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爲了消除敵特分子的戒心,羅旭東以叛逃罪假死,因爲這件事牽扯比較多,尤其是對家裡的影響很大,上邊特地給了他一筆安家費,這筆安家費不能拿到明面上,所以不能正大光明地交給家裡。
上頭考慮到羅旭東的情況,讓他自己處理這一筆錢。
這筆錢一共是一萬元,這不管是對當時還是現在,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他便將這一筆錢分作大小兩份。
一份八千的交給了他的戰友喬顯宏,讓他每個月或是每年給一次家裡,另外一份兩千的,他以老首長吳嶽凱的名義,直接給了家裡。
雖然是以吳嶽凱的名義,但是錢卻是他託人直接交給村委會的,那錢裝在信封裡,被縫在一件棉襖當中,作爲記號,裡襯縫上了一塊藍色的補丁。
因爲棉襖是秦氏給他做的,裡邊有沒有補丁秦氏最清楚,只要引起秦氏的注意力,一摸就能發現裡邊的信封!
可是現在看來,不僅那八千沒有收到,就連那兩千也沒有收到,不然兩千也足夠他們生活很久,不至於過到貧困的地步!
羅旭東有些沉默,喬顯宏曾經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在戰場上背後可以安心交給對方,可是卻仍舊沒有經受住利益的誘惑。
而另外一筆錢,他卻想不明白去了哪裡,那個包袱裡都是幾件舊衣服,誰會去關注幾件舊衣服?
吳嶽凱見他這副模樣,便猜到了大概,也不再細問,這件事已經過去五六年了,現在問多了,只會讓他分心。
“今天這是最後一次消息傳遞,以後你就不要來了。”吳嶽凱說道。
羅旭東點點頭,來的多了,會引人懷疑。
“您什麼時候回北京?”羅旭東問道。
吳嶽凱想到貝思甜,沉吟片刻道:“再過一段時間就準備走了。”
消息他會以另外的方式傳遞,否則化身的賙濟人才剛來,他便走,也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你身邊也不安寧,自己多加註意。”吳嶽凱叮囑道。
羅旭東對自己的狀況瞭然,濟世藥房,應該說濟世集團所有的負責人,周圍都有暗中監視的人,包括他也不例外,他稍加不謹慎,就將會自己陷入到極大的危機當中去,一旦暴露身份,危害的不僅僅是近在咫尺的家人,還要面臨任務的失敗,所帶來的影響是十分惡劣的。
這也是爲什麼,他人在青州鎮,距離十來裡地的靠山村,卻是根本不敢回去,即便是繞着靠山村附近跑了一圈,都是帶着極大風險的。
“還有,在外邊收斂一點。”吳嶽凱忽然冷哼了一聲。
羅旭東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你在外邊是賙濟人,你對那丫頭的關注,很容易讓她陷入囫圇。”吳嶽凱提醒道。
羅旭東苦笑,他在此之前,其實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居然已經如此不由自主地開始關注貝思甜。
其實因爲那個挎包,也就是自己的挎包,對貝思甜的身份有了懷疑,家裡說給他找了個媳婦,卻是並沒有多提,所以他當時並不知道是誰。
貝思甜他是知道的,因爲她是貝大夫的女兒,既然她揹着那個挎包,莫不然她就是家裡給找的媳婦?
羅旭東當時是如此猜想的,可是後來見到的貝思甜,和印象中那個懦弱的小姑娘卻是完全不同的。
他不斷地試探,可是越是試探,他反而越是無法確定,這個聰明靈慧,一身本事的姑娘,真的是同村的貝思甜?
直到她繡出‘鳳舞龍盤’這樣震驚業內的作品,他便初步確定,這和那個貝思甜是不同的,後來她說小時候專門請人教過,他便知道,這個貝思甜是貝思甜,卻也不是貝思甜。
這個答案是矛盾的,可是羅旭東反而不願意深往下猜了,不管貝思甜到底是什麼人,吸引了他目光的,是如今的貝思甜!
若不是吳嶽凱提醒,他怕是都不知道,他看向貝思甜的目光,同看向其他人的目光已經不同了。
羅旭東離開了,出了這個門,他又會變成周濟人。
再說貝思甜,她第二天沒有去四合院,而是去了鎮子上,她該交字了。
雖然是短期合同,不過貝思甜還是會寫一定量的字。
同馮運章交了字,貝思甜就準備回去了,這一次,她並沒有打算去濟世藥房。
她覺得自己去濟世藥房的次數莫名的有些多,而且不可忽略的是,她在心裡是想去的。
這大概和她去四合院是一個心情,畢竟和賙濟人十分聊得來,聽他說天南海北的事情不但有趣,還能所有增益。
不過賙濟人這個人實在是神秘,還有最近的事情,總讓她有些不安,所以她還是儘量少和這個人接觸比較好。
“我還當上次看錯了人,沒想到真的是你!”一個聲音微微有些尖細的女音傳來。
貝思甜擡頭一看,卻是貝思思站在她的面前。
貝思甜站定腳步,默然看着她,腦袋裡尋找這關於這個原主妹妹的記憶。
在這個妹妹出生之前,原主的日子就不好過,在她出生之後,原主的生活便可以用絕望來形容。
原主比貝思思大了六歲,從小就伺候貝思思,換介子洗介子自然不在話下,六歲的孩子,還要時常抱着嬰兒的貝思思,胳膊總是很痛很僵,卻不敢有絲毫閃失。
原主六歲的年紀,也是小胳膊小腿,杜春梅又不給吃飽飯,經常餓的發暈,有一次差點摔着貝思思,被杜春梅一頓毒打。
幸好貝德旺及時趕了回來,不然原主那一次就得命喪在杜春梅的手裡。
隨着貝思思逐漸長大,在杜春梅耳濡目染之下,也開始跟着欺負貝思甜,後來貝德旺一死,這母女二人更是變本加厲。
原主在她們的氣壓虐待之下,甚至有過去死的念頭。
回憶到這裡,貝思甜看向貝思思的目光冷了下來。
難怪她吃了那麼多上好的草藥,卻依然無法將這個身體機能調理到最佳,連帶着精氣神也無法達到充盈,源頭便是這母女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