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呂布行刺

逐鹿天下,在於軍民一心,踊躍殺敵,此良策乃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不過大漢雖然衰敗,卻未傾頹。

只要天子劉宏在一日,便無人能夠撼動這個大漢江山。

沮授負手而立,站在河間舊宅的院子裡,天上星辰點點,盡是寒光熠熠,月光如華灑落在地,流線之下,便只有這寂靜的夜色。

銀白色的雪地上留下淺淺地痕跡,從遠及近一人,正是南陽黃忠。

二人非同他人,來此目的很明顯,便是要查明賈詡所說的話是否爲真。

不過幾日下來,收穫甚少,能有的不過是一點風傳趣聞而已。

沮授整整幾夜都沒有睡好,這般而來,卻無音信,多少有些讓人失望,更不用說,皇甫岑在營口的生死還沒有傳來。

“不論勝負,我們都要在天子北上前,查清楚河間內幕!”

沮授負手耳語,既像是給自己的打氣,又像是給黃忠下命令般。

黃忠默默無語,只是冷靜的點了點頭。

兩個人的表情就有如面前這銀白色的雪地一般,單調而又冰冷。

“先生是不是動用一下家世?”

黃忠想了想,神情肅穆的轉回頭道。

“現在不需要動用。”沮授說完後,覺得有些讓人奇異誤解,隨即淡淡地補充一句道:“我怕知道的人太多,反而打草驚蛇,還是要暗中進行,待事情水落石出後,在動手不遲。”

“是。”

黃忠點了點頭。

沮授擡頭補充道:“而且要快,天子已經出洛陽了。”

“這麼快?”

其實一點都不快,天子從動身在洛陽就呆了不止兩個月,要不是及近年關,天子的屬官或許還不會讓天子啓程。

不過,這一切對黃忠來說確實有些快,大家都在等待的皇甫岑還沒有趕來,誰也不能保證,他到底會不會來?如果沒有皇甫岑,假如……營口戰敗,那麼對他們來說,那將無疑是巨大的危機。

兩個人很矛盾,即要擔憂營口戰事,還要時刻探查河間附近有什麼人有異動。

“麴義那裡來消息沒有?”

黃忠繼續問道。

沮授同樣搖搖頭。

“河東、平城兩地也沒有消息?”

沮授轉回頭道:“只有麴義帶軍南下。如不出意外,他們都在等我們這裡的消息,眼下只有摸清楚對手的底,我們才更好着手解決。現在我們唯一的重心便是要察覺出誰會動手?怎麼策劃的?”

黃忠點頭,道:“雖然沒有痕跡,卻在冀州境內,發現很多異常的衙役。”

“異常?”

沮授一驚,隨即轉回身盯着黃忠,現在每一條線索都有可能會是他們的救命的稻草。

“嗯。”

“怎麼異常法?”

“他們經常三五結夥,同去州府之內的酒肆飲酒,行爲舉止,頗不像尋常衙役、郡國兵,反倒是能在他們的身上察覺一些江湖草莽氣。”

“你確定?”

“確定。”

黃忠無比自信的迴應兩個字。他久在荊襄之地,年近四十才投軍,在這之前,黃忠也是他口中的江湖草莽之中的一員,對他們的習性,自然瞭解。

“好。”沮授擡頭,對着黃忠道:“就從他們那裡查起,我也藉助家世暗中滲透到刺史府邸。”

哪裡來的江湖草莽,縱然上位官員喜好重義節的俠士,但卻不可能錄用在府。

而且,真正的江湖草莽也絕不習慣同他們一起生存。唯一能夠解釋通的便是,有人召集他們,希望借用他們的豪情,辦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而眼下,見不得人的事情,還能有什麼?如無意外,便是賈詡擔憂的事情。

沮授敲定主意,同黃忠商議定後,兩人便快速的消失在庭院之中。

……

剛剛從合肥王那裡回來,又處理完王芬手上這兩萬兵馬問題,許攸誰都沒有帶,隻身趕往一處破舊道場。

冀州是太平道的發源中心,在這裡隨處可見已經被官府摧毀的道場。

許攸小心翼翼,腳步輕攆,藉着月光,悄悄的閃進一間看起來不像有人居住的屋子內。

月華灑落。

兩個人影在窗櫺上投映過來。

許攸擡頭凝望,道:“我要見你們的頭領。”

