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

第68章玉鐲子

冬麥有些傻眼了, 她便想起來沈烈家的歷史,沈烈祖上曾經有錢過,所以這個——

沈烈正費勁地剷除一片地皮草, 那個根扎得深, 他幾鏟子下去, 鋒利的鏟子將一片泥全都削了起來。

他削了那一塊, 聽到冬麥喊, 擦了擦汗便要過去:“我過去看看,你別動。”

他怕萬一牆壁鬆動,砸到她。

可接下來卻沒聽到她動靜。

他心裡頓時覺得不好, 忙快步進去,誰知道進去後, 就見冬麥正將腦袋湊在牆上往裡面看。

“怎麼了?”他走過去, 就看到了牆上的那個暗櫃。

“我剛把那張穆桂英掛帥的畫撕下來發現的。”冬麥心砰砰跳:“你說這裡面是什麼, 該不會是——”

心裡泛起許多想法,比如發現了一箱子寶貝, 比如發財了。

“你先退後一步。”沈烈命令道。

“啊……好!”

冬麥有些被沈烈的語氣嚇到了,他臉色鄭重,語氣也謹慎,這讓冬麥有些害怕,剛纔發財的想法蕩然無存, 她開始瞎想也許裡面藏着地雷, 也許裡面藏着可怕奇怪的什麼。

沈烈皺眉, 小心地觀察過那個暗櫃周圍的牆壁, 並用指關節輕輕擊打幾下後, 掏出打火機,取了一片枯葉點燃, 之後伸入暗櫃中。

冬麥一動不動,屏住呼吸,心跳得厲害。

沈烈觀察了一番後,便將燃燒的枯葉捻滅了,之後拿來木棍,進入暗櫃中。

冬麥聽到裡面動靜,他好像撥過來一個什麼。

接着,沈烈便直接伸手取出。

那是一個用紅布抱着的方方正正的東西,看上去是一個盒子,因爲年代久遠,紅布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積滿了黑灰。

沈烈解開紅包,層層剝開,就見裡面是一個小木盒子,並沒有上鎖。

沈烈擡眸看冬麥。

冬麥睜大眼睛,有些興奮,壓低了聲音說:“這是寶貝嗎?”

沈烈看她那樣,笑了:“不知道,打開看看。”

他小心地打開來,裡面確實有東西,用布抱着,再次小心地打開這層布,便看到一隻鐲子。

翠綠的鐲子,流光溢彩。

沈烈小心地捏起來,對着光照了照,通透晶瑩,被光一照,鐲子散發着溫潤的光。

他並不懂這些,他小時候家裡也許富裕過,但他記事的時候,家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他並沒有機會去認識這些奢侈的物件。

不過看得出,這是真的玉鐲子,還應該是很好的那種。

他捏着那鐲子,對着陽光仔細看了一番,之後笑看着冬麥,壓低聲說:“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冬麥都看傻眼了,也很小聲地說:“這個肯定很貴,我聽說我們隔壁村有一家挖出一個金簪子,賣了不少錢呢。”

沈烈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玉鐲子,之後便拉過冬麥的手:“來,試試。”

那玉鐲子一到手腕上,冬麥便感覺涼涼的。

沈烈看她手腕,纖細柔白,如今戴着這玉鐲子,襯着皮膚光潤柔和,便很滿意:“你戴着挺合適的。”

冬麥忙說:“快摘下來吧,我怕弄壞了。”

沈烈道:“那也行,先收着吧,等以後咱們家裡條件好一些,合適的時候再戴。”

冬麥聽出他的意思:“不賣嗎?這個挺值錢的。”

她是想着,他不是要貸款做買賣嗎,如果賣了這個,也許能頂一些用。

她不懂這玉鐲子值多錢,但總覺得,這麼辛苦找到的,估計是寶貝吧,應該很貴。

沈烈握着她的手:“冬麥,我聽說現在結婚,有的都要準備三金了,金項鍊金鐲子金戒指,我條件就這樣,你也知道,沒錢給你準備太多,現在你自己發現了這個,肯定得留着。”

他溫聲說:“就當我祖上留下的寶貝,傳給兒媳婦的,你收好就是了。”

冬麥低頭摩挲着那玉鐲子,確實挺好的,觸感溫潤舒服,想想這是沈烈祖上的,賣了的話確實可惜:“那咱們就收着吧,我現在戴,怕別人看到說道,也怕弄壞了,咱先好好收着。”

沈烈點頭,於是兩個人重新把那鐲子放在盒子裡,又藏在一旁的雜草堆中。

沈烈笑着說:“等會我們回去,你抱着一堆,我抱着一堆,就說是當柴火燒的,別人看到也不奇怪,不然咱拿這麼一個盒子,被人看到了,還不知道怎麼傳。”

冬麥自然明白:“好,我知道,財不露白,不能讓人看到!”

