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第50章買新衣

村裡人一想也是, 孫紅霞是一個沒進洞房的,黃花大閨女,竟然跑去人家男人家裡給人家做飯, 這也忒上杆子了!

不過這麼一攪和, 大家說得更熱鬧了, 東郭村一個女兒, 西郭村一個女兒, 都嫁同一村,還是鄰居,結果現在都離婚了, 兩個女人換了換男人,看上去都要各自成了, 說起來也是好玩, 誰家見過這樣的。

事情也是巧了, 就在這閒言碎語中,林榮棠的爹孃回來了, 王秀菊一聽說自己兒子竟然真得和孫紅霞好上了,氣得大罵孫紅霞狐狸精勾引自己兒子不得好死。

她對孫紅霞,是看得上又看不上,看得上是因爲覺得孫紅霞還是個黃花閨女,沒被沈烈破了身子, 覺得自己兒子佔便宜了, 看不上則是因爲孫紅霞家家境一般, 而且還和沈烈鬧過那麼一出, 如果自己兒子真和孫紅霞成了, 那叫什麼事呢!

可孫紅霞也有孫紅霞的手段,她聽到這些, 那是正中下懷。

其實她老早前就籌謀這件事,那次她過去林榮棠家裡照顧林榮棠,林榮棠當時喝了幾口酒,好像把她當成冬麥,要抱着她,她也就半推半就地隨他了。

誰知道兩個人滾到牀上後,林榮棠就沒什麼動靜,之後便睡着了。

她有些不死心,試圖推醒他,可到底是沒推醒。

可即使如此,孫紅霞依然躺在炕上,鑽進了被窩裡,到了後來,林榮棠醒了,沉沉地盯着她看。

她便羞答答地低頭,一溜煙兒鑽進廚房裡去了,之後林榮棠吞吞吐吐要問,她裝傻,只害羞。

這就是以前街頭唱大戲人說的進可攻退可守,想嫁林榮棠,就說我和你成事了,不想嫁,就說你醉了,我清清白白的身子你別污我。

如今孫紅霞自然是想走前一條路。

陳老丫也貪圖林家的條件,覺得不能放過這條大魚,於是陳老丫乾脆似是而非地放出風去,意思是自己閨女已經被林榮棠佔了便宜,做過了。

“我家紅霞這個人就是傻,你說能有什麼辦法呢,便宜都讓人家佔了!”

這似是而非的消息傳出去後,孫紅霞便等着,等着看林榮棠那邊的動靜。

結果等了幾天,林榮棠根本沒動靜,她只好去找林榮棠,試探着問他意思,看看他到底怎麼想的。

林榮棠上次鼻子歪了後,在家養了幾天,之後過去公社,被人家大夫咔嚓咔嚓一頓捅,鼻子倒是正過來了。

這些天在家裡養傷,孫紅霞過來照料他,他沒拒絕,看得出,孫紅霞對他有好感,但他也不放話,就這麼先吊着。

他當然不喜歡孫紅霞,怎麼會喜歡呢,有冬麥在,在他心裡,誰都越不過冬麥去。

至於那天的事,剛醒來,他是惶恐到了極致,生怕孫紅霞發現了,後來看她羞紅着臉,纔想着她沒發現,或者說,和冬麥一樣,根本不懂男女的事。

這些天,他沒怎麼出門,不過也知道外面的動靜,知道冬麥竟然和沈烈在一起了,這讓他滿心暴躁和難受,他甚至開始悔恨,悔恨當初爲什麼要給沈烈下藥,他覺得,也許就是那個時候,沈烈對冬麥動了心思。