那個人影很謹慎的掃了眼破舊的道場,見許攸身後絕對沒有跟着人,而且也絕無其他可疑的痕跡後,輕輕問道:“你是誰,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許攸摸了摸自己兩撇八字鬍,奸笑了幾下。

許攸是何人,年近三十,都沒有入仕,這些年,他就混跡草莽之中,對太平道的消息不能說是瞭如指掌,但能夠短時間內聚集三百遊俠混入刺史府,又能聯繫合肥王、袁隗等人,便是一個魚目混雜的人物,見面前這人推脫,許攸冷聲道:“我要見你們的統領,我知道這裡是冀州太平道的聚會地。”

“你。”

那人影似乎要動。

“沒有了解清楚前,我是不會做任何迴應的。”

許攸轉回身,瞧了瞧那人影,迴應道。

“我怎麼信任你?”

“你不需要信任我,我只需要即刻見到你們的統領便可。”

許攸如此從容不迫,是打定認爲,天子北上的消息,一定會吸引太平道的注意。畢竟那場蛾賊之亂波及太大,要出動整個大漢邊軍才得以擺平。大漢朝廷對落敗後的他們也更加殘忍,如果沒有猜錯,他們一定會爲張角、張寶、張樑報仇。

“當然,要是你們少主能夠親自來,自是最好。”

“你知道少主?”人影一顫,陰冷的聲音,迴應道:“你到底是誰?”

“南陽許攸!”

“呃。”

“說了你也不清楚。”許攸嗅之以鼻,面前這個傢伙竟然沒有聽說過自己的名字。最後道:“記住,明天我在此久候,如果能夠見到你們少主,也許你們有機會得以報仇。”

“你等一下。”

許攸暗中觀察了一下,確認屋中確實沒有其他人,太平道的頭目確實不在,轉身便要走,並開口提醒道:“我現在是冀州刺史府的從事。”

說完,人已經走遠。

“冀州從事?”那人影回味了一下,急忙轉回身吹了個口哨,立刻便有他人走進身後,低聲吩咐道:“快馬加鞭,告知少主這裡發生的事情。”

……

洛陽的車馬已經開始動身,但一路行來隨行的人太多,速度一直不快。

雖然徵調了幷州皇甫岑的白馬義從護駕隨行,但白馬義從卻只能在冀州附近戒備,從洛陽至河間的安全,如今都放在了羽林衛的手裡,所幸在他們剛剛啓程,還未至孟津的時候,便被張溫調來的孫堅和其麾下的士卒追到。

天子大幸,在孫堅前來護駕之時,查閱孫堅前後功績,知孫堅因爲在長沙、下邳、涼州等地平胡虜有功,封堅烏程侯。這比歷史進程已經快了一點,孫堅封烏程侯本該在平定長沙區星叛亂後獲封。但孫堅已經比同時期的曹操、袁紹高出一截,畢竟已經是有爵位、封地之人。

此次隨行的士人們沒有幾個人同孫堅慶賀,在他們眼裡,孫堅就是一個蠻夷武夫兵卒出身,沒有家世,祖上又沒有什麼顯赫人氏,只不過是長沙一地的土豪而已,用不着重視。

唯袁紹特別重視孫堅,抽空便驅馬趕至孫堅那裡,在袁紹的眼裡,能夠在大漢西南、東南、西北三地擊潰蠻夷,又參加過宛城一戰,解了皇甫嵩、朱儁之危機,此等人物已經夠得上大漢少有的悍將。

袁紹是個有野心的人,見到這等豪傑,自然有些結交一番。而且天子西行,隨行護駕的部隊除卻天子精銳羽林衛,便是這半路突然出現的孫堅一部人馬。既然此來目的不簡單,袁紹總要探知孫堅一番,相較之下,在想對策,如果孫堅不是個梟雄,只是個戰將,大將軍何進正組織西園八校尉,正是藉此人入西園成事。

