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煙霧迷漫。
丁剛看見那個害羞的漂亮小夥子,好像已經有點忍受不了的樣子,忍不住要哼哼。
他不抽菸,不喝酒,不吃辣椒。
難道他也不是唐家的人?奇怪的是,他剛剛一開始咳嗽,這個煙癮奇大的老頭子立刻就放下了旱菸,而且用大拇指蘸了點口水,把菸斗裡的火也按滅了。
漂亮的小夥子看着他一笑,道:“謝謝。”
他說話也是輕言細語,而且一口純粹的京片子,絲毫不帶川音。
他掏出塊雪白的絲巾,擦了擦手。
他的手修長柔軟,動作更是溫柔如處子。
丁剛看着他,幾乎看呆了。
丁剛並不是那種對男人也有興趣的男人。
可是看見這麼樣一個美男子,連他都有點心動。
這漂亮小夥子居然也看着他笑了笑,道:“我看得出你也不吃辣的,剛纔一定沒有吃飽。”
丁剛既不敢承認,又不能否認。
漂亮的小夥子道:“我請朱掌櫃炒幾樣不辣的菜來,你們先在這裡慢慢地吃,等我先跟他們說幾句話,再來陪你們好不好?”
他的聲音是那麼溫柔,態度是那麼誠懇,對一個陌生的人,也這麼體貼。
丁剛怎麼能拒絕?
掌櫃已經叫人去準備不辣的菜了,但這漂亮的小夥子忽然輕輕嘆了口氣,道:“我真不懂,爲什麼我們每天都有人做錯事呢?”
這句話他說得還是同樣的溫柔,可是朱掌櫃聽了,臉上立刻有了恐懼之色。
胡跛子額上的汗珠也更大更多了。
這漂亮小夥子看着朱掌櫃,道:“那天趙無忌出門之後,是往哪邊走的?”
朱掌櫃道:“往右邊走的。”
漂亮小夥子道:“你右邊一共還有幾家店面?”
朱掌櫃怔了怔,道:“這個我沒有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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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小夥子道:“我算過。”
他連想都沒有想:“你右首第一家是雜貨店,第二家是當鋪,第三家是賣古玩字畫的……”
他一路說下去,一直說到:“最後一家是棺材店,大小一共是一百二十六家店面。”
朱掌櫃面上也冒汗了。
他到本地,已經有一年多了,這小夥子纔來兩天,對本地的事,卻已比他更清楚。
漂亮小夥子又道:“那天趙無忌走出壽爾康的時候,午時才過,每一家店面都是開着的,每一家店裡都有人,你有沒有問過他們?”
朱掌櫃用袖子擦着額上的汗,道:“沒有。”
漂亮小夥子道:“我問過。”
他慢慢地接着道:“趙無忌走到第十八家胭脂鋪的時候,已經快要倒下去了,那胭脂鋪的老闆娘親眼看見的,她常常坐在櫃檯後面看外面的男人,因爲她的丈夫另外還有三個小老婆。”
連這種事他居然也調查得很清楚,朱掌櫃又吃驚,又佩服。
漂亮小夥子又道:“那時候正是春天,好像每個人都不願死在春天裡,所以那一陣子棺材店的生意很不好,夥計和木匠都在店裡玩紙牌,有個小木匠輸光了,正站在門口生悶氣,正好看見趙無忌從門口走過去。”
——那個小木匠姓於,那天一共輸了三錢五分銀子。
——那天他們的店東正好出門,所以他們一吃過飯就開始玩牌。
——據那姓於的小木匠說,趙無忌一轉過街角,就撞在一個人的身上。
那個人身材很高大,長得很兇猛,不但認得趙無忌,而且好像還是特地來找他的,立刻叫了一輛馬車,把趙無忌帶走了。
每一個細節,他都調查得很清楚,最後還下了兩點結論:
——趙無忌確實中了我們一枚毒蒺藜,一走出壽爾康毒性就已發作。
——把他救走了的人,就是我們從川中一路盯下來的那個人。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
——中了唐家暗器的人,一個對時內必死無疑,趙無忌爲什麼還能到九華山去?爲什麼還沒有死?
