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致立秋GL
狹路相逢。
習秋彤的第一反應是擡手用病歷擋住了臉。她怎麼就能那麼倒黴呢!醫院樓道窄的讓人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
而且看清楚後,對方的架勢更讓習秋彤想哭。那個旁邊跟夏未嵐她媽賠笑的男人,擦了個去,分明就是本院第一黨組書記,再往後仨男的,更是本院知名教授,其中一個就是昨天剛在手術裡罵過自己的肖主任
統統不能得罪啊!
你說這誥命夫人她缺德不缺德,你來就來,怎麼也不跟人打個招呼!你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怎麼不敲鑼打鼓從醫院三條街外就用擴音器播放,搞到人盡皆知您老人家替夫君來巡視了。好歹讓咱這種跟你些小誤會、小過節的能提前退避三舍,免得你一怒之下派保鏢把咱當場擊斃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啊!
習秋彤說不怕肯定是騙人的。
她昨晚纔剛睡過人家閨女,這會兒腳板底都是冷汗。打大學裡,她看見婆婆的照片就覺得惶恐,她婆婆分明就是一副心狠手辣、後宮系裡常虐格格的太后臉且今兒這陣容如此龐大,不會真的是衝她來的吧?她纔跟夏未嵐和好沒幾天,怎地風聲走漏的如此之快!不能夠啊!
“習護士,你擋在路中間幹嘛?”一個年老的男聲先嫌棄的責備起來。
捂着臉,習秋彤大腦短路的同時剛好小腿抽筋,臉特別大的堵住了一羣領導的去路,惹的肖主任先開口罵她不長眼了。
靠,真的可以去死了,去死了。
“不,不好意思。”病歷擋着半張臉,習秋彤尷尬的趕緊退到牆邊。
氣氛實在比諜戰劇還叫人提心吊膽。她婆婆不會真的那麼誇張,暗中派人監視,準備時機成熟就下狠手,先把夏未嵐踢出醫院,再帶人把自己活捉開除出醫院,玩個嚴刑拷打,再棒打鴛鴦吧
習秋彤憋着口氣兒,就站在離她婆婆不到半米的地方,一臉哭笑不得,命運何苦跟她開這麼大玩笑。
夏夫人今日也是標準的貴婦範兒,那身阿瑪尼的黑色套裝穿的,脖子上翡翠珠子掛的,就這個身段和眼神裡的冰勁兒,放去橫店直接就可以去演慈禧了,連帶李蓮英的演員都省了,旁邊那位活脫脫的。
此時此刻,慈禧到底還是稍稍停了腳步,扭頭望習秋彤臉上掃了一眼。習秋彤整個背都快貼進樓道的牆裡,她婆婆是要攤牌了嗎?
“呵呵,羅總好久不見。”習秋彤嚥了口唾沫,鎮定又鎮定後放下病歷,露出一種特別僵硬的笑容。
第一句就特別傻。對待敵人怎麼能像春風般溫暖!!不能啊!
羅玉英的表情並不友善,那張風韻猶存的臉微微皺眉頭,目光落在習秋彤臉上,下垂的嘴角動了一動,冷漠的開口道:“怎麼?你想見我?”
“沒有我禮貌性問一下”習秋彤被自己爛透的開頭噎死了。
面對此大逆不道的回答,她婆婆反應竟算平淡,只是左邊嘴角冷冷上揚,皮笑肉不笑哼了一句:“你做人還挺誠實。”
“哎呀羅總,怎麼你和我們醫院的護士也熟嗎?”蓮英書記特識時務的滿臉堆笑招呼着,再不能任由此不長眼的小護士亂講了,對巡撫夫人表現的如此不歡迎,這不科學啊!
幾乎是習秋彤快嚇死的時候,慈禧夫人還算人道,既沒下令讓一旁的院兒領導直接把她開除,也沒吩咐保鏢把習秋彤一槍作了。
十分意外,夏未嵐她老孃只是瞪了旁邊塵土一般卑賤的小護士一眼,回了院領導和衆教授一句:“她是我女兒的同學,以前不好好學習常逃課跑到我家看電視。”
靠!靠!靠!