如果能夠佔據一席之地,日後洛陽上下自然就多重視一分。

孫堅不清楚洛陽內的時局,也沒有想到,他們會把權利的鬥爭帶到這路上來,不過孫堅很清楚一件事情,在外做事不拘小節可以,但是跟着天子,一路上都要裝傻充愣,否則說不上就得罪誰,混得個死無全屍。

“孫將軍,別有雅興,此等雪景,在洛陽並不常見。”

天子行程,在此停息片刻,袁紹藉機便湊到了孫堅的近前。

“哦,這位大人是?”

“侍御史袁紹。”

“袁紹?”孫堅一怔,似乎沒有想起是誰,臉上表情極其不自然的迴應道:“原來是袁大人,孫堅有禮。”

孫堅出身不是兩都三輔世家,自然沒有聽說過袁紹的名字。不過孫堅卻很清楚,洛陽大閥唯有袁氏、楊氏,偏偏這幾年袁氏的名聲一直很響亮。如果不出意外,面前這個人就是袁氏子弟。

“烏程侯太過客氣了。”

袁紹迴應道,開口便是孫堅剛剛得到的封爵,卻是別有一番羨慕之意。

“得天子垂憐,堅纔有此幸。”孫堅躬了躬身子,不是爲了袁紹這小小侍御史官爵,卻是爲了袁紹這身後的姓氏,謙卑過後,孫堅開口問道:“不知袁大人同袁術袁公路何關係?”

“同父異母弟!”

袁紹面色略帶一絲不悅的迴應道。

“呃。”孫堅明顯一怔,沒有想到袁紹竟然就是袁術的兄長,上一次孫堅隨同朱儁討伐南陽、宛城等地,見過袁術一面,故而提及,也是頗有意向。

“呵呵。”袁紹緩和的笑了笑,沒有想到孫堅竟然早就識得袁術,隨即問道:“將軍可知天子欲讓大將軍組建西園八校尉?”

“有此等事宜?”

孫堅故作驚訝的問道。

袁紹點點頭,孫堅的表情太過僵硬,不知道真的假的。進而問道:“將軍此行護駕如無意外,歸程便要入西園八校尉之軍。”袁紹這是有意測試孫堅會不會高興,畢竟入禁軍校尉,都是兩千石的高官。

卻沒有料到孫堅連反應都沒有,搖搖頭,迴應道:“大人說笑了,堅乃一介武夫,哪裡能有機會入此職。”

“呵呵。”袁紹笑道:“在紹看來,烏程侯機會很大。”

“堅乃是受車騎將軍所託,如果論功行賞,也該車騎將軍受此封賞。”

孫堅推辭道。

“呃。”聞此,袁紹一怔,沒有想到,竟然聽到這樣的消息,遠在邊陲失意的張溫竟然還會來此插上一腳,看樣子似乎一點都不在願意放棄洛陽的鬥爭。這要告知洛陽叔父知曉,纔好做打算。

瞧見袁紹反應,孫堅嘴角揚了揚,袁紹就是要從自己口中得知一些消息,自己一介武夫,論心思一定不如這些常年在洛陽朝廷勾心鬥角的人,與其閉口不言,莫不如放出一些消息給他們。反正,自己也沒有打算要投靠張溫行事,孫堅只想藉此時機,能入天子劉宏之眼,然後步步高昇。

“啓程。”

就在兩人相敘之際,從遠飄來這號令。

如此,袁紹揚揚手,示意道:“今日能與烏程侯一敘,頗爲投機,日後定當請烏程侯過府一敘!”

