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門外等到傍晚纔看到豔子從會館走了出來,濃妝豔麗的她差點都不敢認了。
我小聲叫了一聲:“豔子。”
豔子看到那一瞬間,先是驚慌後又馬上恢復從容姿態。
“跟我來。”
我們對坐在茶吧的桌上。豔子點了一根菸抽着。
我低着頭,我瞭解豔子的高傲,來之前我也糾結過,或許來是真的錯了。
“是不是張小陽告訴你的?那天我也看到他了,就知道會再碰到熟人。”
“我已經不想知道你跟彩霞還有張小陽之間發的事了。我想我來也跟張小陽心裡的想法是一樣的,事情非到了你要做這種工作不可嗎?”
“我覺得挺好啊,又不用賣苦力,賺得錢又多。只是睡幾晚上就可以拿到錢去解決很多事情。比如,弟弟一不小心開車撞了人,要被告坐車,還要賠償傷者家屬,媽媽胃病復發躺在醫院。所有的事情聽出來很讓頭疼,但是隻要有錢就可以解決。”
“鈴鈴```”豔子手機響了。
她沒接,只是笑着跟我說:“我有生意要做,不能陪你了。好英,希望我們不會再見面。”
“豔子```”
“好英,其實你們比我,活得好。”豔子沒回頭直徑走了出去。
我低着頭,還能說什麼,我根本對豔子的身上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透過玻璃,遠遠地我看到豔子拭淚的背影。
現在回到宿舍,每次就只是我一個人,空間空蕩蕩的,心裡也一樣。
樑課長最近招了一批的新員工,彩霞的位子也有頂替,我的工作也輕鬆很多。
偶爾一個人在宿舍裡,就會去頂樓吹吹風,第一次意外碰到樑課長的時候還略有吃驚。隨着次數多了,頻頻偶然在頂樓相遇倒成了一次默契了。現在的樑課長是我說話最多的對象。
一次下班,在回宿舍的樓下突然聽到一聲熟悉久違的聲音。
“姐```”是小真,她呆呆地站在偏門旁。
“小真。”那一刻,看到小真消瘦的副樣,心酸的淚全涌了出來,我緊緊衝上去抱緊她。
我帶小真來了一家快餐店,靜靜地看着小真正在吃炒粉的模樣。真好,她還在我身邊。
吃完之後,我帶小真回了宿舍,讓她洗了個澡,換了個牀單讓她先睡下。我不想問小真發生了什麼事,只要她人平安的回來就好了。
在頂樓,正晾着牀單的時候,小真也來了,她幫忙扯開牀單一起將牀單景在鐵繩上。
“姐,坐會兒吹吹風。”
我坐在小真旁邊,撫摸着她的頭。
“姐,真像一年前的時候。那時候我跟你也坐在這兒,當時咱們還不歡而散呢。”
“好在,一年後我們還坐在這兒啊。”
“你爲什麼不怪我?如果一年前我聽你話,現在就不會弄得狼狽。”小真說着埋下了頭。
“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回來就好了。而且,有個人告訴過我,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需要不同的經歷纔會體現不同的人生,這也是你人生要經歷的一個過程。”
隨後小真擡頭看了看我,笑了。
再接着,小真向我訴說了一年裡發生的事。我靜靜地聽着忽然感覺與她們同行。
他們牽手毅然不理會別人的看法,決定去另一個地方開闊自已的小天地。可事事那有那麼如意,來到珠海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連吃喝住都不穩定。曾浩應聘了一家小型廠,沒想到剛進去的時,待遇說得好聽,到發工資時知道少得可憐。就這樣她們東走西走打聽哪裡的廠待遇好一些,小真先在一家飯館做服務員,曾浩則總是進廠不如意告終。勉強過了半年,曾浩也進了一家不錯的廠,兩人生活開始穩定,租着房子談着戀愛。可沒想到年終體檢,曾浩檢出了肝炎,廠裡要求他主動離職。曾浩家裡人因爲傳統本不認可小真未婚同居,就揚言除非兩人斷了才準曾浩回家。被檢出肝炎曾浩也不好就這麼回家,事件就一直拖着。小真每天還是飯館上班,一天曾浩像往常一樣接她下班時。看到一人客人正糾纏着小真還動手動腳,曾浩上前護女友,卻被那客人極力嘲諷。曾浩一時氣不過,拿起桌上的酒瓶就往那客人頭上砸。事情鬧大了,人也進了警察局。第二天曾浩家裡人連夜搭車過來人處理這件事,曾浩也被家裡從警察局帶走了,臨走時給了小真五百塊,說分手。讓她回去她親人身邊。小真一句話也沒話,出了警察局,呆呆坐在路邊坐了三個小時之後,擡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出租屋裡呆了一天。接着退了珠海租的房子,回來東莞找我。
“姐,我發現我真的好任性啊。什麼後果都沒有去想,以爲兩人在一起,再苦也是甜的。卻不知道現實生活真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有多難。”
“你們都太年輕了,這只是一種過程過去了就好了。”
“姐,你也年輕過,可你一樣沒有犯錯啊,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作自受。”
“誰說的,怎麼可能沒有犯錯。”這刻腦裡回想到我最不想提起的那個人。“我也爲所謂的愛情付出過代價。被個男的騙了我的錢,不過已經成爲過去了。知道我爲什麼會有毅力在博遠廠呆上九年嗎?因爲家實在太難了,兩個弟弟還在念書,家裡全靠媽媽一個支撐着。十五歲那年,媽媽得風溼病,連張膏藥都捨不得買,每天看着媽媽痛在牀上死忍着。我拿着生活費給媽媽買了十張膏藥,媽媽竟然省得把膏藥剪成兩半,每次貼得實在貼不上才捨得扔,我不想看到媽媽那麼辛苦。”
“難怪姐可以好幾年都不回家過年。”
“親人現在是在我心裡是最重要的,因爲不管你過得好或者不好,親人永遠在你身邊。想想這些,心裡覺得爲親人付出永遠都是值得的。最辛苦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小弟大學快畢業了,二弟也扎入社會,家裡房子開始裝修了。所有的付出都有了收穫。小真,今年過年跟姐一起回家吧。親人永遠都是親人,二姨還有姨父不會怪你的。”
小真點了點頭:“再說吧,我想手裡有點積蓄再回去。家裡那麼困難我還任性不管,現在要補償回去。從現在開始我也以姐爲目標,爲親人好好工作。”
能到這樣的話,心裡真的好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