說完了這些話,這漂亮小夥子就看着朱掌櫃,等着他表示意見。
朱掌櫃卻已聽得滿身冷汗,連丁剛和屠強都聽呆了。
他們本來一直覺得朱掌櫃已經是個做事很仔細的人,但是現在和這漂亮的小夥子一比,朱掌櫃就真的像是個豬八戒了。
02
不辣的菜已經擺了出來,這家辣椒店裡,不辣的菜居然也炒得不錯。
可惜丁剛和屠強已經吃不下去,就是吃下去,也吃不出一點味道來。
因爲這時候朱掌櫃已經躲在一個角落裡,偷偷地去嘔吐。
他實在太害怕,怕得連苦水都已吐出來。
抽旱菸的老頭子遲疑着,終於道:“他的子女很多,家累很重,還有一個老母親。”
漂亮小夥子道:“我知道。”
老頭子道:“他雖然笨了一點,辦事總算也已盡了心。”
漂亮小夥子道:“我知道。”
老頭子嘆了口氣,不說話了。
漂亮小夥子忽然說道:“小猴,你過來。”
那瘦猴般的年輕人立刻走過來,畢恭畢敬地站在他面前。
漂亮小夥子道:“賈六是不是這裡的名人?”
唐猴道:“是。”
漂亮小夥子道:“如果他忽然失蹤了,是不是有很多人要找他?”
唐猴道:“是。”
漂亮小夥子道:“你帶他到這裡來的時候,路上有沒有被人看見?”
當然有。
賈六既然是名人,認得他的人當然不少。
漂亮小夥子道:“除了用暗器外,你還能不能用別的法子殺他?”
唐猴道:“能。”
漂亮小夥子道:“那麼你爲什麼一定要用本門的暗器?你是不是要讓別人知道,本門已經有人到了這裡?而且就在辣椒巷?”
唐猴說不出話來了,一張瘦猴般的臉已因恐懼而扭曲。
這漂亮小夥子根本沒有說要對他們怎麼樣,他和朱掌櫃已經怕得這麼厲害。
現在丁剛和屠強當然已知道,誰是這裡真正的主宰了。
他們本來連做夢都想不到是這漂亮小夥子。
丁剛那顆本來已經在“動”的心,現在當然早已死了。
漂亮小夥子卻又對他笑了笑,忽然問道:“你知不知道他們爲什麼害怕?”
丁剛搖頭。
漂亮小夥子道:“因爲他們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也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微笑着又道:“我想你一定看不出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丁剛承認。
漂亮小夥子道:“以前有人曾經送了我十二個字評語:心狠手辣,翻臉無情,六親不認。”
他笑得居然很愉快,接道:“那個人實在很瞭解我,用這十二個字來形容我,真是好極了。”
丁剛吃驚地看着他,怎麼看都看不出這個人有他自己說的那麼可怕。
漂亮小夥子道:“你不信?”
丁剛搖頭。
漂亮小夥子笑道:“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信。”
他忽然改變話題:“這些菜都不辣,兩位爲什麼不多吃一點?”
屠強道:“我們都吃飽了。”
漂亮小夥子道:“真的吃飽了?”
屠強道:“真的。”
漂亮小夥子嘆了口氣,道:“那我就放心了,我總認爲讓一個人餓着肚子去死,是件很殘忍的事,而且很失禮。”
他輕輕地嘆息着,忽然伸出三根手指,用指尖在屠強喉結上一點。
丁剛立刻聽見一聲很清脆的骨頭碎裂聲,同時也看見屠強的眼珠突然彈出,呼吸突然停頓,整個人突然僵硬。
然後,他就嗅到一陣令人作嘔的臭氣。
漂亮小夥子又在看着他微笑,道:“現在你信不信?”
丁剛彷彿也已僵硬。
他終於明白朱掌櫃剛纔爲什麼會嘔吐,現在他也想吐。
恐懼就像是雙看不見的大手,把他的腸子和胃都揉成了一團。
漂亮小夥子那三根修長柔軟的手指,也已到了他的咽喉。
他忽然用盡了全身力氣,大聲吼叫道:“你是誰?”
一個人明知自己免不了一死時,總希望知道自己是死在誰的手裡。
這是種很可笑的心理,愚蠢而可笑,可以讓人笑得把膽汁、苦水、眼淚一起流出來。
漂亮小夥子道:“我就是唐玉。”
唐玉!
