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城迷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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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毒藥,文西決定帶着寶寶走了,我看不如你也去好了,省得他們孤單。”孟如畫冷冷的開口,沒有一絲表情,語氣也沒有一絲溫度。

“文西,文西……”梅楓驚恐的坐了起來,晃晃悠悠的想要站起來,心中所想甚至不敢問出。

孟如畫毫不猶豫的伸腿一腳,狠狠的踹在了梅楓身上,讓他剛剛起來的身體,瞬間又倒了下去。

“你想做什麼?你要怎麼做?你知道一個母親爲了自己的孩子會如何嗎?那就是寧願自己死,也要讓他好好活着,除非她對這個世界都絕望了,她纔會決定帶着自己的孩子一起離開。

而文西現在卻要帶着孩子一起離開,這絕望是來自哪裡你不會不知道吧?”孟如畫踢飛了梅楓,緊接着略有些激動的說着。

現在她身體裡的小傢伙慢慢長大,她也漸漸有了做母親的感覺,那種血肉相連,想要把一切最好的都給他的感覺,她想所有的母親都是一樣的,而文西竟然想帶着寶寶一起死,這是怎樣的傷害纔會讓她做出這樣的決定,孟如畫恨梅楓,這一刻恨不得殺了他。

“我,是我,我害死了孃親,現在還害死了寶寶和文西,我不是人,我是魔鬼,誰靠近我,我就會傷害誰。我應該躲起來,不再害人,不能再害人(2)。難怪他不讓我靠近任何人,難怪以前沒有人願意靠近我,都是註定的,註定的。”梅楓呢喃的說着,抓着藥瓶的手顫顫的發抖,眼神疲憊而又傷感,像只受傷的麋鹿。

“哼,荒謬。你以爲就你的經歷悲慘,不能接受嗎?

我告訴你,我的父母是因我而死,我的師門是因爲我被滅,上下幾百人也都是因爲我被殺,如果向你那麼說我是不是該死幾百次,好還命給他們?

若是以前,在我沒有任何生活下去的目標的時候,我知道了這些,也許我也會和你一樣,沒有勇氣承受,覺得自己是個不祥之人,是個累贅,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但是現在我卻從未那麼想過,有了小傢伙的存在我才漸漸明白,每一個孩子都是父母生命的延續。

他們犧牲了自己來換的了我的安全,讓我能活在這世界上,讓我能遇到想要廝守的人。讓我有了找到了自己生存下去的意義,我就該更努力的活着,帶着他們不曾完成的生命,更加努力的活着,將他們應有的那一份也一同活出來,我想這樣他們看見我纔會真正的開心。

像你一樣,哼,我想我的父母就是在地下也會失望萬分,以有我這樣的女兒爲恥。”孟如畫冷冷的說着,沒有一絲溫度,聽上去更不像是勸解,但是每一句話都敲打着梅楓的心。(3)

梅楓擡起迷茫的眼睛望着她,直直的盯着她。

“文西和孩子我是不會讓他們出事的,如果你執意費了自己,我也沒有任何意見,王府還養的起你,只不過將來孩子長大了,見到他的父親竟然是你這幅模樣,不知道他會不會又勇氣去接受這一切,還是說,他會像你一樣,一蹶不振。

有其父必有其子不是一定會發生,但是,如果發生在你孩子的身上,那一定不是別人的錯。

用過去的折磨未來的,是否划算,我想你應該分得清。”孟如畫淡淡的說完,轉身便走,不再去理梅楓。

她能做的都做了,連自己的傷疤都揭開了,若是他再不懂,她也無能爲力了,但是她發誓就是讓藥王研究忘記一切的藥來,也不會讓文西輕生的。

梅楓望着孟如畫離開的背影,一遍遍的回想這她說過的話,眼神由呆愣、迷茫,慢慢變得清明起來。

重蹈覆轍,四個字出現在他的腦海裡,他驚恐的甩了甩頭,不,他不要,他不要文西恨他,不要寶寶很他,不要他的孩子像他一樣不幸。

是的,過去的回不來了,無論他怎麼折磨自己,欠了的就是欠了,還不了。

但是沒有發生的,他又怎麼能任由它變成悲劇呢?

梅楓起身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雖(4)然身體顯然有些搖晃,但是他的眼神是堅定的。

孟如畫從暗處走出來,看見梅楓的樣子,她終於放心了。

……

兩日後,文西公主大婚。

整個嶽城都沉浸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中。

街道上的無論是什麼商販還是行人,都不約而同的在自己的手腕上繫上了一根紅繩。

這是恆國的風俗,當自己的至親成親時,所有的親屬都會這樣做,以祈禱新人能夠幸福的生活。

全城的百姓全部都是自覺如此做的,可見諸葛啓和整個王府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一件茶樓的大包間裡,納克爾恭敬的站着,十大長老齊聚,哪裡還有他坐的位置,查雅更是恭恭敬敬的站在納克爾身後,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都準備好了?”其中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頗爲嚴肅的看着納克爾問着。