“哪裡。哪裡。”

孫堅同樣擡擡手。

言盡,兩人馬匹一錯,各自離散。

……

馬蹄揚起,一望無際的雪地上留下淡淡痕跡。

馬勢不減,趕在最前頭的幾個人臉上被寒風吹透整個面門,嚴寒逼近,卻無人表現出一分寒意。

張婕兒騎跨在戰馬之上,雖然馬速不慢,可心裡卻很急切。

剛剛平定黑山褚飛燕,借用道教聖物——太平清道領,暫時壓下去了黑山軍各部統領的不滿,最後得知這消息的張牛角便被這突如其來的兵變,驚得昏死過去,醒來之後,吐過兩回血後,就一命嗚呼,離開人世。

張婕兒就順利的接收了黑山勢力。

褚飛燕昏厥不醒,張牛角一命嗚呼,再有於毒的淫威,整個黑山順利的交接到張婕兒的手上。至於,褚飛燕如何處置,於毒力主賜死。張婕兒卻沒有迴應,只是把褚飛燕看押在其他處,繼續使用迷藥,讓他整個人昏睡不醒。

處理完黑山軍一事後,張婕兒把權力移交於毒,用於毒帶隊在後,等待自己的消息。自己則是興夜南下,趕往河間府,探查各方勢力。

在此之前,張婕兒利用自己少主的身份,重新構建了整個河北的太平道關係網。

藉着太平道特有的方式,張婕兒走了條很少有人穿行的路程。剛剛進入冀州境內,便瞧見從遠處而來一匹快馬。

身旁的兩個黑山小帥孫輕、王當一眼便瞧見面前來騎,沒有太多辨別,便轉回身道:“少主,是我們在冀州的太平道兄弟!”

“籲!”

張婕兒勒住馬繮,戰馬不停徘徊,凝望從遠及近的那匹探報。

孫輕、王當戒備。

那探馬也瞧見了孫輕、王當幾人,馬速減慢。

張婕兒衝着孫輕點了點頭,孫輕上前交換了一下太平道的道語,那探報才確認面前這人正是道衆兄弟。

“敢問可是哪一部兄弟?”

王當指了指張婕兒,道:“此乃少主!”

“少主?”那探報一怔,隨即跪伏在地,開口道:“少主在上,冀州道徒見過少主。”

“送與哪裡的探報?”

張婕兒開口問了問。

“正是送與少主的探報。”

“我的?”

張婕兒一怔,自己剛剛奪得黑山兵權,天下太平道應該沒有人知道此事吧,爲什麼會有自己的探報的呢?

那探報把手中的信箋遞交到一旁的王當手中。

王當把探報交到張婕兒的手中。

張婕兒打開探報,細細凝視片刻,卻終於發現面前這封探報之中透漏的信息,停滯了片刻後,張婕兒表情凝重擡頭凝望河間府方向許久後,才恍惚後,對着王當道:“跟着他,去往黑山,務必把這封探報交到於毒、郭太的手中,讓他們即可發兵,一路上要潛行隱藏,我會隨時聯絡他們,辦完事情後來冀州太平道匯合處找我。”

見張婕兒語速急切,王當不敢怠慢,收好張婕兒遞過來的信箋,手一招,那探報上前,兩人飛身上馬,便往原路趕回。

孫輕上前,道:“少主,我們何往?”

“冀州太平道場!”

張婕兒輕輕的迴應了一聲,現在她已經全部清楚,這封信箋之上正是許攸來冀州太平道場所說的事情,張婕兒冥思苦想,就等着有內應前來相助,否則單以天子劉宏身旁的封諝,根本不太可能掌握全部形成,尤其是冀州河間府的消息,那裡有多少守備,又招募了多少士兵。現在出現了一個許攸,自然讓張婕兒心驚不已,如果信箋之上所說是真,那麼自己狙擊天子劉宏的把握就更多了幾分把握,這一石二鳥的計劃也近乎完美。

不過,張婕兒讓於毒出兵,便已經對許攸信任無疑,雖然他從未見到許攸其人。

不論如何,張婕兒很清楚一件事情,於毒都要出兵配合。

至於許攸如何同她商量,她總要謀劃一番。

但是,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確實讓張婕兒欣喜不已。

……

管亥萬萬沒有想到,他派出去的探刺會被對方發現個正着。而且還被人放了回來,這對管亥就是一種羞辱。不過短暫的憤怒後,管亥便回覆了最初的鎮定,因爲他很清楚,面前的敵人很不簡單。

五原、雁門、平城等地,河東不足打勝的消息已經穿透了整個北地。打贏幷州匈奴的並不是久負盛名的白馬義從,而是默默無聞的河東步卒,這對管亥來說無疑是種很難以接受的概念。

河東步卒?

