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外面的世界

對於河北地,韓冰當然是志在必得,但也沒想過要把風氏部族趕走。自己的天狼國只有近萬人口,佔據東北這麼大一片土地,人口才是制約未來快速發展的最大瓶頸。如果可能他希望一個不落的,全都收進天狼國。現在看來雖然不得已採用了戰爭手段,死傷畢竟只有那幾百人,無論城外的流民還是各衛城的民衆,全都安然無恙,僅僅是驚嚇而已。

大酋長的選擇是很容易理解的,換成他也不會投降,只怕會反抗更加激烈。既然選擇保民離開,韓冰也不打算強留,而且還打算送給風行一批物資,傳授一些技術,畢竟是越前時代的老祖宗,起碼的尊敬還是值得的。至於將來走到哪,如何立足暫時不是他能左右的,但是多個手藝多了生存技能,想必將來還有發展壯大機會,也算對得起祖先了。

想到這,看看馬前站着跪着的三位酋長,韓冰說道:“火酋長請起,雷燕兩位酋長也不用發誓,對於風大酋長的選擇,我只有佩服哪有生氣的道理。大酋長心懷家國黎民,所謂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我不會難爲他。包括你們在內,離開還是留下全憑自願。我韓冰需要的是能跟我齊心協力甘苦與共的好兄弟,身在曹——”,差點說錯了,這時候還沒曹阿瞞什麼事,徐庶連液體都算不上,這典故太早了點,順口改成“身在朝我天狼國,心在跟着大酋長,你們如果真心願意留下,跟着我一起把河北家園建設成人間樂土,我韓冰必對你們如同我身邊弟兄一樣,絕不相負!”

雷虎三人見韓冰如此坦誠,再想到每個部族兩千多族人,一旦搬遷難免有很多老弱將死在路途,心下猶疑不決。韓冰見此情形也不催促,派葉飛帶人進城,一方面安頓黎民,一方面維持秩序。國防軍留在城外,給流民發放口糧,熬小米粥濟民。這半個來月這些流民躲在城外,提心吊膽,沒有存糧,早就餓得眼藍了。飛鳥城不時能送點存糧出來,也是杯水車薪,聊勝於無,再不救濟就要餓死人了。

既然大酋長事實上已經放棄抵抗,城內就暫時由進城的葉飛接管。吳地寶作爲臥底,暫時不需歸隊,繼續帶着飛鳥城的士兵,服從葉飛領導,維持秩序,開倉放糧。剛纔那聲天雷,就是昨晚那三人埋在南門,由他聽到東邊火箭炸響之後,點燃藥捻,配合韓冰的魔術表演。事先把人支到一邊,所以沒人發現也沒人受傷,驚嚇那是免不了的,也因此這會兒都特別聽話配合。

韓冰見雷虎三人一時想不出結果,也不等待,由鹿天震帶着二百御林軍護衛,直接驅馬進城。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大酋長不想見他,他就去登門求見,高貴的人格需要配合高等的禮儀,韓冰不覺得一個隔着好幾千年的玄玄玄玄……孫子輩,拜見老祖宗有什麼丟人的。如果是倆人在道邊相遇,韓冰沒準摟頭就拜,沒辦法誰讓韓天王不忘初心,永遠在路上呢。

看看城裡略顯慌亂,有很多人家在收拾東西,剛纔風牛傳了話,大酋長準備帶着族人搬遷,具體位置要等待大酋長請示祖宗預示,要所有風氏族人收拾東西,做好遠行準備。

在這裡生活幾百年,從來沒人想過還有要遷移,都明白這是被北邊新來的外族打敗了,風氏不得不放棄這塊風水寶地,重新尋找一塊適合的土地生存。一時間呵斥聲、哭鬧聲、陶器掉地上打碎的聲音混成一團。再加上葉飛隊伍騎着馬進城,見此情形心生不滿,不由得面色冷峻,更是嚇得所有人心顫手顫。

呵斥了葉飛一頓,提醒他這些都是天狼國的子民,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不得慢待,不得無禮,想走的歡送,想留的歡迎,誰敢驚嚇城內民衆,軍法從事。這下都老實了,全變成活雷鋒,幫着搬搬擡擡,扶老攜幼,就差撿到一分錢交給警察叔叔了。

看看葉飛等人的表現,韓冰總算沒執行家法,恢復表情,帶人來到北臺議事堂前,離鞍下馬。風牛這時已經完成傳話工作,正在堂外守候,見韓冰等人過來,趕緊迎上去。

“請通報風行大酋長,就說晚輩韓冰求見。”韓冰很客氣地對風牛說道。

“這,好吧。”風牛雖不情願,也知道來人的要求沒法拒絕,再說他內心也不想搬家,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拖家帶口走出多遠走去哪裡都沒個準譜,一般人哪有這雄心壯志,如果韓冰能把大酋長勸的回心轉意,風牛也樂見其成。

