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荊州大軍開到了江夏。
不得不承認,劉表對江夏的失守實在是反應激烈,回擊的速度也夠快,這個時候,正在搬運江夏城內的那些堆積如山的儲備物資的江東軍仍然沒有撤走。
兩軍就這麼對上了!
可劉備並沒有着急,雖然按諸葛亮的預測,江東軍應當不會跟荊州軍大戰一場,可他還是希望能有一場仗來打出他在荊州的名頭的,畢竟,這些年來,空有聲名,他打的卻多是敗仗。
“軍師,江東軍高據城池,你看我們應當如何進攻纔是?”在剛剛紮下的大營之中,遠遠望着江夏高大的城牆,劉備問道,不過,他壓根兒就沒有提諸葛亮所說過的一封信復奪江夏的事情。
“呵呵,主公,看來你是想大幹一場呀!”諸葛亮笑道,他豈會猜不出劉備的心態。
“倒未必就是要大戰一場,可終究需要一場勝利來振振軍威呀!”劉備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被人看穿心事,怎麼來說也不會很舒服的。
“若只是想振奮一下軍威,倒是十分容易!”諸葛亮微笑道。
“哦!軍師快快說來!”劉備催促道。
“主公,你忘了三將軍麼?他武藝高強,可是有萬夫莫擋之勇啊!若想振奮軍威士氣,主公何不請出三將軍與江東軍來一場鬥將之戰!”諸葛亮笑道。
“鬥將!?”劉備笑了,“妙!江東軍中,以甘寧最爲勇猛,可他曾率衆襲殺黃祖,此時必定是有傷在身,不能出戰,除他之外,江東絕沒有人能鬥得過三弟,哈哈哈!”
“只是主公剛與孫權交好不久,還是要囑咐三將軍,不可太過分啊!小勝即可,不能讓江東軍下不來臺,否則,孫權臉上不好看,他恐怕會怨恨主公的!”諸葛亮又叮囑道。
“備知道了!”劉備笑呵呵的去找張飛了。
“江東軍的傢伙們,給俺張翼德出來!”很快的,張飛被派了出來,這一下,一直沒有機會上戰場的他就如出柙的猛虎,要多振奮就有多振奮,叫喚起來更是囂張之氣十足。
可是,江東軍就是不出來!
雖然在江夏城內,甘寧和淩統一個比一個脾氣大,可是,孫權有令,他們有傷在身,誰也不許通知他們荊州兵來了的消息。
這樣一來,江夏城內,剩下的武將中就找不出能跟張飛過兩招的了,所以,根據魯肅的建議,孫權就乾脆直接下令,不許出戰!
就這樣,兩軍基本上就都在保持靜默了,除了他們中間那個最大的噪聲源。
“子敬,爲什麼不讓我軍出戰呢?那個張飛就真的有那麼厲害嗎?”城頭上,孫權向魯肅問道,他畢竟還年輕,看着敵人在自己面前囂張,並不是很能沉得住氣。
“主公可聽過‘三英戰呂布’之事?”魯肅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提了一個問題。
“曾經聽人提過,不過,劉備兄弟三人尚且才能抵得住一個呂布,也不見得能有多厲害!”孫權說道。
“肅倒是曾見過一些跟隨陶謙參加討董之戰的丹陽兵,知道一些具體情況!”魯肅笑了一笑,說道。
“哦?有什麼特別嗎?”孫權隨意地問了一句。
“據說,劉備三兄弟之中,就是城下的這個張飛率先挑上了呂布,並與之大戰數十回合,關羽與劉備才接連跟上的!這樣又打了數十回合,呂布纔不敵而逃的!”魯肅說道。
“那又如何?”孫權問道。
“主公可曾聽說過,天下還有何人曾與呂布大戰數十回合?”魯肅又問道。
“這……”孫權沉思起來,一會兒之後,他擡起了頭,“有,不過,好像不多!”
