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天的閃電光亮中,董成大步穿過營地,走向穿着灰袍的叛軍首領。
一夥叛軍向他衝了過來。這些灰袍士兵揮舞着鏈鋸斧,想要保護他們的首領,卻被董成揮灑出的一片劍雨,輕而易舉的擊退。
董成的眼裡只有堅定,任何東西都不能阻礙他的腳步。
叛軍首領緊緊盯着董成,看着他一步步的走來,灰色帽兜下面的眼睛似乎閃現出紅光。隨着董成逼近,那片紅色彷彿遇風的野火一樣瘋狂地燃燒起來。他舉起手中長長的法杖,指向機動部隊的中校,法杖的頂端激射出一串耀眼的紅色光束。
光束打到董成的盔甲上彈開,隨後散成無數火星。這些像子彈一樣具有衝擊力的光線將鎧甲鑿出很多小坑,刮掉了表面明亮的紅色油漆。
雖然結實的動力甲攔住了絕大多數射線,但還有一兩條鑽進了甲片之間的縫隙,射入了董成血肉裡,他的神經末梢傳來一陣疼痛。
“把林賽的鎧甲弄傷了。”董成想着,面對強敵不知爲什麼跑出來這個念頭,“真是糟糕!”
但是,冰子彈的林賽·澤維爾送給他的動力甲,卻是非同尋常的精製品。發現異常以後,鎧甲內部的救治系統立即開始工作。它首先幫助董成的神經系統關閉了痛覺感受器,然後向他體內注入了外傷封護液,讓傷口的表面瞬間凝固,人體快速恢復了正常。
“居然搶先動手了,看我後發制人一樣要你的命!”被激怒的董成加速了最後幾步的衝刺。他一個箭步高高跳起,手中的長劍從上到下劃出一條弧線,向着灰袍人的頭頂狠狠的劈落。叛軍首領猛地向上舉起他的法杖阻擋凌厲的下劈劍勢。
杖劍相交,“叮”的一聲,紅光白光交相四濺。像兩個雷電在空中相遇,瞬間激發出巨大的爆炸力,交戰的雙方都被這股巨大的力量震開,兩個人同時跌落塵埃。
董成落地後就勢一滾就站起身來,他的目光立即向對手追尋而去。只見那個叛軍首領正從不遠處的地上爬起,他的灰色袍子的前面有一道深長的切口,鮮紅的血液印跡開始從裡面滲了出來。
袍子下面不是動力甲?董成有些奇怪。
他沒有遲疑,舞動着閃着亮光符文的長劍,再次向叛軍發起進攻。幾個跨步又衝到灰袍人面前,閃耀的利刃在連續的兇狠劈刺中嘶嘶作響。
前胸受傷的叛軍首領似乎並無大礙。他從地上爬起後,立刻進入搏擊狀態,他敏捷變換腳步,躲過對手一連串的攻擊。高個子的灰袍人不時找機會揮動長杖,發射光束,同時,也用一系列兇狠的拳腳作爲近身相搏的攻擊。
兩人戰成一團,董成發出的靈能閃電在空中鋪灑出一片片熾烈的白光,而灰袍人的法杖頂端射出的光束也在黑夜發出一道道炫目的紅光。紅白兩色時而交匯,時而撞擊,火星迸發,十分激烈。
叛軍首領手中的長杖,似乎在近戰中受到限制,無法及時瞄準對手瞬息萬變的身影,有效的發揮光束的攻擊力。
而董成則帶着必勝的決心加強攻勢,每一擊都傾盡全力。
長劍上的符文越來越亮,閃電的覆蓋範圍也越來越大。隨着董成的每一次揮動,都把他的靈能力量注入兩人交鋒的區域。受到對手靈能閃電的制約,灰袍的叛軍首領的動作似乎開始走樣變形。長杖在空中的舞動不再流暢,就連杖頭光束的發射也出現了速度凝滯。董成現在能夠輕鬆地擋住了他的攻擊,那樣光束的力量已經不能對他的鎧甲造成什麼傷害了。
“怎麼?你要頂不住了嗎。”董成心裡說道,手上加緊了進攻。
連續幾個回合的搏戰之後,灰袍人長杖上的紅光也開始黯淡下去。
“血,血!”叛軍首領下意識的呼喊着,他的眼神有些遊離不定,似乎想在附近尋找什麼血腥的東西。
他一定是在尋找可用的新鮮血液。董成已經很多次看到過邪神做法的場面,看到多用新鮮血液激發體內生命動力的情景。
他快支持不住了!
