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看年紀的職業,貝思甜現在是十分吃虧的,看着吳嶽凱受罪,她心裡有着淡淡的難受。
貝思甜嘆了口氣,她向來不是悲天憫人的人,對吳嶽凱有着如此複雜的感情,大概不僅是因爲他和師父長得一模一樣,還因爲他也如同師父那般對她循循善誘。
沒有師父,上輩子的她恐怕就要在家廟孤老一生,恐怕找不到自己的人生和價值,更加沒有如今的貝思甜。
這幾天貝思甜來的勤了一些,發覺自從那個主治大夫看過之後,吳嶽凱的確好轉了一些,只是效果有些慢。
能夠好轉,貝思甜也是高興的,她見李學軍不在,偷偷拿出一片混合着符粉的自制膏藥交給吳嶽凱。
“老爺子,我知道你不信我的醫術,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受罪,這膏藥一片可以貼三到五個小時,每天一片,用完三片,您的老寒腿就會有些好轉。”貝思甜說道。
吳嶽凱拿着三片外表有些粗糙的膏藥,聽貝思甜說的認真誠懇,心裡不免有些感動。
“好,我聽丫頭的,這藥我今天就用上,不讓小李知道。”吳嶽凱笑道。
貝思甜見他不似說謊,含笑點點頭,不多一會,李學軍就敲門,說外邊有人拜訪,是濟世藥房的華北負責人。
貝思甜微感意外,是賙濟人,他不是離開青州鎮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幾天貝思甜也沒去鎮子上,賙濟人什麼時候回來的,她還真的不知道。
“讓他進來吧。”吳嶽凱神情淡淡地說道。
不一會,賙濟人就進了書房,看到貝思甜也在,同樣有些意外。
“濟人從北京回來,來看看吳老先生。”賙濟人恭敬地說道。
吳嶽凱點點頭,“坐吧。”
賙濟人坐下後,衝着貝思甜笑笑,“貝姑娘也在這裡。”
賙濟人不用猜,就知道吳嶽凱是什麼意思,不過他也知道吳嶽凱是個極有分寸的人,是不會爲了私人之交破壞紀律的。
吳嶽凱冷眼看着賙濟人那雙閃着光彩的眼睛,心裡冷哼一聲,臭小子,居然在我這裡就開始眉目傳情了!
隨即想到之前試探貝思甜的事情,便又想到,還是多多傳情吧,別到時候任務完成了,媳婦也跑了。
這一點他是絲毫不懷疑的,對貝思甜瞭解的越深,他越是知道,小小的靠山村是留不住她的!
而一旦她走了,恐怕就再難尋蹤跡。
吳嶽凱和貝思甜關係親近,一個是覺得這孩子的確是個可造之材,另外一個,他也是希望能夠幫羅旭東一把!
吳嶽凱心裡嘆息一聲,端起茶杯喝起來,裝作沒看見的樣子。
貝思甜看了一眼吳嶽凱,又看向賙濟人,見他兩手空空地來看吳嶽凱,心中微感詫異。
她幾次在馮運章那裡見到賙濟人,賙濟人言談話語之間都想結實吳老爺子,以賙濟人的精明和社會經歷,基本的人情世故肯定是懂得。
那麼他從北京回來,出於禮貌也應該買些東西或是禮品纔對。
若說二人十分熟悉了不需要這些虛禮,卻也不是,從上一次賙濟人同自己一道而來到現在,她不說天天來這裡,也是隔三差五的,賙濟人一直沒回青州鎮,不可能和老爺子打好關係。
所以爲什麼他明明想要結好老爺子,卻什麼也不表現呢?
這讓她不由地想起上一次他們一起來的事情,正常來說,那時候賙濟人應該是緊張高興的,的確他臉上表現出高興的神色,只是眼底深處,似乎並未有多喜悅,這從他言談話語以及一些小細節都能看出來。
貝思甜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另外兩位,根本就沒想到貝思甜心思如此細膩,觀察如此入微,單單憑着一些接觸,便看出了端倪。
賙濟人看着貝思甜,她同上一次比起來,臉上又長了不少肉,似乎也白了許多,眉眼秀美,流光溢彩,目光流轉間帶着一種一般女人沒有的神采,讓人不禁想要多看兩眼。
貝思甜見賙濟人直直地看着自己,心中不免有些赧然,出聲道:“周先生。”
賙濟人忙移開視線,輕咳一聲,“貝姑娘是來和吳老先生交流書法的?”
也就貝思甜,能以如此年齡有資格說是‘交流’,其他人多數都要用請教。
“周先生過獎了,我還差得遠呢。”貝思甜並非謙虛,她知道自己的斤兩,所以從不妄自菲薄,卻也不會狂妄自大。
貝思甜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有事要談,既然賙濟人來了,她也不便多留,起身同吳嶽凱告辭離去。
賙濟人的目光一直追隨着貝思甜的背影,直到看不見。
“臭小子,還看,人都走沒影了!”吳嶽凱沒好氣地說道。
賙濟人,不,此刻是羅旭東,他收回目光,淡淡地說道:“我看自己媳婦,沒犯紀律吧。”
吳嶽凱一瞪眼,“你還有理了!還不趕緊說這次的消息,老頭子我還等着回去呢。”
他這一次來,一個是爲了給羅旭東的容貌做手腳的,另外一個,就是傳遞消息的。
他身體不好,每年都會到就近的鄉村休養,這個是慣例,所以他來傳遞消息,沒有人會懷疑。
羅旭東聽到是任務的事情,神情微斂,道:“一些證據我已經掌握到了,他們近來會有一次大動作,我認爲是動手的好時機。”
吳嶽凱沉吟片刻,點點頭,示意他詳細說說。
羅旭東將這一次的發現和接下來他們的動作計劃說了一遍,又說了自己的觀點。
這不是吳嶽凱的任務,所以吳嶽凱不好做決定,他只負責將消息口頭帶回去。
事情傳達完,羅旭東便準備離開了,這時候吳嶽凱將他叫住,斟酌了一下,問道:“旭東,在你假死之前,上頭給你的那筆錢,你託付給誰了?”
羅旭東聽到吳嶽凱的問題,不用猜就知道家裡現在應該是過的很困難,其實他從貝思甜的穿着上已經猜到了幾分,上一次吳嶽凱將他家的情況一說,他心裡是很酸楚的,也知道他大概是認人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