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又在車上昏睡着,那種感覺就像是第一次我和木子來到大學,他在車上一直壓在我的肩膀上,睡到了終點站。這一次出行,木子也是這樣,一直壓在我的肩膀上,他似乎有些難受,我找不到可以幫助他的辦法,只能靜靜的看他表情搓成一團的在我面前。耳機裡一直放着一首歌曲,是我很喜歡的《開往明天的旅行》:你最想去的目的地,剩多少公里,累了也沒關係,我可以等你,中途先加滿勇氣……聲音很溫柔,這一路我和木子會遇到些什麼,我們都不知道。木子在中途微微醒過來了一會兒,和我說了會兒話,他說:“半夏,旅途就是這樣的,我不喜歡這樣,但是我卻願意陪着你無論去哪裡。”木子的話永遠都這麼讓我感動,他是否忘記了,在我心裡一直有一個人,他比自己還要重要。
後面的車途中我一直在想木子說的話,他說的,他會陪我無論去哪裡,就像我想要陪着呂程去流浪無論去哪裡一樣,而我見他在車上充滿痛苦的表情,實在不知道該對這個男孩子說點什麼,他就是這樣,爲了我塗半夏,可以這樣的付出和犧牲,而我,可以爲了呂程一樣的犧牲。我想,也許世界上真的有一個人,是爲了和你相遇而來到了,不管你們的結果是什麼,你們之間以什麼樣的關係在世間遊走,你都是他的方向。
我們到達終點站的時候,木子忙下了車,到路邊吐了一會兒,我看他差點把心臟都吐出來的樣子,心裡充滿了愧疚感,我在木子身邊,卻什麼都不能做,我照顧不了他。我輕輕拍着木子的後背,動作很輕,很輕,因爲我害怕我又會弄疼他的傷口。
木子吐完,臉色蒼白的揹着我們的包包走在我前面,我心情落寞的在後面,木子說:“半夏,快到了,你現在可以擡頭看看了。”我才發現我忽視了看這裡的天空。在我擡頭的瞬間,那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陽光燦爛而乾淨,還有在純藍色的天幕上掛着的一朵一朵白雲,繾綣着在天空中慢慢移動着。一座挨着一座的雪山就如站崗的白衣衛士在我面前,天空的藍色,印着雪地的白色,藍白相映成趣交地相輝映。我停下腳步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對於我這個在Z市長大,在Q市讀大學的人來說,這裡的一切都充滿了震撼力。木子說:“半夏,是不是很好看?這裡的海拔有3500左右,你看到的都是高原雲,是和我們那個地方不一樣的雲。你看那座山,雲霧繚繞的感覺,對不對,我們的目的地就是那裡,在雲層之上。”說着木子指着不遠處一座山間被雲霧遮蓋的雪山,有種到達仙境的感覺。我不禁感慨起來,我說:“木子木子,這裡的人太幸福了。”木子走過來拉我,他說:“走了走了,我們還有一段路要走,現在都下午3點了,等下爬上山頂還有很多好看的,這只是沿途的風景。”我一臉期待的看着木子,我說:“真的嗎?那就太好了……”木子拉着我爬着山,他揹着大揹包,我揹着小包包,他拉着體重不輕的我,吃力的往上攀登着。我們都累得半死,根本沒有心情欣賞風景,這一天,爬山的人幾乎沒有,我和木子有種在荒蕪人煙的地方探險的感覺。一路走,一路拿着相機拍起來。途中木子遞給我一瓶水,那一天的陽光溫柔的撫摸着我和木子的臉頰,冬季在這樣一個地方,才真的算是冬季,我一直相信一句話,有雪的冬季纔算是冬。雪花就是冬天裡的精靈,可以幫助我們趕走很多煩惱,至少在我的世界裡,雪是有獨特意義的,因爲,在沒有呂程的冬季裡,木子一直陪着我堆雪人,還被我命名爲冬丫。
在山腰的時候,下起了小雪,薄薄得雪花溫柔的粘在我和木子的帽子上,那種感覺我實在沒有辦法形容,就如電視劇了香雪海一樣唯美,浪漫。
木子在途中拿出了紅景天讓我也吃點,他說,紅景天是抗高原反應的藥,等一下我們到達的山頂海拔有4000多,估計會有點高原反應,我聽話的吃了兩顆。不過我到沒有覺得有高原反應什麼的,也許是因爲心裡太激動,忘記了頭昏、噁心等症狀的存在。
在晚上快7點的時候,我和木子到達山頂,山頂有一個招待所,是藏民在那裡居住的,木子帶着我走進了進去,一個身穿藏族服裝接近40歲左右的藏族婦女接待了我們,她見到我們的時候露出一臉笑容,臉上的高原紅在冬天白茫茫的世界裡顯得那樣嬌豔誘人。
我和木子被她安排到到了一間屋裡,她用不是很流利的普通話說:“我們這裡只有一間房間了,你們兩個住一起沒有什麼問題吧,看你們應該是小夫妻或者情侶。”我一臉尷尬的表情,木子倒是露出了一點笑容,他說:“是的,我們是小夫妻,出來旅行的,謝謝你,一間房夠了。”我暗地裡掐了一下木子的腰,咬牙切齒的小聲說:“誰和你是小夫妻?”木子露出一臉壞笑,他說:“別鬧,馬上就好。”我實在拿這個人沒有辦法,只好妥協,其實想想也是,在這樣一個冰天雪地裡,我們能夠將就在一間屋裡休息一下,已經是很棒的事情了。我和木子在屋裡收拾東西的時候,女人給我們端進來一個烤火的盆,她說:“這裡有零下10度左右,你們好好烤烤,別凍着了,女孩子把帽子和鞋子都好好烤烤,帽子肯定沾上了雪花,”我想,這裡的人真好,真細心,我取下帽子,木子幫我烤着,我就在一旁整理東西,以及看一路上我和木子拍下的照片。木子拿的是單反,我拿的卡片機,他的鏡頭裡,有很多我,有的在吃力爬山,有的在望着四野一臉迷醉,有的表情糾結,有的正坐在雪地裡一副撒嬌的樣子。木子總是喜歡這樣捕捉我的身影,不管在哪裡,他都改不了這個習慣。其實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我心裡弱弱得有點感動,這個男孩子,在我的生命裡轉悠,爲我留下那麼多美好的瞬間。而我的鏡頭下,全都是藍天白雲還有雪地,以及遠處木子告知的永久性的雪山一角。kudushu www.kud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