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 16

褚藍被聶一拉到酒吧門外, 褚藍低着頭:“謝謝。”

聶一面色不善:“真沒想到你會在酒吧打工。”

褚藍這才反應過來些什麼,他擡頭奇怪地看了聶一一眼:“你怎麼在這裡?……你跟蹤我?”

聶一低頭看他:“如果我說是湊巧,你信嗎?”

褚藍抿了抿脣:“我要進去工作了, 不然一會兒會被經理罵的。”

話音剛落, 聶一突然捉住他的手腕, 強行讓他擡起手, 只見褚藍指尖正往外冒着血, 那是剛纔撿玻璃碎片時不小心被劃破的。

緊接着還沒來得及反應,流着血的指尖就被聶一含進了嘴裡,溫熱的口腔包裹着手指, 傷口被溼潤的舌尖舔了一下,帶來一陣刺痛, 如同針刺一般讓褚藍渾身寒毛都炸了起來, 他用力抽回手指, 小鹿般的眼睛裡滿是驚恐,還帶着一絲絲厭惡。

“對不起, 嚇到你了嗎?”聶一道着歉,可褚藍卻從他的語氣裡聽不出絲毫歉意。

聶一上前一步,褚藍就像警惕的刺蝟一樣向後退一步。

“你……”聶一不解地看着他,片刻後突然笑了:“你這麼怕我做什麼?難道我是老虎,要吃了你嗎?”

褚藍:“……”

“褚藍!”就在這時, 左僉也從酒吧走了出來。

剛纔他從別的服務生那聽說褚藍被人帶走了, 嚇了一跳, 不過現在看來褚藍並沒有什麼事, 才稍稍放下心來。

“你在這裡做什麼?”問題雖然是問着褚藍, 但左僉的目光卻一直落在聶一身上。

褚藍走近左僉:“僉哥,這是聶一哥, 我以前的家庭教師。”

左僉點點頭:“就算是老師,在工作時間把我的員工隨便往外帶也不太好吧?”

聶一抱歉地笑笑:“剛纔看見褚藍被欺負,一時沒忍住,不好意思,都是我太沖動了,他是被動的,請不要太爲難他。”

“我對我的員工一向不苛刻。”左僉說:“不過現在還是工作時間,如果聶一先生想和我的員工敘舊的話請換個時間吧。”

“好吧。”聶一轉頭對褚藍說:“我等你下班。”

褚藍道:“我下班很晚的,你不用……”

聶一打斷他:“沒關係。”

褚藍:“……”

回到“裡外”,左僉問:“你今晚撞了客人還打翻了酒水就是因爲那個人?”

褚藍點點頭:“對不起,僉哥。”

左僉擺擺手:“他真的是你以前的老師?”

褚藍又點點頭:“嗯。”

“那爲什麼你們兩之間的氣氛那麼,呃……”左僉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合適的形容詞:“尷尬。”

“就像見到前男友似的。”左僉補充道。

褚藍皺了皺眉,似乎十分不喜歡左僉的形容。

“那你想怎麼辦?”左僉見他並不想和自己談論聶一,只好嘆了口氣,改口問:“許諾飛現在又不在,下班要我送你回去嗎?”

褚藍搖搖頭:“沒關係,其實聶一哥人很好,是我自己的問題。”

沒錯,聶一是個好人,他救過自己,就算說他幫自己重獲新生都不爲過,褚藍感激他,可褚藍沒辦法面對他,因爲有些事情,就像散發着惡臭的死水中的水草,扯動一棵就會連出一大片交錯的根系,而那埋在淤泥最深處的,就是褚藍極力想忘記,卻不停在夜晚侵襲他的噩夢。

“下班了嗎?”

熟悉的語調讓褚藍神經一跳,他迅速回頭,看見的卻不是他想見的那個人。

聶一從他身後走來,低頭在昏黃的路燈下打量他:“怎麼了,一副失望的樣子?”

“我剛纔還以爲是另一個朋友。”褚藍說:“你們聲音有點像。”

聶一笑了,可那笑容卻像是畫上去的,不帶絲毫溫度:“我說過會等你的吧。”

褚藍:“……”

聶一伸手去搭褚藍的肩:“一起去吃點宵夜吧?”

褚藍後退一步躲開了,他搖搖頭:“太晚了,我很困也很累,想回去休息。”

聶一落空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半晌,斂起笑容:“你爲什麼要躲着我?你見到我難道不高興嗎?”

“我沒有不高興。”褚藍解釋道:“我是真的累了……”

聶一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才終於再次笑起來:“既然這樣那就算了,我明天再約你,現在這麼晚了,就讓我送你回家吧。”

褚藍下意識拒絕道:“我自己……”

“你今晚已經拒絕過我很多次了。”聶一的笑容逐漸變冷:“讓我送你回家好嗎?”

“……”褚藍終於鬆口:“好吧,麻煩你了,聶一哥。”

“一點都不麻煩。”聶一的笑容終於變得和藹可親起來:“走吧。”

攔下車,聶一彷彿也意識到不該對褚藍逼的太緊,幫他打開後座車門,等他上車後自己坐上了副駕。

出租車停在老舊的居民樓下,聶一搖下車窗探出頭把小區左右打量了一番,問褚藍:“你住這裡?”

“嗯。”褚藍生怕聶一會說出要去他家看看這種話,邊開門下車邊飛快道:“到這裡就可以了,小區裡比較黑,不好走,我自己回去就行。”

好在聶一沒有再堅持,點頭道:“那你早點休息,明天我再聯繫你,晚安。”

“晚安。”目送出租離去,褚藍才終於鬆了口氣。

回到家褚藍關上門,靠着牆深呼吸了好幾次,才進浴室匆匆衝了個澡,回到臥室給許諾飛發了視頻請求。

視頻請求被對面秒接,許諾飛帶着溫柔笑容的臉出現在屏幕上,就像陽光一樣瞬間驅散了褚藍心中的不安。

許諾飛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突然湊近攝像頭:“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褚藍下意識擡手搓了搓臉,剛纔洗完澡照過鏡子,明明看着和平時沒什麼區別。

“你一定在想我怎麼看出來的是不是?”許諾飛伸手在攝像頭上彈了一下,就好像親暱地彈在褚藍額頭上一樣,讓褚藍從頭到腳都麻了一瞬。

“我啊,身上可是裝了褚藍情緒探知系統。”許諾飛一本正經道:“哪怕你有一點點不開心,在我這裡都無處遁形。”

褚藍心頭一暖,笑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嗯,我也沒把你當孩子。”許諾飛也跟着笑:“現在可以跟我說說你今天怎麼了嗎?”

褚藍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遇見一個老朋友。”

“聊的不開心?”許諾飛問。

“其實也沒怎麼聊。”褚藍剛準備把今晚的事告訴許諾飛,但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不自然地閉了嘴。

許諾飛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下文,反而看見褚藍剛放鬆的表情又緊繃了起來。

褚藍的反應讓許諾飛敏銳地察覺到這個“老朋友”和他的關係也許並不簡單。

雖然心裡無比在意,但許諾飛也不願意逼問褚藍去說他不想說的事,於是試探着說:“我這邊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再有三天我應該就能回來,到時候如果可以,能把他介紹給我認識嗎?”

這次褚藍沉默了好久,才慢慢點了點頭。

這下許諾飛可以確定,褚藍其實並不希望自己和他那位“老朋友”認識,所以那個人和褚藍到底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