收好了盒子後,沈烈又去各處檢查了一番,甚至把牆角牆壁都敲了一遍,不過再沒發現這樣的暗櫃。

只能說,當年被搜查的時候,確實很仔細了,連一個銅板都沒能留下。

沈烈:“鐲子肯定不賣,給你留着,別的也沒什麼,咱倆的發財夢碎了,還是老老實實收拾屋子,準備做買賣勤勞致富吧!”

冬麥噗地笑了:“好!”

*********

夫妻兩個收拾了半天院子,又找來電工幫忙拉電線,電線倒是很容易安裝,買一個電錶裝上就行了,電閘也給安上了,不過拉電燈的話,暫時手頭錢不夠,需要電工那裡去公社電力局再取電線,還得等他有時間。

不過這也不要緊,只要能通電,回頭就能幹活,電燈實在不行的話,就用蠟燭或者煤油燈代替就是了。

折騰了大半天,天快晃黑的時候,兩個人抱着柴火,回去了家裡。

冬麥戰戰兢兢的,她生怕別人發現了自己和沈烈的秘密,不過好在一切都是多想的,並不會有人意識到他們的柴火中藏着一個那麼好看的玉鐲子。

到了家裡後,趕緊關緊了門,小心翼翼地取出來,捧着那鐲子,摩挲了一番,之後又戴在手鐲上看,確實是好看。

冬麥喜歡得不行了,愛不釋手:“這個肯定特別貴。”

沈烈聽到這話,笑着說:“所以好好留着,也許是古董,說不定過些年更值錢,咱早早賣的話就虧了。”

冬麥一想也是,便小心地取下來,放在盒子裡,又把盒子收在自己日常放櫃子的箱子中,這樣輕易不會被人發現了。

晚間洗過之後,躺在炕上,冬麥還是越想越興奮:“你說這個得值多錢,我不是說要賣,就是好奇。”

沈烈的心思哪裡在鐲子上。

他是經歷過生死的人,於錢財上,他看得淡。

他摟着懷裡的新婚妻子:“也許值一百吧。”

冬麥瞪大眼睛:“怎麼可能,就一塊表錢?”

沈烈便道:“也許一千塊?”

冬麥詫異了:“這麼貴嗎?”

外面的月亮從窗戶照下來,落在她淨白的面頰上,他繼續逗她:“這種玉鐲子據說都挺貴的,也許值兩萬。”

冬麥頓時睡不着了,她甚至翹起腦袋,睜大眼睛看着他:“你是不是在瞎說啊!”

想到剛纔她是把兩萬塊戴在手腕上,頓時覺得整個人不自在了。

沈烈便笑出聲,他低頭,親她的臉頰:“誰知道呢,我瞎說的。”

冬麥沒好氣了,低哼一聲:“原來你逗我玩呢!”

看着她氣哼哼的樣子,沈烈眸光轉沉,低頭吻她的脣,喃聲說:“那我不逗你了,我們好好睡覺。”

當他這麼親她的時候,他想,男人和女人到底不一樣。

作爲一個男人,他可是想得很,恨不得日日摟着她,她怎麼就不惦記呢?

************

第二天,按說該是去公社裡王書記家幫着採買食材,不過冬麥身上實在酸,懶懶的竟然不想起來,她哼哼着抱怨他:“都怪你,都怪你,害我那麼晚睡!”

她哼哼起來像小豬,沈烈便捏了捏她鼻子哄她:“那就再睡一會吧。”

冬麥:“人家王書記家裡還等着呢。”

沈烈:“也沒說多早去,太早過去買肉,人家看你心急,說不定不給你好價呢。”

冬麥想想好像也有點道理,便也懶懶地重新閉上眼,迷糊着睡個回籠覺。

不過心裡卻是想,自從結婚後,她好像是比以前懶散了,爲什麼呢,這都是沈烈害的。

她甚至記得小時候看過的戲,當時不太懂,不過有些句子卻是隱約記得,就是那個“從此君王不早朝”,沈烈就是那個禍國妃嬪!