男人對女人一旦動了那個心思,便一直惦記着。

他開始覺得冬麥對不起他,沈烈也對不起他,兩個人都背叛了他,難受得要死。

這幾天,他照着鏡子,傷養好了。

他皮膚本就白,現在看鏡子裡,面色蒼白削瘦的青年,眉宇間帶着憂鬱,他覺得自己像是那些鄉間文學作品中的知識青年,裝載着時代的悲哀。

他苦笑了聲,之後收斂了笑,回頭看向坐在那裡有些忐忑的孫紅霞。

“外面那些傳聞,我娘也聽說了,她挺生氣的。”林榮棠這麼說。

“你竟然這麼說……”孫紅霞觀察着他的神情,低頭一臉羞澀:“那天的事,你不記得了嘛……我,我可是把身子給了你,你不記得,那我也沒辦法。”

說着,她眨眨眼,眼淚便落下來了。

林榮棠笑得輕淡憂鬱。

孫紅霞含着淚,更不知道怎麼辦了。

林榮棠是信自己還是不信自己?

要說林榮棠,其實長得真不錯,溫柔體貼,家境也好,可她就是摸不着林榮棠的心思,每每以爲這條魚上鉤了,結果再回頭一看,還是在鉤子外頭遊着,不知道在想什麼。

林榮棠轉過身,望着孫紅霞:“紅霞,你條件挺不錯的,我一直都很欣賞你。”

孫紅霞有些忐忑,更摸不清林榮棠這話裡的意思。

林榮棠:“可我娘不會答應的,畢竟你之前和沈烈有那麼一出。”

孫紅霞心便一沉。

林榮棠:“不過現在不一樣了,你看,我喝醉了酒,竟然把你給糟蹋了,這是我的不對。我娘這個人其實很傳統,她如果知道我做了對不起人家姑娘的事,肯定得讓我負責任。”

說完這個,林榮棠便拿來一本書,封面叫做《世界文學》,這是一本前幾年就開始出的雜誌了,這一期上面恰好有一篇故事叫《紅毛》,是他前些天去陵城他哥家,偶爾間看到的,翻了翻,覺得喜歡,便帶過來了。

他將這本雜誌遞給孫紅霞:“你可以看看,這裡面提到了愛情,我挺喜歡的。特別是裡面關於愛情的,你看,外國人說話,總是和咱們不一樣,他們比我們更直接,更懂得追求。”

說着,他嘆了口氣:“我就不行。”

這番話,只說得孫紅霞雲裡霧裡,不過她看着林榮棠,這個蒼白到有些虛弱的年輕人,如果說之前她對這個人的喜歡更多的是嚮往當他妻子的那種幸福,那麼現在,她竟然多了幾分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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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林榮棠家庭條件好,兩個哥哥又都在外面上班,人家的見識就是不一樣,文化也比自己高。

沈烈那個人雖然也有些見識,但沈烈就沒人家身上這種文化人氣息。

孫紅霞拿着那本雜誌離開了,回到家裡,她翻着那本雜誌,用自己小學畢業後就沒上過學的閱讀能力,拼命地看,試圖從字裡行間找出林榮棠給予她的暗示。

她徹底不眠,最後終於,她明白了。

林榮棠的意思是,她就咬死了,她已經和林榮棠睡過了,並以此要挾王秀菊,必須讓自己進門。

孫紅霞的心跳如鼓:林榮棠這是想娶自己,又不敢違抗自己的母親,所以用這個法子來讓自己嫁給他?

其實林榮棠說得有道理,林榮棠爹是松山村的會計,好歹也是正經吃國家飯的,如果這個會計的兒子睡了女人卻不想負責任,那就是耍流氓,事情就鬧大了,鬧到最後,肯定得娶她。

既然事情已經傳出去了,她就沒回頭路,還不如豁出去搞一把大的。

她想明白後,就豁出去了,也狠下心來了。

於是當那些好事者問起來她和林榮棠的時候,她便含糊其辭,含羞得要命,她還私底下找了關係好的媳婦,紅着臉問人家如果月事晚來了怎麼辦,反正她的種種都告訴人家,她和林榮棠睡了。

陳老丫見此,更加囂張了,直接找過去松山村,要林家給一個說法。

王秀菊氣得不輕,她本來以爲是那邊想賴,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可她追問自己兒子,兒子也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就那麼含糊着。

想想就氣不打一處來。

陳老丫最後乾脆殺去了林家,指着王秀菊的鼻子:“你問問你兒子幹了什麼事?你兒子糟蹋了我閨女,你竟然還敢說沒有?我閨女這幾天總是想吐,我帶她去公社裡看了,人家說她應該是懷上了,懷上了,你這是想出人命嗎?”