風行一個人呆在大堂,坐在爐火前面,一手握着韓冰送他的青銅劍,一手拿着一塊羊皮仔細摩擦着。從這把青銅劍,他就看出來飛鳥城遲早不保,自己與對方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飛鳥城的石器玉器,不吹牛的說登峰造極也不爲過,西邊幽都城來交換物資的人就評價過,飛鳥城的玉器、木器都不比幽都城差,煤精雕琢甚至還要比那邊精美。

可是飛鳥城太侷限於這些已有的成就,沒有進一步發展前進。東邊山裡也採出過金銀銅礦石,也曾有人燒製提煉出黃綠色金屬塊,由於太脆,一砸就碎,被歷代大酋長所否決。從來沒想過仔細研究新工藝,提煉青銅,製出青銅器。他們太守成於石器、玉器工藝的輝煌,根本就沒意識到落後就要捱打的道理。或許他們知道,只因爲領先的一直是他們,所以忽略了這個問題。現在韓冰要幫他們把這個短板補上,傷口縫合總是撕心裂肺的,希望他們能夠挺得過去。

本來風行不想見任何人,所以一個人躲在這裡,跟回來的那四位酋長也都回避了。風牛進來稟報,說天狼國那個天王求見,還自稱晚輩,這讓風行有些動容。想了想,還是見見吧,躲着也不是辦法,見面交接是遲早的事。於是吩咐風牛請韓冰一個人進來。

得到回話,韓冰微笑着擡步上階,一個人進了議事堂,鹿天震等護衛被他命令呆在屋外,不得造次。笑話,憑他風行會是他韓冰對手?再說自己是面見老祖,這事除了自己就是沒影的師戰能理解,還沒法跟別人解釋,所以就爺倆見面侃大山最好,不用顧忌。

這跨越千年的爺倆到底聊了什麼,一直是個謎。韓冰事後對此解釋說就是閒聊,自己憑口才解開了大酋長心結,儘管大酋長依然要離開,走的時候卻不再是像剛回城時那麼喪氣,反而面帶欣喜,彷彿走的不是他而是韓冰。

隨隊專門記錄史實的史官葉地黃滿懷幽怨,他敢肯定這倆人說的一定有什麼秘密,不然不會在破茅屋裡一聊就是大半天。憑韓冰的愛乾淨勁頭,早就該捏着鼻子跑出來了。何況風行也不正常,誰見過打了敗仗,被趕離家園的人還樂的出來?

可是韓冰不說,誰也不敢強迫,就連後來成了王后的葉楓在枕邊透話都沒問出來。只告訴葉楓等時候到了會告訴她,也因此葉楓知道韓冰心裡有大秘密,不到時候不會告訴自己,但啥時候纔算到時候呢?

大酋長也不說,誰問都只四個字:後生可畏,未來可期。走之前還特意把議事堂屋頂那個木雕鳳鳥取下來,送給韓冰。後來在瀋水北岸的盛京北城建成後,囤土砌石建了個廣場,廣場最南端立了塊石碑,把木雕鳳鳥放到石碑頂上,以資紀念。

至於紀念什麼,這事見仁見智,史書上說是紀念建築新城以及曾經的飛鳥城。不過後來看看石碑樹立的地點,師戰就知道韓冰在紀念什麼了。就是時間提前太久了點,後世的市府廣場如今還在河道邊上。

風行只帶走願意跟着自己一起遷移的族內三千多人,其他都留給韓冰,加入天狼國。韓冰派出二百近衛軍護送,同時也想知道這些人將來到哪定居。按照韓冰的想法,風行等人最好先到四平一帶,等自己將來搞定遼河平原這邊,進軍華北就帶着他們一起過去,早早混個北京戶口不香麼?

可恨風行不幹,說韓冰講的故事挺好,對未來的遠景規劃也很令他神往。他準備帶着族人先找個地方安定下來,然後四處流動,將來以經商爲業,世界那麼大,他想看看。想看就看去吧,就這路況,有你哭的時候,韓冰覺得對老祖也算仁至義盡了。

送了很多東西,還送給風行一輛四輪馬車,這是天狼國工匠送給韓冰的。原來只有倆輪,轉向系統沒解決,四輪不容易拐彎,跑快了拐彎容易翻車。韓冰出手,直轅改成四連桿,只要把馬控制好,就不會出問題。車內可以坐四人,墊着塞滿烏拉草的皮墊子,車內外雕樑畫棟,人往裡一坐,擱在越前時代,絕對阿拉伯土豪待遇。唯一區別就是一個司機在裡邊,一個司機在外邊。

天狼國的人效率很高,送走風行之後,很快安頓了留下來的民衆。雷虎、雨燕、火石都沒走,不是不想跟着走,而是多方面原因,主要是風行勸他們留下來,輔助韓冰。另外帶走的三千多人裡,包括他們三人以外沒有建立衛城的四個酋長。那四人本族人本來就沒有多少,跟着走的每個部族僅有三百多人,這樣的人數不足以給風行未來的統治帶來威脅。如果雷虎三人加入進去,那帶走的可就不止這點兒人,到時候一旦定居下來,時間一長,很容易因爲權利地位和家族利益產生爭鬥,那樣的話飛鳥城的風族就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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