聽見了這兩個字,丁剛就從碎裂的咽喉中吐出了最後一口氣,好像覺得自己死得並不冤枉。
一個人遇見了唐玉,當然要死在唐玉手裡,那本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
03
唐玉又在用那塊雪白的絲巾擦手,就好像一個謹慎的收藏家在擦拭一件精緻的瓷器。
他的手看來的確就像是件精緻的瓷器,光潤、柔軟、脆弱。
可是誰也猜不到他這雙手在下一瞬間會戳斷哪個人的咽喉。
唐猴忽然道:“你快動手吧,是我自己做錯了事,我不怪你。”
唐玉道:“你做錯了什麼事?我怎麼連一點也想不起來?”
唐猴吃驚地看着他,道:“你……”
唐玉微笑道:“有些事我很快就會忘記,如果沒有人提醒我,我一輩子都不會想起來。”
唐猴的驚訝立刻就變作了歡喜。
唐玉又問朱掌櫃:“你記不記得你剛纔做了什麼事?”
朱掌櫃立刻搖頭,道:“我不記得,連一點都不記得。”
唐玉拍了拍胡跛子的肩,道:“至於你,你根本就沒有錯,我若是你,也會這麼做的,因我也不願得罪張二公子,更不願死在別人的劍下。”
胡跛子看着他,眼中充滿了感激和尊敬。
他殺的雖然是別人,卻同樣讓朱掌櫃和唐猴得到了永生難忘的教訓。
現在他正需要人手,他們都是他的兄弟,隨時都會爲他去拼命。
他做事的方法雖然很邪異奇特,卻同樣能達到目的,而且比任何別的方法都有效。
唐玉對這些人表現出的尊敬顯然很滿意。
尊敬的意思,通常就是服從和忠心。
他需要別人對他忠心,因爲他知道,如果他想取代他垂老的父親成爲唐家的宗主,還得從很多對他忠心的人頭上爬過去。
他最大的阻礙並不是唐傲。
唐傲太驕傲,驕傲得連爭都不會跟他爭。
他真正擔心的是另外一個人,想到了那個人,連他心裡都會覺得有點發冷。
可是他偏偏又忍不住要去想!
“如果唐缺在這裡,他會怎麼樣處理這件事?怎麼樣對付趙無忌?”
抽旱菸的老頭子看着他,眼睛裡好像又出現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這老人一向不喜歡唐玉,卻不能不贊同他做事的方法。
因爲唐玉做事的方法,幾乎和唐缺是完全一樣的。
他記得有人說過:“唐玉的樣子,就好像是個縮小了的唐缺,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正如唐紫檀和他的二哥一樣。”
唐紫檀就是這抽旱菸的老頭,他的二哥就是名滿江湖的唐二先生。
老人心裡在苦笑。
他的確一直都在模仿他的二哥,可是他知道自己永遠也比不上他二哥的。
如果唐二先生在這裡,唐玉就絕不敢這麼樣跋扈囂張。
老人心裡雖然覺得自憐而悲傷,臉上卻一點都沒有露出來。
他的臉永遠都像是棺材板一樣,所以他才叫作唐紫檀。
做棺材用的木頭,最好的一種就是紫檀。
他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後,是不是能有一口用紫檀木做的棺材。
這問題他已在心裡想過很多遍。
04
如果是唐二先生在抽旱菸,唐玉絕不會咳嗽的,就算真的要咳嗽,也會忍住。
唐紫檀又點起了他的旱菸。
他不願得罪唐玉。
一個六親不認、翻臉無情的人,誰也不願意得罪的。
可是他也不願讓唐玉認爲他真的是個完全不值得尊敬的老頭子。
一個垂暮的老人,在唐玉這種光芒四射的年輕人面前,心裡總難免充滿着矛盾和悲哀。
這次唐玉非但沒有咳嗽,反而替他拿着紙煤,點着了煙。
唐紫檀心裡總算比較舒服一點。
於是唐玉纔開口:“現在我們是不是已經能確定趙無忌那天的確中了本門的暗器?”