一直默默無聞的步兵,竟然可以把天生馬背上的民族幾站打垮,緊緊用的是步卒。

這對誰來說都是種驚訝。

大漢步卒克輕騎,不是沒有,也一向很多,但那大多數都是邊軍,尤屬涼州熟悉羌斗的步卒爲甚,身居三輔之地的河東竟然有如此勁旅,讓管亥等人自然無法理解。

他當然不清楚,河東這些年收攏流民,用麴義宗族爲頭領,自然與衆不同。

所熟悉的羌鬥戰陣也都是傳承大漢邊軍。

對手的不熟悉,讓冒然派出的刺探被擒,管亥才越加重視起來。

而初戰,步卒破輕騎;斜谷斬殺匈奴主力叛軍的消息,更加讓管亥確認無疑。

“方帥,我們還打不打?”

於毒留下的小統領楊鳳擡頭問道。

管亥不語。

楊鳳衝另一旁的小統領劉石努努嘴,示意他上前問問。

劉石略難,尚未開口。

管亥已經轉回身,道:“在等一等。”

“還等?”

楊鳳一急,於毒和張婕兒回黑山,都已經離去有半月之久了,偏偏留下部隊在此,缺衣少糧,這麼冷的天,誰也熬不住!

“是啊,管方帥,是不是派人回去同少主、於方帥他們說說,我的部下,都凍死上百人了。這天氣缺衣少糧,怎麼打鬥?”劉石一急。

管亥猛然轉回身,看着自己身後二人,並不開口。不過,表情卻是異常的嚴峻。

似乎對兩人所訴之苦,有所不滿。

現在的管亥哪裡還能顧及到治下有人凍死的消息,他滿腦子都是廣平失利,被對手破城而入,進而威脅到廣宗,讓起義軍失敗的責任,少主張婕兒非但沒有怪罪他,今番還如此重用他,留他自此狙擊白馬義從南下,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會竄逃而走。即便戰死,管亥也清楚,自己也要死在這裡。

“管方帥,非是我等抗令不遵,派出的探刺乃是我部最爲精明的士卒了,都逃脫不了對手的眼睛,依我看,面前的對手一定不簡單,我們根本就不是對手。”

“廢什麼話!”管亥一瞪,怒道:“聽少主的命令,少主讓我們退我們便退。”

“退又不能退,打又不能打?”劉石一急,急道:“就讓我的部下在這等天氣裡凍死?”

“即便凍死也不能動。”管亥心狠手辣的說道:“如果你們心怯,可以派人回去確認少主的命令。呵呵。”管亥陰冷的一笑,道:“不過,除非出現他情,否則,我們是要跟下去!”

……

顏良、文丑的腳力很快,加上兩人騎的都是遼東最精銳的戰馬,一路之上很快便趕到了麴義的駐地。

此時天色以暗。

瞧見顏良、文丑到來,麴義同程昱同時一喜,別的不說,有這兩人在,白馬義從也好帶了許多,否則真不知道,這幫老兵痞會鬧出什麼事情。雖然兩個人文不能服衆,倒是單憑武力和資歷,現在的白馬義從之中真沒有人敢同他們叫號的。

有他們在,也無人敢鬧事。

“你們怎麼來了?”

程昱擠擠眉毛,欣喜過後,沉靜的問道。

一旁的賈詡側目觀瞧着面前這兩人,似乎在想些什麼。

兩個人是河東宿將,也是武力超羣的人物,當初皇甫岑掉二人出河東入平城,頂替徐晃、張頜,就是看重他們二人的勇武,用來對抗那個妖孽的呂布,如今他們動,平城如何?

瞧見賈詡的臉色,麴義也彷彿想到了一般,開口問道:“平城出了事情?”那裡可有河東一支秘密精銳,重金打造的八百重騎,這八百人如果要是損失,對河東可是一個災難性的消息。

文丑搖搖頭。

顏良道:“關將軍讓我二人南下,尋找你們,在此等候大人。”

“爲何要等候大人?”

