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禮承深邃的眼睛突然從黑暗裡顯現出來,緊接着整個頭部和身體跨出來。
“小白,沒事。”我趕緊叫住小白,她能看見陸禮承?
陸禮承似乎也嗅到不對勁,他渾身散着危險氣息:“飼養人?”
他也知道?
“主人,這是邪祟。”小白的眼神裡透着狠,身體呈蓄勢待發的狀態。
陸禮承挑眉:“難道你主人沒告訴你,我是睡過她的邪祟?”
他話音剛落,小白猛地朝他衝去,一腿踢在陸禮承立馬抵擋起的手臂上,拳頭極快的跟上,目標是陸禮承含笑的嘴脣。
可陸禮承稍稍側身絕了她的念頭。小白沒停半秒,像只備戰的白豹子!
房間不大,眼看着兩人的打鬥快把房頂給掀開了,我趕緊出聲制止:“夠了!都停下!”
兩個人同時看我一眼,陸禮承眼神往上一望便消失了。還沒結束,小白突地拉開門衝上樓頂去了。
敢情他們是轉移了戰場!
我披着針織衫趕到樓頂,兩人你來我往的打鬥中能看出,陸禮承只接小白送去的招式並沒還手,也沒落於下風。
我反而是怕陸禮承傷了小白,跑過去勸停了兩個人。
“先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再打好不好?”
陸禮承稍稍鬆了袖口的鈕釦,懶洋洋的說:“你問飼養人去。”
我扭頭看向小白,小白眼神閃躲一下,才說道:“主人,我是每天靠八字純陰人血來飼養的獵鬼人,靠保護主人不被不乾不淨的野鬼傷害。”
陸禮承冷呵一聲:“只是這樣?”
小白瞪他一眼後說:“還有我,依賴魂體而活。”
八字純陰的人陽氣弱偶爾會遇上邪事,獵鬼人沾染了八字純陰人的能力,能看到鬼,從小訓練各種對付鬼的技巧,後期需要靠鬼魂補充體力。
我大致上明白了小白的身份,我馬上明白了,我分明被左徵擺了一道!
左徵表面上看上去是不參與小白的競拍,實際是在等我開口朝他要,他一早開始就打算把小白塞給我好讓她對付陸禮承,才提出以我工作內容爲交易的不平等條件。
我氣得牙癢癢,這種被人當猴耍的感覺真不好受。
罕見的這時候陸禮承沒說半句奚落我的話,我倒挺意外的,便問他怎麼過來了。
陸禮承淡淡的說:“感覺到你可能有危險。”
所以……
就過來了?
不願讓心底的竊喜表露在臉上,我輕輕咳了一下,剛想脫口而出叫他放心我沒事後,見他的視線往我肚子上掃了一下。
哦。
“別擔心孩子,我會保護好的,如果你那麼不放心的話,現在有小白在,你的孩子會安全的,放心吧。”
他靜靜的掃了我一眼,叫我以後注意安全後便消失了。
晚上樓頂的風挺冷的,我看了看小白,衝她勉強笑了笑,就說下樓吧。
小白卻突然衝我單膝跪了下來,擠着眉峰,露出痛苦爲難的表情:“主人對不起,我不該隱瞞。”
我擺擺手,趕緊扶她起來:“真不怪你,有人故意要整我多的是辦法也不差這一個,只是恰巧牽連了你罷。”
小白站起來後,我想了想又說:“對了,你以後別叫我主人了,叫我思思就行,本來我想幫你找個地方安排條路的,可小白我有私心,我肚子裡,”我用手貼在腹部上:“有了孩子,可能接下來的四十多天是孤魂野鬼的着重攻擊對象,我需要人保護我,白天陸禮承沒辦法,我自己也沒這個能力,所以我想……”
我頓了頓,很認真的看着她說道:“你是獵鬼人,懂得怎麼對付鬼,你能不能教教我,我想學來保護孩子,也保護自己。”
沒告訴小白的是,我想向小白學來保護孩子的方法,要對付的鬼,只有一個。
無論是豆豆還是陸家血脈,我都不想交出去。
“主……思思,我……”小白吞吞吐吐的。
“沒事,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沒關係的。”
“不是的!是如果要學也要每天養八字全陰人的血才行,思思你是八字全陽,兩血最相沖突,會讓身體造成更強烈的痛苦。”
更?這麼說來,小白之前的每天,過的都不好受吧。
“要怎麼用八字全陰的血來養?”