沈烈看冬麥迷迷糊糊地合上眼,輕手輕腳地下炕,先過去廚房燒火,早飯他們比較簡單,熬一個稀粥,再把昨晚剩下的熱熱就是了。

給竈膛裡添了一把火後,沈烈提着桶出去,打算打水,誰知道剛出院子,就恰好看到隔壁的門開了。

出來的是孫紅霞,孫紅霞端着簸箕,出門倒垃圾。

她看到沈烈,愣了下。

沈烈也默了一下,他覺得這個畫面似曾相識。

早上出門,看到別人家的媳婦走出來。

不過才半年的功夫,別人家的媳婦成了自己的,而自己要娶的那個,成了別家媳婦,甚至連肚子都彷彿要起來了。

沈烈淡淡地掃過孫紅霞的肚子,看着是有些挺。

他的脣嘲諷地動了動,之後便徑自挑着扁擔去提水了。

孫紅霞卻站在那裡默了好一會,不知怎麼回事,她有些心酸。

她終究沒能坐着轎車風光進林家門,坐的是牛車,這讓她總覺得,好像很不吉利,好像自己所追求的一切都將成爲泡影。

新婚洞房夜,林榮棠沉默而疏遠,他說你懷着孩子,我不能碰你,免得傷了你,之後連衣服都沒脫,就睡在另一個被窩。

這倒是讓孫紅霞鬆了口氣,她還沒想好自己應該怎麼讓自己流產,她甚至還是處女之身,這些都需要想辦法瞞過林榮棠。

她其實是瞄上了冬麥,冬麥不能生,如果自己和冬麥在一起的時候,不小心流掉孩子,那就最合適不過了,所有的人一定會以爲冬麥嫉妒自己。

只是,真需要機會。

而現在,抱着這麼多心思,她看到了沈烈。

她注意到了沈烈目光掃過自己肚子,以及他脣邊勾起的那抹嘲諷。

她默了一會,便明白了。

沈烈看到自己的肚子難受了?他是想到自己的妻子不能孕育,而自己卻懷上了,所以泛酸了?

孫紅霞輕嘆了一下,倒是有些同情沈烈。

你娶誰不好,非要娶一個不能生的冬麥,一輩子沒個孩子,像什麼樣?

***********

沈烈做好飯,冬麥才迷糊着醒來,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我應該起來,我做飯就行。”

沈烈挑眉笑着說:“做飯這種事,我們可以輪着來,雖然你做飯好吃,但天天吃好吃的,時間長也就膩了,吃我做的飯,就當憶苦思甜好了。”

冬麥知道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其實就是心疼自己。

沈烈這個人和林榮棠不一樣,和村裡其它男人也不一樣,他的許多想法,冬麥聽都沒聽說過,但是他說出來後,冬麥便恍然,原來是這樣,沒錯,他是對的。

比如他告訴自己,人是沒有二手的,這就讓冬麥在心裡思量了很久。

冬麥吃着飯的時候,心裡想着,她應該感激沈烈,不光是因爲男女之間的喜歡,還因爲他會教會自己許多東西,這些,是嫁給任何男人都不能得到的。

她又想起霍志誠來。

她有兩個嫂子,戴向紅和霍志誠,她覺得戴向紅是個很能幹的人,城市裡鐵飯碗,但是戴向紅大體來說,應該是和自己身邊的是一類人,而霍志誠不同,霍志誠凌厲直接,鋒芒畢露,像一把刀。

可冬麥在沈烈身上,卻感覺到了和霍志誠類似的氣息,只不過相比於霍志誠,沈烈更包容溫潤罷了。

她心裡想着這個,以至於去往公社的時候,話都不多。

沈烈感覺到了:“啞巴了?”

冬麥抿脣,笑着沒說話,卻用手扯了扯他的襯衫:“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沈烈:“什麼挺好的?”

冬麥心情愉快,極目遠望,這個時候麥苗已經過膝蓋了,綠色的麥浪成片,有些已經開始抽穗了。

她笑着說:“沒什麼。”

沈烈:“?”

他怎麼覺得,她好像意有所指?

冬麥笑說:“好了,不要問了,馬上就到公社了,嚴肅點。”

沈烈只好不問了。

不過他想着,晚上他怎麼也要逼問一番,到時候饒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