王秀菊聽這話,驚到了,懷上了?

陳老丫其實是胡謅的,不過看王秀菊那樣,心情大好,心想先讓閨女進了門再說,後面的事後面再說,實在不行就說摔了一跤流掉得了!

於是她便掐着腰,繪聲繪色地說,說自己閨女怎麼難受,怎麼想吐,說怎麼懷上了,還說“你兒子幹了啥你問問你兒子去,我閨女那天回去就哭了,說被人家破了身子”!

事情鬧到了這一步,周圍幾個村都知道了,還能怎麼着,王秀菊沒辦法,急匆匆地把自己陵城的兒子招來,一起商量,最後還是決定,趕緊娶進門。

當商量定了後,她看看旁邊自己那一直悶不吭聲的兒子,嘆了口氣:“你啊你,你早說你把人家身子要了,我也就不鬧騰了,既然懷上了,就讓她進門,不過彩禮啥的別想要了,隨便娶進門得了!都不是乾淨身子,還懷着咱家孩子,她也沒資格拿喬!”

林榮棠沉默地抿着脣,看着窗外,依然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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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村裡開始那些閒言碎語的時候,冬麥根本是無視。

從不能孕育被婆家指摘,到轟轟烈烈的離婚,再到當街被林榮棠辱罵,經歷了這麼些,她也想開了,自己的日子是自己的,不用管別人怎麼說,別人再是貶低,自己也不會因此過得差,別人再是誇讚,也不會給自己一毛錢,所以,管它呢!

到了後來,就沒怎麼有人議論她了,大家都熱火朝天地說起孫紅霞,說孫紅霞怎麼和人家林榮棠搞上了,肚子都大了,說得繪聲繪色,還說孫紅霞在家哭得眼睛都腫了,陳老丫氣得要死,把自己閨女打了一頓,現在是逼着林家必須娶自己女兒。

“作孽啊,林家要了人家閨女身子,竟然還得人逼着才娶。”

“可憐了紅霞,不過紅霞也是傻,都八字沒一撇呢,哪能就這麼應了!”

就在這番議論紛紛中,孫紅霞紅着眼圈羞羞答答地去了一趟公社衛生所,大家更加確認了,看,這可不是懷上了。

這種津津樂道的八卦中,自然也有同情,同情地看着冬麥,瞧,你嫁過去一年都沒懷上,人家才搞了搞,就懷上了,同樣的犁,不同的地結果就是不一樣。

對此,冬麥心裡依然是波瀾不驚。

她不能生這個事,她早就接受了,就像沈烈說的,女人這輩子不一定非要圍繞着生不生的,她還可以有許多事要做。

她不能生,她依然可以把日子過得很好,這就夠了。

當自己足夠強大的時候,這件事,甚至無關於沈烈是不是要娶自己了,遇到沈烈,是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

冬麥家裡人,聽說孫紅霞懷上的事,自然是有些擔心,不過看冬麥並不當回事,也就不理了。

這天,天還沒亮,冬麥就起來了,剛收拾好,沈烈便推着車子進門了。

之前沈烈帶着她去公社裡照結婚相,那次已經說好了,這天沈烈帶着她去陵城,要給她買衣服。

按照習俗,男女在結婚前,要給新娘子置辦新衣裳,一般都是男的帶着錢,領着女的去買,以前只不過是去公社買,這幾年大家條件好一些了,講究的就去陵城了。

其實冬麥並不在意那麼多,她覺得差不多就行了,她不是頭一次結婚,犯不着那麼講究,可是胡金鳳講究,沈烈也堅持。

沈烈進屋坐了坐,喝了口水,這個時候江春耕進屋了,面無表情地說了聲:“驢車套上了。”