“注射。”
“注射?!如果血型不對怎麼辦?不是誰的血都能融的吧??”
“對,所以飼養一個獵鬼人,很難。要身體條件全部符合,還要和八字全陰的血液能相融,所以……”
我明白了。不是誰都能當獵鬼人,所以纔會這麼珍貴。雖然左徵不懷好意的把小白帶給我,可也算順便幫上了我一個忙。
這筆賬要真跟左徵算也算不太清,索性就當扯平。
等我準備要下樓的時候,小白突然喊住了我,她猶豫一下後說道:“可是思思,我觀察你好像,身體在變化。”
我心猛跳一下,轉身問她什麼變化,小白說,我明明是八字全陽的命,可是身體透着陰氣。
我鬆了口氣,告訴她因爲我懷了鬼胎,可能受到影響了吧。
小白眉頭猛皺,臉色難看:“鬼胎?是剛纔那個邪祟?”
我輕輕“恩”了一聲,沒想到小白非常激動的罵了句混蛋。我問她怎麼了,她才說:“思思,懷鬼胎非常傷母體,往往孩子誕下的那天母親很容易丟性命,就算活下來也會落下病根子,而且很有可能在這過程裡,出現意外。”
“什麼意外?”
“鬼胎弒母。鬼胎的能力隨鬼胎的父親,如果鬼胎能力太強母體太弱,提供不了足夠的養分也沒有抵抗裡,母體就會作爲鬼胎所需的養分被吞噬,當母體死的那天,鬼胎生誕,性格暴烈,母體的魂則偷不了胎。”
不想承認此刻的憤怒和酸楚,小白說的每個字都像一隻手在不停的捏緊我的心臟。這麼說來陸禮承的媽媽叫我去陸家住的原因是防止這些意外,而陸禮承,是知道這些的罷。
貼在肚子上的手居然在無意識的顫抖。我艱難的拉扯嘴角,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如果真是這樣,那我也認了,是我選擇的不是麼。而且我相信,這小傢伙會好好的。”
我的自信並不盲目,反而是因爲在劇組被救下的兩次,我就有信心去肯定我懷的孩子一定不會的。
睡了大半天,是被敲門聲和小白溫柔的手搖晃我的肩膀吵醒的,我勉強睜開眼睛,小白指了指門口,我點頭,打着哈欠去開了門。
沒想到門口居然是陸禮承的媽媽!
她怎麼又來了。
“東西收拾一下,接你回陸宅,我不是來跟你商量,是命令。”
“嗯,等我十分鐘吧。”我鎮定的隨手把門關上,隔絕了陸禮承媽媽的震驚視線。
她這次來接我,我還真不打算反抗了。從小白那得知的信息看,我單憑自己保住孩子不太現實,我得找個靠山。
同樣稀罕我這肚子的,就只有姓陸的一家了。
我東西不多簡單收拾一下,帶着小白一起離開了,興許是滿意我的乖順,陸禮承的媽媽,也就是我的婆婆居然連阻攔的意思都沒有。
下到旅館門口,我叫她等我一下,就把身份證遞給旅館老闆,叫他把下個月的錢退給我,老闆不幹,說我一起給了就不退,我跟老闆快要吵起來的時候,背後一聲怒罵打斷了我們。
“夠了,真不嫌丟人,你以後掛着我們陸家的臉別這麼掉價。”婆婆皺着鼻子,好像空氣裡瀰漫她討厭的窮人味道。
我還沒說話,小白掃了她一眼,突然一拳砸在老闆桌上,玻璃裂開發出刺耳的聲音。
她淡淡的說:“退錢。”
我得意的拿着一小沓紅鈔經過婆婆的時候,故意眯着眼假笑一下,氣不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