習秋彤要流淚了啊。果然,對方在自己打小的時候就佈下天羅地網,派黑衣人把自己的行動掌握的滴水不漏。
這是一場無論怎麼爭鬥都贏不了的戲啊!
她全身雞皮疙瘩陣陣發寒的時候,奇蹟還是發生了。
大概是老天站在了真愛這邊。
夏未嵐她老孃沒有趕盡殺絕,也許習秋彤真的太低端,太后根本一個指頭不用就吹口氣兒就能把她碾死。太后不屑跟她再多說一般,暴了習秋彤的醜事兒後,冷冷看了她一眼,再見都不留直直就往前走了。
以至於習秋彤老半天大腦還處於缺氧狀態,完全不能從剛纔的驚嚇裡醒來。醫院樓道上的人來人往裡,還是那羣人裡落在最後的肖主任伸手拍了習秋彤一把道:“想什麼呢,最近一天到晚神不守舍,不好好安心工作。”
天地良心!她是之前不好好工作,最近真的已經改了啊!
“主任,我不會被開除吧?”習秋彤嚇死了。
肖老頭皺皺眉頭道:“怎麼了,又犯大錯了?這麼害怕?”
“沒,真沒。”習秋彤趕緊否認。
老實說,主任老頭對習秋彤一直不錯,罵的多但都是爲她好。習秋彤內心對老頭也挺親近,全科室大概也就習秋彤能在老頭跟前撒嬌撒潑,今天的這個陣勢習秋彤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夏未嵐她媽怎麼在這兒啊?”這事兒不鬧清不安心。
剛問出口,肖老頭不耐煩了道:“你一天管這麼多幹嘛?”
“不幹嘛”
捱罵的同時,習秋彤嚇的趕緊從樓道里撤退一路小跑回科室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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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室已經炸開鍋了。
“美美,快說你跟王曉武是什麼關係!”
“你喜歡什麼不好,喜歡GAY!”
女護士們集體打算把孫若溪下油鍋啊,似乎孫若溪看上王曉武這個事兒簡直天理難容。
剛纔飽受驚嚇的習秋彤回來一聽說有這段□,頓時瞪圓杏眼倒吸一口涼氣回了孫若溪一句:“我擦,曉武這個禽獸連未成年少女他都不放過啊!”
不愧是單位的領導,一下就抓住了問題的重點。
“護士長我過18?歲了”孫若溪快被一羣人整哭了,可可憐。
習秋彤最近屬於剛找回了丟失已久的人性,看着美殘這麼可憐,實在也不好意思擠兌人家,當即跟其他護士揮揮手示意,趕緊該幹啥幹啥,看孫若溪的樣子貌似再多說,美美要當場哭出來,然後淚奔去找她副院長的爹告狀,說護士站一羣人欺負她。這可不好玩了。
護士們對美美都比較瞭解,害怕真的惹哭了,趕緊都吭幾聲安慰。
“沒事兒,你把他掰直了,是爲他爹媽做了好事兒。”
“我們站在你這邊,他對你不好,我們幫你修理他。”
“我們現在就去找他。@?”
護士們衆口鑠金衝出了護士站又去折磨王曉武去了。
孫若溪抽着鼻子,小模樣可憐對着習秋彤才道:“她們不會把小五咋樣吧?”
習秋彤一聽才覺得大事不好。
一步跨上前去,伸手按住孫若溪的額頭:“靠,你不是發燒了吧?”開開玩笑沒什麼,不是真的吧?
額頭冰涼,習秋彤打了個寒顫今天第二次受了大驚嚇道:“我還以爲她們開玩笑的,你怎麼看上他了?這貨雖然人模狗樣,但嘴巴那麼賤,人又懶不好好工作,不會做飯,內褲襪子都不洗,愛打牌存不住錢,窮的跟死鬼一樣。你好端端的怎麼往坑裡跳呢?”