程昱問道。

賈詡卻是側目觀瞧,摸了摸鬍子,憂慮道:“可是五原呂布不見了?”

聞此,衆人一驚。

文丑亦是點了點頭。

顏良側目觀瞧,問道:“這位先生誰呀?怎麼猜的這麼準。”

麴義拍了拍顏良,道:“日後在介紹。”

程昱深吸一口氣,凝望賈詡,問道:“文和先生是說,丁原想借大人東進營口之際,殺人滅口!然後在奪取平城,獲得匈奴胡騎,獨佔幷州?”

賈詡點點頭。

麴義一拍手掌,道:“很有可能,只是不清楚這是丁原的主意,還是洛陽大將軍何進的主意!”

“唉!”程昱深吸一口氣,道:“沒有想到,大人還爲脫離虎口,便要遇見這等驚人危機,如果呂布出手,大人就算是能從營口而來,也不會躲過他的暗算!”

呂布的武力,誰都清楚。

皇甫岑能安排關羽、顏良、文丑對付呂布,就已經把呂布放在最高的地位了。

偏偏黃忠隨着沮授南下,張飛在河東,關羽駐守平城不能動,白馬義從中最強的三人皆不在。

“關將軍言,不知大人生死,便不知大人行蹤,我們找不到,呂布也不見得能找到,讓我二人在此軍中等候,然後隨同大人南下,憑他呂布再強,也動不了大人一根頭髮!”

文丑言盡,衆人稍緩。

不過賈詡卻眯着雙眼,淡淡道:“就只怕這呂布精明異常,不在通往河間府的道路攔截,在通往幽州的路上追殺!”

聞聽賈詡之言,衆人心中一寒,齊齊把目光轉向賈詡。

……

營口大戰過後。

皇甫岑帶來的八百卸甲白馬老卒還有幽州三千新兵,加上太史慈、田疇、閻柔、閻志、田豫、牽招等人便隨着宴留去往高句麗。

至於當初反水,試圖追隨皇甫岑的烏丸人不能從軍的人,剩下的便扔給了公孫瓚和劉備。

公孫瓚和劉備也藉此時機大肆擴張自己的隊伍。

大漢邊軍的報數本來就不嚴謹,更加之,兩人糧草足夠,也不缺着朝廷供給的糧草,就留了下來。

那些烏丸士兵雖然心中頗有微詞,但也清楚皇甫岑同公孫瓚和劉備的關係,在不少糧草軍餉下,也就留了下來。

至於被俘虜的鮮卑假單于彌加,也是營口這場大仗唯一倖存的統領,被公孫瓚五花大綁押送到劉虞的府邸,打算送往洛陽,像天子邀功。

遣散部分老弱鮮卑、烏丸後。

又移交了部分事宜,公孫瓚和劉備帶着剩下的奴隸趕往盧龍塞。

他們沒有想到,盧龍塞塞門大開口從裡頭出來迎接的會是幽州刺史劉虞。

公孫瓚的臉一下子便拉了下來,他能不陰沉似水嗎?

就是面前這個人讓自己身陷被動,無人敢去營口去救援,自己同劉備拼命抵抗數十日最後才得以等到皇甫岑的救援,打贏這場翻身仗,沒有皇甫岑自己就死無葬身之地,如果不出意外,那麼站在自己這裡就是兩具死屍。加上之前的間隙,一見面,公孫瓚就沒打算給劉虞好臉色。

雖然,劉虞手握彈劾自己的權利。

但公孫瓚並不打算退讓。

劉備看出公孫瓚心意,只有上前同劉虞見禮,然後把諸項事宜同劉虞談了談。

劉虞早就見過皇甫岑,也已經知曉一些情況,移交的就更加輕鬆方便。

公孫瓚畢竟打贏了營口這一關乎遼東邊塞安定的一仗,又是皇甫岑的結義兄長,劉虞不能不給公孫瓚面子,就算是虛以委蛇,也要過得去。

“公孫將軍、劉將軍、孟將軍!”劉虞拱拱手,身子一躬,道:“虞代表大漢,代表幽州上下百姓謝謝三位將軍,一戰定遼東,足已載入青史。大漢能有三位將軍,何其幸哉!”