“主公應當知道,關羽名聲如何,是嗎?”魯肅又接着問道。
“那是自然!”孫權回答道。
“曹軍之中,關羽的威名,仍就在許褚之上啊!”魯肅說道。
“依子敬的意思……”
“張飛孤身就能與呂布激斗數十回合而不敗,可見其武藝並不在關羽之下,而關羽卻猶勝許褚,主公,不知你認爲在甘興霸有傷之時,還有何人能與之對敵?”魯肅問道。
“子敬啊,你繞這麼大一個彎子,難道就只是爲了告訴我,張飛不可力敵嗎?那樣的話,直說不就成了嘛!你的話,我還是會聽的!”孫權笑道。
“自然不是!”魯肅回答道。
“哦?那你是想說什麼呢?”孫權奇道。
“主公,卑職這麼說,只是想提醒一下您,我江東的敵人有多麼強大!”魯肅正色說道。
“劉備不會有這麼可怕吧!再說了,我們也沒有打算跟他打一場硬仗啊!”孫權道。
“唉!主公,呂布強大,數敗於許成之手;劉備三兄弟,關羽死在滎陽,劉備與張飛被許成手下王越等人打得落花流水;曹操強大,滎陽一戰,損兵折將,卻無絲毫戰果;主公,您還不知道卑職這是什麼意思嗎?”魯肅拱起了雙手,向孫權問道。
“唉!子敬的苦心,我明白了,只是,我們現在與許成並沒有……”孫權想說一點兒什麼,卻又被魯肅打斷了。
“主公!”魯肅正色道,“不是肅恃寵而驕,只是,主公,近日奪得江夏之後,肅見主公似有自滿之意,纔對主公說這些話,只是想提醒一下主公,我們的敵人並不只是眼前的這些,我們還有更加強大的敵人需要去面對,如果現在主公就自滿的話,江東恐怕就沒有希望了!”
“孫權明白了,子敬,多謝你的提醒,我會記住的!”孫權拍了拍魯肅的肩膀,沉聲說道。
“江東小兒,怎麼一個也不出來!難道你們這幫傢伙的腿兒都軟了嗎?”張飛的聲音又傳了上來,他喊了許久,卻沒有迴應,實在是有些不耐煩了,已經有些焦躁了。
“子敬,總讓這傢伙在下面亂叫也不是辦法,你看……?”孫權看了城下一眼,又對魯肅說道。
“這有何難?派人放箭就是,只需射上一些無頭之箭,將之嚇退,我軍棄城之前,包這莽夫不好意思再來!”魯肅微笑道。
“好,就這麼辦!”孫權也笑了起來,“看他還敢不敢囂張!哈哈哈!”
雖然劉備想抖一下威風,可是卻沒有想過真的來場攻城大戰,孫權也沒有動手的意思,於是,荊州軍和江東軍就這麼一個在城裡,一個在城外對峙上了。
不過,事情他就是這麼寸!
到底是怎麼寸呢?
他就寸在荊州軍名義上的主將:劉崎!
劉崎這個主將當的,要是在別人看來,那叫一個窩囊,因爲所有的軍務他都管不着,只是在那裡掛一個名,可在他自己看來,這就叫輕鬆了,有人代勞自然是好得很!他就有時間清閒清閒了。
可清閒了那麼幾天之後,他就發現,軍營的生活實在是悶!悶得他難受!
於是,劉大公子就想到了對面,江夏!
怎麼說也是三軍主將,不上一下戰場也說不過去呀!
基於這種想法,而且這兩天也沒有發生什麼戰事,那個所謂的“戰場”連一根兒人毛都沒有,應當是比較安全的,所以,劉琦劉大公子就帶着幾個親兵去戰場巡視了!
先是在靠近自己大軍的這邊!
嗯!不錯,從外面看,荊州軍的營盤佈置的很好,而且士兵們也很精神,果然好!
再看看對面,江夏,那本來可是劉家的城池呀!
走,靠近一點兒看看!
怕什麼?江東軍這幾天不是沒出來嗎?張飛將軍叫戰他們也不敢出來,一定是怕了我們這支大軍了,沒事兒!再說了,那城頭上也沒有多少人嘛!
就這樣,劉琦就向着江夏城靠了過去。
與此同時,江夏城頭之上,正有一夥人看着劉琦!那是一羣弓箭兵!守城麼,自然是要用他們了。
“喂,你說,那小子是什麼人?怎麼沒見出來過?”弓箭兵甲向同伴問道。
“一定是員大將!”弓箭兵乙答道。
“你怎麼知道的?”弓箭兵甲不服道。
“笨蛋,這還用知道?”弓箭兵丙插嘴道,“你看看,一身的黃金戰甲,除了大將,什麼人還能穿得上?”
“嘿!倒還真是的!老子一時沒注意!”弓箭兵甲沒見過黃金,不過,卻不想承認自己的無知,就贊同道。
“你說這員大將來這裡幹什麼?莫不是要學前幾天的那個黑臉大漢一樣,來叫陣挑戰?”弓箭兵乙又向衆人問道。
“不會吧!叫陣最起碼得叫齊了兵馬呀!現在就帶這麼幾個人,他就不怕咱們大軍殺出去把他給喀嚓嘍?”弓箭兵甲也是有一些疑惑。
“哼!老子看出來了!”弓箭兵丙突然又說道。
“看出什麼來了?”弓箭兵甲和乙齊聲問道。
“這小子是想來探聽虛實的!”弓箭兵丙肯定道。
“探聽虛實?”弓箭兵甲看了看城下,“隔着城牆,他就能看出來?也太神了吧!”
