
“確實是極品松露,絲毫不差於法國黑松露!”
發言沒趕上趟兒的,也連忙點頭附和,只怕表態慢了,自己失去了談判採購的權利。
顧爽笑笑,也用叉子叉了一塊松露煎鵝肝放進嘴裡……唔,說實話,味道有點兒怪,但回味還不錯。
還不如周老太做的燉野雞好吃呢!
顧爽心裡腹誹着,擡頭對一臉期待的主廚笑笑,點頭道:“非常棒,很美味!”
衆位主廚同時笑起來。
接着,那些擁有自己餐廳或者擁有餐廳採購權的主廚們就開始詢問起松露的產地和產量來。而兩個不能完全做主採購的主廚則急急忙忙走到一邊去給自己的老闆打電話彙報溝通。
這麼一大羣人,顧爽自然不會和一個人談論供應問題。
她很優雅地笑着,拋出松露的售賣方式--拍賣採購權。以量大價高者得之。而拍賣會也在隨後進行。
那些主廚一聽就明白了顧爽的用意,人家確定了松露的品質後,這是要大範圍的拍賣呢!相比起京城和申城來,香港的西餐業無疑更爲發達,而且羊城、深圳等城市的需求量並不比京城低。
不過,顧爽在衆人失望的目光中還是拋出了一個不小的炸彈:他們可以常年供應松露!
這在國外也是做不到的!
因爲松露對生長環境、溫度、溼度乃至酸鹼度的苛刻要求,法國和意大利幾個松露主產地,都是集中在秋冬季節上市,而且集中在聖誕節前後,其他時間想要品嚐松露的美味,那就沒有辦法滿足了。
雖然不能談成獨家採購,拍賣會卻沒有人肯放棄不參加。顧爽和天澤公司倒是很熱情地招待了衆位主廚,並引着衆人去參觀了天澤公司的特種養殖廠。
當這些主廚們看到在池塘草叢裡盡情嬉戲的綠頭鴨;當他們看到十二月,北方已是萬物蕭殺的季節,這裡仍舊鮮嫩碧綠的大片牧草;還有一羣羣乾淨健康的青山羊、白腹錦雞、紅腹錦雞也都悠閒地在草地上徘徊……每個人的眼睛都越來越亮。
顧爽很適時地在一旁解說:“我們這個特種養殖廠是剛剛建立還不到一年時間,還處在起步階段,養殖的品種也不多,但將來,我們還會引進許多良種動物進行養殖……呵呵,屆時,相信我們可以合作的就不僅僅是松露一個品種了。”
這話說完,衆位主廚雖然連連笑着頜首,但幾個人眼中的懷疑還是沒有逃過顧爽的眼睛。
這也不怨他們,一來,西餐用食材多以標榜進口爲西餐正宗食材;二來,他們都不是當地人,根本沒有機會品嚐過天澤公司出品的食材,哪怕是已經在南市上市銷售多時的一品鴨。
她也不多辯駁,笑笑道:“衆位大老遠來到我這裡,鄉野之地也沒什麼好東西,中午就請諸位品嚐一下我們自己種植飼養的食物。呵呵,當然了,都是最普通的鄉土做法,衆位主廚可不要嫌棄哦。”
這些大廚們一大早趕到天澤公司,一上午又是品鑑松露,又是出來參觀,還真是餓了。聽顧爽這麼一說,也不禁升起一股期待。
結果,顧爽自然沒有讓他們失望,或者說,徹底征服了這些主廚們挑剔的舌頭。當他們品嚐到一品鴨、黃鱔和嫩山羊肉做的手抓羊肉後,簡直都忘了矜持,更是拋開了時刻注意的所謂禮儀,一個個風捲殘雲,幾盆食物很快被一掃而光,而這些大廚們最初醒悟過來後,先是略略的尷尬,繼而就是一疊聲的稱讚,並紛紛向顧爽建議,儘快引進其他品種,屆時,他們好洽談進一步的合作事宜。
松露拍賣會第二天在南市最豪華的酒店舉行。
來賓人數衆多,甚至連香港的幾家高檔西餐廳也派了重要人員前來參加。
最後,松露拍賣會非常圓滿。競拍前三名分別被香港、申城和京城各一家高檔西餐廳獲得,當場與天澤公司簽下了供貨協議。顧爽第一批培養出來的二十公斤松露就被這三家餐廳按照配額不同瓜分。臨走之前,這三家餐廳還一再叮囑,聖誕節前一定要備足貨,那時的需求量會更大。顧爽既然已經培植成功,自然不用擔心什麼,微笑着答應下來。
江南水景老總何安也聞訊趕來參加了松露供貨拍賣,很可惜沒能競爭過。
等顧爽送走客人,轉回來,就看到何安一張苦瓜臉坐在她的辦公室裡,正苦大仇深地瞪着她。
顧爽笑着擺手:“這可不怪我。”
“哼!不怪你怪誰?有那麼好的東西也不知道先照顧朋友?”何安和顧爽合作了大半年了,平日裡也時常往來,早已經非常熟悉了。何安性格豪爽,快言快語,辦起事來更是雷厲風行。顧爽雖然表面看起來挺嬌弱,但瞭解她的人都知道她的性子也比較大大咧咧的,不會像很多女人那樣糾結一些小事情,而且很包容,也不乏偶爾的小小狡猾和幽默,和何安已經由合作關係更近了一步,頗有些另類閨蜜的架勢了。所以,見到顧爽,何安毫不客氣地向她發作起來。
顧爽挑眉道:“之前我可是第一個詢問的你們,是你說的你們不經營這東西的。”
聽顧爽這麼一說,何安也有些泄氣,嘆口氣道:“我是說我們沒經營過,可我忘記說,我們今年聖誕節主打的西餐菜餚就有松露系列……”
看着何安蔫頭耷腦的樣子,顧爽也知道這丫頭的火氣散了,笑着搖搖頭,沏了杯茶遞到何安手裡:“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松露而已。而且,你們畢竟是中餐爲主,那個也不過是個輔助菜……”
顧爽說着,何安已經聽出了一些不同的意思,立刻來了精神,擡起頭來,目光灼灼地看向顧爽。
被她太過熱烈的目光看着,顧爽撐不住噗嗤一笑:“我們的青山羊和黃鱔可是都要上市了……”
顧爽的聲音輕飄飄的並沒有加重語氣,聽在何安耳朵裡卻是目光大亮。她哈哈大笑一聲,一口將茶杯中的茶倒進嘴裡,大聲道:“我可說好了,這些東西我都包圓了,不許再給其他酒店……咦,這是什麼茶?大紅袍?不對,碧螺春?龍井……”
“嘁,看你那副牛飲樣兒,什麼茶喝到你嘴裡也是糟蹋了。”顧爽鄙夷地撇撇嘴,一邊一小口一小口地品着一線雪的清香。
可顯然,顧爽低估了何安的厚臉皮程度,人家那張也算是清麗的臉上連絲兒紅意思都沒有,瞪着眼問:“你管我糟蹋不糟蹋,我能喝出味道來就行……快說,快說,從哪裡得來的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