“刺史大人過獎。”

孟益是名士,清楚劉虞之前的名聲,對劉虞也頗爲敬重。

劉備亦是同樣的回禮。

只有公孫瓚面色不改冰冷的揚揚手,算是回禮。

劉虞早就料到公孫瓚會如此,隨即轉回身,手一讓,道:“請先入塞相談!”

“刺史先請。”

孟益同劉備一讓。

劉虞還要推辭,公孫瓚卻一撩衣甲,率先而入。

只看得一旁孟益同劉備目瞪口呆。

劉備暗中疾呼:“大哥公孫瓚此番做法有些過分!”

劉虞卻靠在劉備身旁,道:“天子使臣召見令兄隨行護駕,不知劉將軍可知?”

劉備點了點頭。

“皇甫將軍並未全言營口戰事,不知烏丸、鮮卑、高句麗各處如何?”

“哦。”劉備一笑,解釋道:“兄長皇甫岑隻身入烏丸,借烏丸內部火併之際,成功勸降烏丸人,連夜攻殺鮮卑。纔有備與兄長公孫瓚活命。”

一旁孟益亦是點了點頭,回憶起那場惡戰,孟益還能想起其慘烈之狀。

“鮮卑、烏丸聯軍數十萬,兩虎爭鬥,必是受傷慘重,怎麼不見烏丸人首級?”

劉備搖了搖頭,並未解釋趙雲的事情,轉移話題問道:“刺史大人,不知天子北巡的消息如何?”

“已經動身,恐皇甫將軍趕不到!”

劉虞嘆了口氣,雖然知曉了遼東全部事態,也沒有了初聽這一消息時的激動,反而卻散發着淡淡的憂慮。劉虞也不清楚,自己是擔心天子安危,還是擔憂皇甫岑能不能安全到達。但是劉虞隱隱覺得,皇甫岑接連打贏這三場惡戰,已經尾大不掉,成爲昔日平定黃巾軍的皇甫嵩了。

直接威脅着大漢皇權。

一直走在最前頭的公孫瓚彷彿想起了什麼,急忙轉回身,抓住劉備的手道:“老三,這裡就交由你與刺史大人交接,爲兄要南下。”

“隻身前往?”

劉備驚問。

“不。”公孫瓚想了想,看着隊伍之後那些奴隸,道:“把彌加給我,我要向天子獻俘!”

兩漢,已有邊將押送異域胡虜入朝覲見,公孫瓚這樣帶兵入朝並不逾越。

劉虞還未贊同,一旁的公孫瓚已經衝着遼東鐵騎使了眼色,鄒丹、嚴綱等人已經把彌加押送過來,遼東輕騎即刻會聚到一起,打馬離去。

……

呂布確實注意上了皇甫岑。

就在涿縣的消息散播後,呂布就知道皇甫岑已經逃離營口,而且已經出了幽州,要不便在幽冀交界處,不過應該不算遠。

一路隨行,暗中探查各處府衙,憑藉他的身手,他探知皇甫岑走的哪條路,又換了幾匹戰馬,隨行的都有哪些人。憑藉其身手,加上隨行的幾匹戰馬。呂布終於追上了皇甫岑。

不過過於分心的呂布,並未發現他的身後其實也有人在跟隨着他。

好在趙雲三人的武藝不不弱,否則定然會被呂布發現。

連續幾日沒有停息,連夜趕路的皇甫岑身體已經扛不住,在徐晃和張頜的安排下,三人住進了一家客棧之內。

夜風拂過,銀白色的雪地並無痕跡。

呂布打點行裝,換上一副黑衣黑褲,用黑布矇住臉面,把畫戟留在客房,隨即換了一把腰刀,遮掩自己的身份,然後翻身出房,幾個健步過後,飄落在屋頂之上,追到早些時日便已經查出的皇甫岑住所。