胡金鳳一聽:“行,春耕,你趕着車把他們送到路邊吧。”

江春耕點頭,也就出去了。

沈烈揹着一個軍綠色帶了紅五星的軍用挎包,和冬麥一起出去,驢車就停在外面街道上,沈烈和冬麥上去,江春耕便趕着車出村了。

冬麥坐在車幫上,看自己哥哥:“哥,嫂子今天不吐了吧?”

江春耕:“還行。”

冬麥隨意和哥拉着家常,心裡卻是感慨。

要不說她這個哥哥疼她呢,雖然哥哥對沈烈怎麼都看不慣,但其實也就打了那麼一下子,後來再沒說什麼,只是對沈烈愛答不理沒好模樣而已。

可現在,還不是趕着驢車送他們去坐車。

這個時候,第一縷陽光已經在晨曦中照下來,她看着坐在對面車幫的沈烈,心裡便說不出的溫暖和喜歡。

她覺得自己就算沒孩子,但活這輩子值了。

沈烈本想着和這位未來大舅子搭搭話,總這麼冷着也不是事,不過擡頭間,便見冬麥笑得溫柔恬淡,晨間絲絲縷縷的光落在她臉上,清風拂面間,他能清楚地看到她臉上小孩子般淡金色的細茸。

這讓他想起這個季節才萌發出的小青瓜蛋子,生嫩青澀,不小心碰到便是一個磕碰,讓人心疼。

他又想起冬麥和林榮棠在一起時經歷的那些事,心想她真是一個堅強的姑娘,遭遇過那麼多,但是當一切過去,依然可以笑得這麼恬淡,溫婉中甚至有着少女的稚嫩和天真。

他心裡有些發癢,甚至有種忍不住湊過去,親親她臉頰的念頭,他想觸碰,想感覺下那是什麼觸感。

但也只是想想,大舅子在,他敢動她一根手指頭,只怕當場能被打死。

驢車很快到了街口,前往陵城的客車會經過這裡,周圍的農村人都會等在路口,等着客車經過。

他們過去的時候,已經有三五個附近村子的等在那裡。

冬麥一眼就看到了兩個眼熟的,一個是孫紅霞,一個是林榮棠。

乍看到,有些意外,但也預料之中。

孫紅霞懷上了,仗着肚子,轟轟烈烈地逼婚,這事算是成了,匆忙訂了婚,聽說最近也要結婚,人家去買衣服,倒是也情理之中。

只是太巧了,竟然要坐同一輛客車嗎?

孫紅霞一眼就看到了沈烈和冬麥,她目光輕輕地掃過沈烈後,便低下了頭,擡起手,輕輕地落在自己肚子上。

林榮棠也看到了,他愣了下,之後脣邊便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沈烈像沒看到一樣,扶着冬麥下了驢車。

江春耕冷冷地瞪了林榮棠一眼,大聲小氣的說:“沈烈,我妹交給你了,別讓我妹受氣,誰說我妹一句什麼,你先替我打,你不打,等你回來我打你。”

沈烈笑着說:“好。”

說話間,正好客車來了,大家都急匆匆地要上去,沈烈便趁機牽住了冬麥的手。

雖然兩個人開始談對象了,但當時沒幾天就過了正路,過了正路後,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機會幾乎沒有,以至於他都沒碰到過她的手。

如今趁機牽在手裡,只覺得喜歡。

那雙手軟綿綿的,只是指腹那裡帶着薄繭。

沈烈牽着冬麥上車後,客車前面已經坐差不多滿了,只剩下後排的座位,便領着冬麥往後排坐。

“你是不是暈車?”沈烈記得,上次她跟着林榮棠去陵城坐車,暈得挺厲害。

“嗯,是有點,不過也沒要緊,反正沒多遠,忍忍就行了。”