“你們懂什麼?”弓箭兵丙鄙視了一下同伴,“那些能當大將的,本事又豈是我們可以猜的到的?你們不知道,他們可是能夠光憑我們在城牆上的人數,神情什麼的,就判斷出咱們防守的脆弱之處,以及士氣!知道不?”
“那咱們怎麼辦?”弓箭兵甲急道,“難不成就讓他這麼看去了?要不要去上報?”
“屁話,城牆上這麼多人,還輪得到你去報?”弓箭兵丙又罵道。
“那倒也是!”弓箭兵甲鬆了口氣。
“你們在幹什麼?對面來了敵軍不知道嗎?還在這裡聊天?”一聲斷喝把三名弓箭兵給嚇得一哆嗦,急忙一個個挺起了結胸膛,然後,一個小校走了過來。
“看見敵軍的那個帶頭的將領了嗎?”小校問道。
“看……看到了!”弓箭兵甲小聲答道。
“給我射!”小校命令道。
“可是主公有令,不得擅自與荊州兵交鋒呀!”弓箭兵乙說了一句。
“主公說的是交鋒,可這回是敵軍來挑釁,我們這是反擊,懂不懂?能穿金甲的大將,肯定不簡單,比起前幾天那個黑大個地位恐怕還要高不少,射死了他,說不定敵軍就得退兵了,那你們可就立大功了,聽到沒有?還不快給我射!”小校又下了一次命令。
“遵令!”就是啊,殺了敵軍大將,這功勞可不小,於是,三個弓箭兵舉起了弓,不過,他們馬上又放下了。
“你們幹什麼?想違反軍令嗎?”小校怒道。
“不是想違反軍令,是我們的弓射不到那麼遠呀!”弓箭兵丙叫屈道,眼着看功勞撈不到,你當我們不心急啊!。
“奶奶的!”小校這才發現對面的金甲將軍雖然離江夏城很近,可還是挺注意人身安全的,“沒出息的傢伙,江北的傢伙果然一個個都不是好東西!”
“對了,有人的弓能行!”弓箭兵乙突然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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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哪兒?”小校一下子來了精神。
“那邊那個胖子,他勁兒大,用的弓可兩石力的!”弓箭兵乙說道。
“快把那傢伙叫過來!”小校叫道。
不一會兒,一個胖子走了過來,說是胖子,倒也不是很胖,只是顯得有肉!
見過禮後,小校就命令這個胖子把對面荊州軍來挑釁的那個金甲將軍給射死!
然後,胖子就發動了!
“嗖!”
不愧是能拉兩石弓的,箭果然射得遠!
江夏城外不遠處,劉琦正在悠然自得的遛着馬,自感很是瀟灑!他何曾有過這種冒險活動呀!既刺激,又“安……全”!
“嗷!”
一支長箭,準確無誤的命中了這位荊州大公子!
只是,小校要求的射死並沒有能達成!
劉琦在馬上悽慘地叫了起來。
要知道,將軍的甲冑,下面都是裙樣的,劉琦騎在馬上,兩條腿要分開,護裙就滑到了一邊,於是,那支從江夏城上飛下來的長箭,正中了他的大腿——內側!而且,還偏上!
你說那胖子損不損?
這還不算,胖子的那張弓可是兩石力的!
兩石力是多少?
一石相當於現在的五十多斤,也就是說,一百多斤力發出的箭,就這麼紮了進去,結果當然也就不會這麼簡單了,這支箭,居然把劉琦的大腿射穿了,另外在馬背上又開了一個窟窿。
結果,劉琦的馬也跳了起來!
可憐劉琦,他那一點兒騎術,哪能玩這高難度?
偏偏大腿又被固定住了!動又不敢動!
所以最後他非常地慘!
不過,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命好,恰好這幾天心情一直不愉的張飛路過營邊,看到了他!及時趕到制住了那匹驚馬,把他給救了!
此時,他還沒有暈!
還能說話!
要知道,他長這麼大,雖然說不是很得父愛,可也沒有受過這個!
所以,他十分十分地憤怒,尤其是身爲好色之徒,看到自己下邊兒那血肉模糊,不住地流血的傷處,這種憤怒立刻就達到了極端的水平,於是,他終於下達了身爲主將之後的第一條將令:“給我打,狠狠地打!”
天可憐見,這絕對不關孫權的事情!
可誰叫他是江東軍的頭兒呢?
尤其是射的還是劉琦!就算不得寵,可這也是劉表的親兒子呀!荊州軍的將士們是絕對不能看着自己家的大公子這麼倒黴而無動於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