爲了表示對這老人的尊重,這句話當然是問他的。
唐紫檀道:“是的。”
唐玉道:“可是我們也已經能確定,趙無忌沒有死。”
唐紫檀道:“不錯。”
唐玉道:“我們從川中一路盯下來的人,輕功極高,而且精通易容術,有時連身材的高矮都能改變,顯然還精通軟骨中最難練的縮骨功。”
唐紫檀道:“不錯。”
唐玉道:“這個人一定很好賭,雖然明知道我們在盯着他,還是要偷偷地溜去賭,而且是每賭必輸,輸得連盤纏都要去偷。”
唐紫檀道:“像他這樣的賭鬼的確少見得很。”
唐玉道:“能完全具備他這些條件的賭鬼,好像只有一個。”
唐紫檀眼睛亮了:“你說的是軒轅一光?”
唐玉道:“不錯,我說的就是他。”
唐紫檀道:“這個人和我們有沒有什麼過節?”
唐玉道:“沒有過節,他到唐家堡去,只不過爲了要替趙無忌找一個人。”
唐紫檀道:“他要找的人是不是上官刃?”
唐玉道:“是的。”
唐紫檀道:“所以你認爲那天救了趙無忌的人也是他?”
唐玉道:“絕對是他。”
現在他們已經把第一個釦子扣緊了,扣上一個釦子的時候,也解開了一個結。
現在他們準備解第二個結。
唐玉提出了問題的關鍵:“這裡既沒有軒轅一光的朋友,也沒有可以讓他躲避的地方,他爲什麼要逃到這裡來?”
這問題看來簡單,其實卻很費解。
唐紫檀畢竟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江湖,立刻就說出了答案!
“因爲趙無忌在這裡等他。”
他又解釋:“他是替趙無忌打聽消息去的,當然要回來把結果告訴趙無忌,說不定他們本來就約好在這裡見面。”
唐玉眼中露出了讚賞之色:“完全正確。”
唐紫檀道:“反過來說,他既然到這裡來了,趙無忌就一定在這裡。”
唐玉道:“完全正確。”
唐紫檀道:“跛子今天遇見的那個人,樣子雖然變了,但是也沒有人能斷定他並不是趙無忌!”
胡跛子同意這一點。
唐紫檀道:“如果他是趙無忌,就一定會想法子去和軒轅一光見面。”
他想了想,又道:“反過來說,如果他們已經見面了,他就一定是趙無忌。”
唐玉道:“完全正確。”
唐紫檀道:“所以……”
所以怎麼樣,他已接不下去。
這是種非常精密的分析和推理,他日漸衰老的頭腦,已不足以應付這些問題。
唐玉替他說下去:“所以我們只要能找到他,就能找到趙無忌。”
唐紫檀道:“我們還能找得到他?”
唐玉笑了笑,道:“就算我們找不到,他也會讓我們找到的。”
這一點唐紫檀就不懂了。
唐玉道:“我故意讓他把我們甩脫,就是爲了要查出他到唐家堡去的真正目的,讓他和趙無忌見面。”
唐紫檀還是不懂:“爲什麼?”
唐玉道:“因爲他們見面後,趙無忌就會知道唐家已經有三個人盯着他到了這裡。”
唐紫檀道:“不錯。”
唐玉道:“你若是趙無忌,知道唐家已經有三個人到了大風堂的地盤裡,你會不會再讓這三個人活着回去?”
唐紫檀道:“不會。”
唐玉道:“他也不會,可是他如果想殺我們,就一定要先找到我們。”
唐紫檀道:“他也未必一定能找到我們。”
唐玉道:“所以他一定會用軒轅一光做魚餌,來釣我們這三條大魚。”
唐紫檀恍然道:“所以我們就算找不到軒轅一光,他也會讓我們找到的!”
唐玉微笑道:“所以我們只要找到軒轅一光,就可以找到趙無忌!”
現在第二個結也已解開了,第二個釦子也扣緊。
唐玉道:“在這種情況下,趙無忌一定會安排一個陷阱,讓我們上鉤的!”
唐紫檀道:“不錯。”
唐玉道:“他一定會躲在黑暗中,等軒轅一光把我們引出來後,他就在暗中突擊,只要能一擊命中,先殺了我們一個人,剩下的兩個,以他們的武功就可以應付裕如了。何況他們還可以找這裡大風堂分舵的人做幫手。”
唐紫檀冷笑,道:“這是他的如意算盤?”
