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邵也正是那日在茶寮的少年,他本看不上魚左舟,只以爲她空有虛架,今日卻是讓他刮目相看,起碼這樣張膽明目的找自家公子岔的還未見過,心中便對這樣一個女子小小佩服,眼看就要出鴛鴦山了,終是忍不住提醒道,“在下聽人說,南方怕是要有大雨了,船隻只怕行不得,鷹王路要選好!”
魚左舟也聽出他話裡意思,便拱手道,“多謝小哥提醒,告辭!”
往南走,多是水路,果真如那小哥所說,天氣越來越陰沉,竟是剛出了菜湖雨點便落了下來,緊接着那雨點便連成線,最後竟是成盆成盆地潑了下來!矯健如雙龍騎也是受不得這雨,避在一處斜出的山岩下,任二大如何驅趕也不再行半步!
魚左舟見此忙將二大拉進車內,初九卻停在車門前,不肯進去。那雨聲砸在車頂如雷聲陣陣,更不用說滿山的雨聲了,不時還能聽到山上大樹折斷的聲音!
二大常年在島上從未見過這樣陣勢的暴雨,初時還有些興奮,如今已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甚至有點害怕。而魚左舟也好不到哪去,她害怕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只聽她大聲喊道,“外面情況如何?”許久聽不到初九回答,魚左舟便鑽出車廂,車門前本有擋雨的小棚,可剛掀開車簾,大雨便撲面打來,魚左舟眯緊眼睛,纔看到初九從雨幕中而來,坐在了馬車前,稍稍平了氣息道,“前面路堵了,這個山岩也不安全,你先進去!”他見魚左舟看着瓢潑似的雨面
露擔憂,便微微笑道,“別怕,先進去吧,前面路不好走,你們在車內小心些。”
魚左舟聽了那聲“別怕”,看着暴雨沖刷下的那張臉,心中再多的擔憂也消了乾淨,有他在,再難的困境,又如何用她去費心?只有這個時候,她才覺得自己是個女子,什麼都不用做,天塌了有男人抗着。
而那個可以爲她抗的男人,就在眼前。
這一路真的行的很是困難,也不知初九用了什麼辦法,竟讓雙龍騎在暴雨中也行了起來,待到了最近的一個小鎮,找到落腳的客棧時,已是時,天卻早黑透了。
鴛鴦山上此時也是陰雲密佈,山路兩旁從山頂至山下一路掌着燈,卻是邵不更要回邵家堡去了。最前面是兩個提燈引路的僕從,身後又浩浩蕩蕩跟着甚多送行的人,四當家等人也在其列,直把邵不更送到了山下。
“公子慢行,代我等給堡主請安!”鬱化德對邵不更說道,而邵不更卻忽然盯着獵人求身後的一小廝,眉頭微微隆起,而那小廝頭卻低的更狠,向衆人身後躲了躲。
“衆位都請回吧,看這天,南方怕是天氣惡的很,我也快些北上回去,這裡雨怕是也要落了!”邵不更從那小廝身上收回視線,望着烏壓壓的天道。
衆人聽了這話,神情都微微一變,而邵不更的馬車已漸漸遠去了。
看着鴛鴦山越來越遠,邵不更掀起車簾看向一旁騎馬相隨的邵也,笑着問道,“想說什
麼便說吧!”
邵也忖度道,“剛纔那個小廝我怎麼看着像……邵還?”
邵不更哧聲冷笑,“他若有這能耐死裡逃生,就讓他再多活幾天吧!”
“還有……此次鷹王……”邵也說道這,見邵不更臉色一變,不敢再說。而邵不更沉默良久才道,“鷹王是難得的人才,不能爲我所用,就算代價大些……哼,只希望鬱化德這事辦利索些!”
邵也心中一凜,還是說道,“堡主來時說……”
邵不更卻笑道,“此一時彼一時,依魚左舟的性子只怕早已對我們懷恨在心,今天這宴席不能勸她分豪,留着也是禍端。三王島不管怎樣,打斷骨頭還連着筋,狼王和着那羣江湖散人折騰,早已偏向了王黨,鼠王又豈會聽命於我們?你可還記得兩年前你救的那個沙島派的小子?王黨安靜這麼久,是該讓他們活動活動了!”
邵也這才放下,而天上已漸漸落起雨來。
由於老天變了臉,除了邵不更有事下山外,其餘的客人都留在了山上。鬱化德望着越下越急的雨,笑問身後跟着的一小廝,“你說南邊的雨這會怎麼樣了?”
那小廝忙小跑兩步,嘿嘿道,“當家,您瞧這天上大塊大塊的黑雲,南邊定是雨季開頭的第一盆,沒見過的人怕嚇也嚇死了!不說別人,就我家老頭那一個老南方,也是趴在屋子裡不敢出去的……”
鬱化德冷冷一笑,“這雨下得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