最瞭解兒子果然是他娘。
當時,美美也挺慘的,把習秋彤的手拉下來說的小聲道:“護士長你們誤會了。其實我跟小五沒怎麼”
“那是怎麼了?”
“護士長不許跟人說啊。”美殘說的扭捏。
“到底怎麼了?”習秋彤不耐煩了。
孫若溪有點憂愁道:“我在家無意翻到我爸桌上的資料,有個女腦瘤病患長得和夏醫生特別像,我覺得挺巧的。後來,我爸看見我把我罵了一頓,讓我這個事不準跟任何人說,說了就要罰我本來我保守秘密保守的挺好,昨天一天誰都沒告訴但是晚上回家我一時高興跟小五說了。”美美抓住了自己內心的重點,嘟着嘴道:“護士長,我爸不會知道吧?他發脾氣可兇了。”
習秋彤木然。
美美腦殘之名果然不是白叫的孫若溪不但完全沒有抓住事情的重點,而且根本把他爹的教誨拋諸腦後。
“女病患叫啥名字?”
“好像姓羅吧,叫啥忘記了。”
習秋彤嘴角嘶嘶抽着涼氣,內心一下五味雜陳起來。人生的坎兒太多,誰都逃不過,她覺得人人在疾病面前公平了的同時,又有點六神無主。此時此刻,她實在不知道自己是該歡天喜地去廟裡燒香還願、殺雞敬神的好,還是該同情心氾濫哭上一嗓子。
“習護士長,書記叫你去一下十一樓。”
女護士在外頭喊的時候,習秋彤還有點恍惚,等她晃晃悠悠坐了電梯去找書記的時候。蓮英書記此等平時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竟然一臉着急的趕緊把她拉過來道:“習秋彤是吧,聽肖主任說你工作不錯,是咱神外護士裡的一把手。這兒有個特殊的任務要交給你,我看這個事兒也只有你能做好。132牀的病人關係重大,特別不好照顧,稍有差池我們都很難擔當輕不得重不得,而且這事兒要嚴格保密”
習秋彤眼前只剩下書記快速張合的嘴巴,其餘什麼吐字已經再聽不清了。
書記最後一句話是:“還好你和她能熟悉一些,這樣很多事兒就好多了,她也不會爲難你。行了,好好工作吧。”
病房的門一打開,病人還站在窗邊跟秘書打電話,病服也沒換,根本不像來住院的。
習秋彤綠着一張臉想起書記說的那句,她不會爲難你的,真想摔了護士帽子。
坑爹啊!我跟她很熟嗎!我根本不認識她好不好!她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啊!照顧她個鬼啊!老孃怕她沒死,我先被她嚇死了!
“呵呵,羅總”習秋彤是從喉嚨管裡發出音節,各種被坑爹啊。
羅玉英這廝才掛了電話,眼角瞟了一眼習秋彤,有一點驚訝和嫌棄的神色開口道:“要打針就快點,我下午還有別的事兒要回公司處理。”
“您不是該二十四小時住院監護嗎?院領導批准你出院,你才能出去啊。”習秋彤驚訝了。
羅玉英看着習秋彤冷冷道:“你們醫院一切決定要配合我的工作時間來,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有什麼意見去問你們書記。”
習秋彤現在趕腳自己快被書記坑爹坑死了。
我草,丫的這貨不僅不怕死還超級任性有沒有!
嚥了口唾沫,習秋彤正想掏手機給夏未嵐打個電話,叫她來扇她這個坑爹的老孃倆耳光的時候。
她婆婆簡直是美國中央情報局出身,開口就是:“我知道夏未嵐在你那兒,她已經和我斷絕母女關係,如果你亂來,我可以讓醫院開除你,你的下場不會好到哪裡去。”
習秋彤咬了咬下嘴脣,如果對方不是掌握她的生殺大權,她直接就伸出中指回敬她了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