“我給你按按,我記得以前聽戰友提過,按這邊的穴位可以防止暈車。”

說着,他已經握起了她的手臂。

大庭廣衆之下,這個動作其實有些親暱,不過冬麥想着自己確實暈車,咬了咬脣,也就隨他了。

這個時候,林榮棠已經扶着孫紅霞上車了,孫紅霞被林榮棠扶着,手還微微摸着自己的肚子,讓人一看就感覺,這是位孕婦。

林榮棠看了看客車上,空位竟然只剩下後排的,和沈烈他們只是隔着一條很窄的過道,他略一猶豫了下,還是扶着孫紅霞坐過去了。

孫紅霞卻毫無顧忌,雖然她現在沒懷孕,但她覺得,自己身子好,結婚後,要想懷上還不是很快嗎,等她懷上了,這都不是事,所以她現在雖然是假懷孕,但是給冬麥看看,也給沈烈看看,挺好的。

她想看沈烈眼饞的樣子,想看冬麥失落的樣子。

所以她特意要求坐靠過道的座位,這樣就和沈烈只隔着那麼窄的過道了。

她坐上去後,便低聲抱怨:“懷孕可真難受,坐牛車過來,這一路顛簸得我渾身不舒服。”

林榮棠烏沉沉的眸子看向孫紅霞,默了一會,才勾起一個笑來:“你忍忍吧,實在不行,靠我身上。”

他這話一出,前排就有人回頭看,都覺得,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妻子真是溫柔體貼。

孫紅霞自然感覺到衆人羨慕的目光,她有些得意地瞟了冬麥一眼,便繼續對林榮棠撒嬌;“不了,我靠着你也不舒服,我就這麼坐着就行,到了陵城,給我買點橘子汁吧,我想喝了。”

林榮棠低低地“嗯”了聲:“好,給你買橘子汁。”

林榮棠對自己未婚妻的寵愛是如此直白,而孫紅霞懷上孩子的喜悅明顯帶着顯擺的張揚,冬麥看出來了,不過她也只是笑了下。

羨慕嗎,說不羨慕是假的,但也只是羨慕而已,並不會因此失落了。

沈烈涼涼地看了一眼林榮棠和孫紅霞那邊,便輕輕地替冬麥胳膊上的穴位。

開始的時候,冬麥覺得有些疼,讓他輕一點,沈烈應了聲,之後便更加放輕了力道,她才覺得好受多了。

他爲她按摩着的時候,她便擡眼看他。

現在天氣暖和了,他只穿了一身的確良白襯衫,襯衫領口那裡釦子是解開的,露出裡面的麥色的肌膚,從他這個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鼓起的喉結。

她正盯着看,他的喉結便微微滑動,她不知怎麼,心便跟着微微一動,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忙挪開視線,垂下眼睛。

他總是喜歡挽起袖子,胳膊上有着結實流暢的肌肉,那肌肉隨着他的用力而鼓起來,讓人從身到心地感受到那剛硬的臂膀下蘊含着的力量。

她便想起她曾經咬過他,咬過三次呢。

一次是他攔着不讓打林榮棠,她咬他,他卻動也不動就那麼盯着自己看。

一次是自己被林榮棠羞辱,遷怒於他。

還有一次,就是他要去做結紮,自己氣得咬他了。

說起來,自己其實很少和人動手,唯一的一次是拿棍子要打林榮棠還沒打成,但是三次咬人,卻全都咬在他身上了。

她想着自己的牙齒咬過他這裡,臉便突然紅了,心裡甚至也生出燥熱來。

偏偏這個時候,他的拇指還輕輕地按壓在她手腕穴道上,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口乾舌燥,甚至想把他推開。

沈烈卻在這個時候,低聲說:“還記得你當時咬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