此時,皇甫岑已經躺下,張頜亦隨同睡下。唯有徐晃在旁靜靜護衛,並未合實雙目,特意戒備着這客棧內的一舉一動。

連日趕路,加上之前幾乎沒有休息,皇甫岑整個人已經疲憊到極點。

所以這覺睡的也特別的死。

呂布步伐輕盈,彷彿狸貓一般穿行在屋頂之上,時而會注意下客房之外,有沒有他人行蹤。

夜裡,起夜的人向來不少。

而瞧見呂布方向的趙雲並沒有緊追不捨,他雖處世未深,卻清楚,如果跟得太死,憑藉呂布的功夫,定然會有所發現,跟蹤這種事情要時緊時鬆,還要穿插而行,路上要不是有張任、張繡幫忙,單憑趙雲自己也難找到呂布的蹤跡。

“老三,看樣子,他要動手了!”

張繡擡頭望着呂布遠去的方向,低聲道。

“也不知道皇甫大人能不能頂得住這傢伙。”

趙雲一路尾隨而來,更是測出呂布功夫的強弱。

“放心吧。”

平靜的張任面色依舊尋常的點頭應承道。

“呃。”

張繡和趙雲齊齊望向張任,看張任的樣子很自信。

“呵呵。”張任一笑,翻身入牆,走到馬廄之中,尋找着什麼,口裡輕聲解釋道:“皇甫岑身旁的那兩個沒有見過的傢伙,也不是尋常人,看武藝應該同我和師兄不相伯仲,而且,這一路前來,皆是這二人保駕隨行,時而探知前路,時而安排住宿,這兩個人很精明,不似尋常武夫,就算是他們休息了,也會有人戒備。”

“哦。”

張繡點點頭,仔細想想,皇甫岑身旁的兩個人卻是不同尋常。

“要是一刀斃命呢?”

“他如果拿的是那杆畫戟,我不敢肯定自己能敵得過他,但是他用刀,我自信可以戰上幾合。”

張任冰冷的回道。

趙雲尷尬的吐了吐舌頭,自己無意之中觸怒了二師兄張任。二師兄張任明明把自己比作那兩人,自己卻還說敵不過,儼然就是在說不是對方的對手。

“行了,大師兄你去把他的畫戟取來。”張任轉回身,看着趙雲道:“你去幫皇甫大人一把吧,我和大師兄把他的馬宰了,或許會拉開行程。辦完事,我們會在前路等着你們。”

“好!”

趙雲點頭,飛身追着呂布的方向離去。

此時,呂布撬開房頂的磚瓦,朝着客房之內看去。

客房之內沒有燭光,黑黑看不清楚,依稀藉着放下的燭火燈籠能瞧得到三個人躺着的方位。

此時,徐晃已經醒來,起初聽到房頂之上略微的腳步聲並未在意,等過了一陣後,房頂之上傳來微弱的月光後,便徹底的發現了房頂之上的呂布。

憑藉氣息,徐晃能感覺到房頂之上的那個人是絕頂高手。

他並沒有驚動一旁的張頜和皇甫岑,怕打草驚蛇。

只是輕輕的握緊放在一旁的佩刀,準備抵擋隨時可能出現的一擊。

房頂之上的呂布辨別出三人的方位後,憑藉主次分析,最後斷定,躺在東牀上的那個人定是皇甫岑後,拾起長刀,飛身落地,本是足足有六米之高的房頂跳下,卻飄然無聲。

可見,呂布武藝之高。

此時的徐晃手心已經滲出一絲汗水,他察覺到對手落地,卻是因爲窗櫺上透漏的影子,並不是那落地聲音,準確的說,徐晃根本就沒有發現呂布落地的聲音。

就這一試,自認武力不俗的徐晃便知道,自己不是對方對手,此時,徐晃已經沒有想斬殺對手的想法,開口喝道:“有——刺客!”

兩個字還未出口,呂布的身影已經動了!

“碰!”

兩扇門窗被擊飛,一道身影,有如狸貓破窗而入,電閃雷鳴間,已經躍至榻前,手中的長刀狠狠劃下!

“撲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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