唐玉道:“對他來說,這算盤並沒有打錯,因爲他絕不會想到我們已算出他在這裡。”
唐紫檀道:“這一點很重要。”
唐玉道:“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完全不知道我們的虛實。”
唐紫檀道:“他至少知道我們有三個人來了。”
唐玉道:“但他卻不知道這三個人是誰,也算不出我們的實力。”
唐紫檀淡淡道:“他們當然更想不到唐玉也來了。”
唐玉好像根本聽不出他話中的譏諷,道:“我在川西那小客棧裡,故意出手不中,非但讓他逃走,還讓他帶走一枚毒蒺藜,就是爲了要讓他低估我們的實力,讓他以爲那種毒蒺藜已經是我們最厲害的暗器。”
他微笑,慢慢地接着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他若低估了我們,就是自找死路!”
唐紫檀輕輕吐出口氣,道:“所以這一戰他們必敗無疑?”
唐玉道:“但是他們也並不是沒有對他們有利的條件。”
唐紫檀道:“什麼條件?”
唐玉道:“這裡是大風堂的地盤,他們至少已佔了地利。”
唐紫檀承認。
唐玉道:“他們對唐家的暗器,當然還有點顧慮,所以他們一定會找個對他們最有利的地方,來佈下這個陷阱。”
唐紫檀道:“什麼樣的地方纔對他們最有利?”
唐玉道:“第一,那地方一定要很空闊,讓他們可以有閃避的餘地。”
唐紫檀道:“不錯。”
唐玉道:“第二,那地方一定要有很多可以讓他們躲避的掩護。”
他接着又解釋道:“樹木,就是種很好的掩護,如果樹木濃密,暗器就很難命中。”
唐紫檀道:“不錯。”
唐玉道:“第三,那地方一定要在他們的地盤裡,他們就可以把那地方全都埋伏下他們自己的人,譬如說,那地方如果是個酒店,他們就可以把店裡的掌櫃和夥計全都換上大風堂的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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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紫檀道:“不錯。”
唐玉道:“可是凡事有其利必有其弊,他們這樣做也有壞處。”
唐紫檀又不懂了:“什麼壞處?”
唐玉道:“像這樣的地方一定不會太多,如果我們能猜到他們選中的地方是哪裡,正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在那裡佈下埋伏。”
朱掌櫃忽然道:“我知道這麼樣一個地方。”
唐玉微笑道:“我正在等着你說。”
朱掌櫃道:“城南有個獅子林,地方很空闊,樹木很多,有個露天的酒館,那地方的老闆,正好是喬穩的老朋友。”
他又說明:“喬穩就是大風堂留駐在這裡的分舵主。”
唐玉笑道:“對他們來說,這地方真是再好也沒有的了。”
朱掌櫃好像很想戴罪立功,有所表現,所以顯得很熱心,很賣力,搶着問道:“現在我們應該怎麼樣佈置人手?”
唐玉道:“我要先到那裡去看看才能決定。”
朱掌櫃道:“什麼時候去看?”
唐玉道:“我想他們一定會選在明天黃昏前後發動這件事,所以我們也用不着太急。”
他笑了笑又道:“從現在,到明天黃昏,還有差不多十個時辰,十個時辰已經可以做很多事了。”
十個時辰的確已經可以做很多事,他們準備做些什麼事?
唐玉道:“這是我們第一次在大風堂的心腹地區里正式行動,所以我們不動則已,一動就要驚人,要殺盡他們的鋒芒銳氣。”
他那雙本來很溫柔嫵媚的眼裡,已變得刀鋒般銳利。
他淡淡地接着道:“這一次我們不但要殺軒轅一光,殺趙無忌,殺喬穩,還要殺盡大風堂留駐在這裡的人……”
他一連說了四個“殺”字,臉上卻又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這時候風更大了,夜空中忽然響起了一聲驚天動地的霹靂。
唐玉聲色不動,微笑着道:“這次我們要把大風堂從這裡連根拔掉!”
這時候軒轅一光已經給了無忌一個很明確的回答。
“不錯,上官刃是在唐家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