董成看着叛軍首領雖然仍在做出猛揮長杖的樣子,但他的速度卻慢的可憐。他的攻擊已經全無章法,既不能對敵人造成威脅,也不能對自己形成嚴密的保護。他的胸前,已經暴露出一個完全不受保護的空隙。
戰場上,敵人的疏忽就是我的取勝的機遇。久經沙場的機動部隊中校怎肯放過這個一招制敵的大好機會。
董成跨步上前,高高舉起他的符文長劍。似乎是電影中的慢鏡頭,敵人的一招一式都分解得一清二楚。他也像進入了一個預先排演過的場景,每一個動作都像是有人在指引着他怎麼去做。上前一步,一躍而起,狠狠劈下,“殺—”,長劍筆直的向敵人刺去。
董成大叫着刺入叛軍的胸膛,然後將帶着閃電的長劍下劃到對手的腹部。接着,揮劍先左後右兩個惡狠狠的動作,在大量鮮血噴涌中,生生的把他徹底切開。
叛軍首領在長劍的重擊下裂成兩半,倒地之前就一命嗚呼。
拎着滴血的長劍,董成環顧四周。
營地各處,殘餘的叛軍們爆發出悲痛的哀號。樹倒猢猻散。首領的死亡,讓他們再無鬥志,紛紛調頭轉身試圖四散逃跑。第一小隊的惡徒們乘勝追擊,將他們輕易地開槍擊斃。
戰士們開始周邊擴散,追擊逃跑的敵人。
掃視戰場就要離開的董成,卻被一個奇異現象吸引了目光。
所有倒在地上叛軍的屍體上,都飄出了一縷紅色的細線,剛剛殺死的那個灰袍首領也不例外,只不過他的紅線更明亮更清晰一些。所有的紅線都飄向首領,匯合成一道紅光。這道紅色的光芒向四周膨脹形成一團紅霧,一張一縮的在空中飄蕩。
多麼熟悉的場景!董成一下子想起在冰峰市地下祭壇的那一幕。惡靈!它又一次出現了。
半空中的紅霧漸漸聚合成人形,它慢慢的飄到董成面前。
“你永遠殺不死我的,小子!”惡靈發出咬牙切齒的聲音。
“去死吧!”董成大聲叫喊着,凝聚起全身力量,把靈能注入他的長劍,劍上的符文霎時放射出炫目的光芒。
人類武士高高躍起,對着空中邪惡的影像發出一片網一樣的閃電,把那團紅霧全部罩上。
一陣炸雷般的巨響,電網裂成無數光點。紅色的迷霧最後在空中閃了一下,就漸漸淡去,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又讓它逃脫了。董成的腦海裡浮現出那句不會忘記的話,“惡靈不會在現實世界被殺死。真正殺死它們,要去亞空間殺死它們的本體。”
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殺掉這個邪惡的傢伙。董成對着黑沉沉的夜空發出了誓言。
長劍上的符文漸漸消退,董成突然覺得頭腦懵漲,手臂酸酸的,舉步也有些乏力。他晃動了一下,險些跌倒。連忙穩了穩神,站住了腳步。
“老大?”下士冬蛇急呼呼的跑了過來,站在他身邊,“您沒事吧。”
“是,是,我很好。”董成緩緩的答道,“我很好。”
“你的高聲喊叫‘去死吧’,讓我有點擔心。”冬蛇一邊說一邊環視着營地,略帶擔憂的說道,“而且不止我一個注意到了。”
的確,四周的惡徒都停下了手裡的活,正在望向他們的長官。董成揮了揮手,示意他沒事,讓部下繼續清理戰場。
是的,惡靈的紅線他們都看不到。在黑暗的夜空,那團紅霧在常人眼中也隱身其中。我剛纔的對空劈殺和大叫讓隊員們不解其意,爲我擔心了。董成明白了部下們的情誼。
小隊的其他成員繼續在建築羣中穿梭巡視,輪流踢着地上的每一具屍體,以確保他們真正死亡。對那些還在蠕動或者發出呻吟的人形野獸,照準它們的額頭再補一槍。
下士冬蛇一直站在他的長官身旁,像是充當董成的臨時護衛。
“我會很快沒事的,謝謝你。通知車隊吧,讓銀髮女士過來,我們必須儘快了結這裡的事情了。”董成說道。
“您也應該注意一下自己的情況,老大!要不先在這裡歇一會兒吧。”冬蛇還是有點擔心地說道。
“好了,下士,我會注意的,再次謝謝你。”惡業軍團的副團長點了點頭,爲了讓自己的部下安心,他立刻開始低頭檢查自己鎧甲。
董成第一次注意到,在短短几次遭遇戰中,它遭受了多少損傷。油漆被刮花,甲面上零星散佈着凹陷、裂縫和孔洞。傷痕累累的動力甲幫助勇士記下了遭受過的各種攻擊。
“林賽肯定不希望看到這個。”他又一次想起送他鎧甲的冰子彈副團長。董成一邊思考着,一邊轉過身走向戰場的中心。
獨自站在頹敗的建築羣中央,董成舉目查看着周遭。沒有一個惡徒在戰鬥中倒下,也沒有人受重傷,而叛軍全部被殲滅。儘管漆黑的夜空,一絲星光都沒有。終究這還是個不錯的獵殺之夜。
在黑暗深處,有什麼東西敲打着董成的神經,他猛然轉過頭盯向建築羣外的黑暗。
那裡有什麼東西,某種並非能夠確切感覺到它存在的東西。與惡靈相似,但更加的危險。黑暗中似乎有某種生物發出了一陣含混低語,這些低語引得董成努力搜索他過往的記憶,試圖在腦海中找到一片與之對應的空間。
“你不會得逞的!”董成咬着牙,不管對方是什麼,他都做好了反擊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