“是,六長老,一切都準備妥當,今日王府設長街宴,據說所有嶽城的百姓,無論何人,何種身份,只要院子爲公主祝福的,都可以參見觀禮,我們的人都已經混了進去了,只待吉時已到就可以動手。”納克爾胸有成竹的說着,嘴角帶着一點自信的微笑。

“嗯,希望你這次能夠做好。”那六長老說着擡眼看了查雅一眼,顯然對他們上次的行動很不滿意。

(5)……

王府內,張燈結綵,比過年還要熱鬧,所有人臉上都洋溢着小臉。

可是主角們卻跪在大廳的地上一臉焦急。

“我要娶文西,我不會讓他嫁給別人的,更不會讓我的孩子跟別人姓。”梅楓一臉嚴肅的跪在地上,對正位上的諸葛啓說着,同時和狠狠的瞪了一眼,旁邊一身大紅喜服的新郎。

新郎卻不以爲意,獨自擺弄着自己腰間的玉佩,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小梅啊,以你對本王的瞭解,你以爲本王說出去的話可以隨便收回嗎?”諸葛啓臉上一臉邪笑的看着梅楓,雙眼深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只要你讓文西嫁給我。”梅楓此時已經沒有心思去顧忌什麼了,吉時就在眼前了,若是他再不答應,他只能帶着文西私奔了,但是文西有孕在身,這裡又這麼多人他們能不能跑得了,他還真沒把握。

“嗯?任何事?”諸葛啓語氣上揚,彷彿有些興趣似的看着梅楓。

“王兄,你想怎樣?”諸葛文西心中一慌,她總覺得梅楓和她怎麼好像掉進諸葛啓的陷阱了呢?

諸葛啓的眼神,和輕易的妥協,怎麼,怎麼與之前的堅決態度不符啊?

“是,任何事。”梅楓堅定的回答這,用力的握着諸葛文西的手,轉(6)頭對她微微一笑。

諸葛文西心中的疑雲頓時被幸福感沖走,只是回望着他。

昨天,他忽然出現在她面前,對她說了那些話之後,她心裡對他就只有心疼和愛意,埋怨完全消失了。

“好,本王答應你,陸子奇你的任務解除了,你可以開心的去逍遙了。”諸葛啓眉毛一挑,媚笑加深,妖嬈的一擡手,一塊玉牌拋給了穿着喜服的新郎,輕鬆的說着。

“呼,好險,還好你及時覺醒了,謝謝啊,兄弟,來這喜服給你,算是我送你們大婚的禮物,祝你們白頭偕老,永結同心。”陸子奇好似擺脫了某種大難似地,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利落的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喜服,塞到了梅楓的懷裡。

然後返回座位,貓腰在座位底下一掏,一個小巧的包袱被他從椅子下面掏了出來。

一甩手,將包袱搭在身上,會身對屋內的人拱了拱手,“各位後會有期啊,哈哈哈。”

說完笑着一縱身,逃似的從屋內躍了出去。

屋裡的人,除了諸葛啓以外所有的人都愣愣的看着這一切,只到陸子奇消失。

這男人是誰?這是怎麼回事?

而梅楓此時心裡更打鼓了,因爲剛剛那男子將喜服扔給他的時候,悄悄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自求多福。

“好(7)了,吉時已到,大家也該把準備的禮物拿出來了。”諸葛啓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帶着他獨有的妖嬈的風姿走了出去。

衆人也都一臉興奮的跟着走了出去。

梅楓和文西被喜婆帶着向反方向走去。

而孟如畫則由丫鬟扶着走向另外一個方向。

……

諸葛文軒幾人已經在大牢裡待了足足兩天了,每日除了有人按時送飯來以外,沒有任何大人物到來。

諸葛文軒心中雖然奇怪,但是依然做足了皇帝的架子。

踏月倒是和雷月輝漸漸熟悉了起來。

她恨不得從兩三歲開始一點點獻寶似的給雷月輝講着自己小時候的糗事,每次看到雷月輝那可愛又妖孽的笑,她就有從心裡開心。

她甚至希望這牢獄之災不要結束纔好。

就在他們以爲這一天又會是同樣“平平淡淡”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打鬥聲。

“哼,你們這幫波羅國的畜生,竟然敢劫持我國皇上,以爲藏到山裡以爲靠近波羅,你們就能順利將皇上劫持走吧,妄想,本王今日便要叫你們有來無回。”

幾人聽着外面的打鬥聲,都高興的站了起來,衝到門邊,即使看不到外面,也努力的向外望着。

諸葛文軒也略微動了動身體,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起身。

此時就在洞口,諸葛啓身邊,一羣士兵正在拿着武器互相乒乒乓乓的互相撞擊着,偶爾還發出一些叫聲,而諸葛啓就那麼倚着牆邊,嘴角帶着邪魅的笑意,偶爾罵上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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