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管亥用盡全身力氣,朝着身子已經有些搖搖欲墜的徐晃砸去,雖然敬佩徐晃的勇氣,對其武略也略感讚賞,但是他沒有留餘地,敵人就是敵人,哪管是最好的朋友。而你唯一能做出對他的尊重,就是使盡全身解數,纔不枉對手一場。
管亥沒有停手。
徐晃卻有氣無力的站在中央,頭重腳輕,雙眸模糊的看着面前這從天而降的環首刀,現在他甚至都分不清,從天砸下的兵刃究竟有幾柄。
“——開!”
使盡全身解數,徐晃再次擡起大斧,向外磕着管亥這一刀。
大斧雖然沉重,可是使大斧之人雙臂綿軟無力,就在兩柄兵刃接觸之時,瞬間便被嗑飛在一旁。
“將軍!”身後的白馬老卒拼命抵抗着從後涌入的黃巾軍,又不時回頭看着搖搖欲墜的徐晃,他們的心中就像是被擰成一股繩般,卻擺脫不了身邊的黃巾軍,不能上去幫忙。
“公明將軍!”沮煜老淚縱橫,雙眸微潤的瞧着面前那獨抗千軍的徐晃,心中百般滋味,皇甫岑的白馬義從就爲了保住自己這全府上下,生死近前,竟然沒有絲毫猶豫退縮,隱隱之中,沮煜被這羣白馬老卒感動,他現在只想讓徐晃活下來,然來去見自己的兒子沮授,說一句,這一次,你的決定沒有錯!
徐晃這次再也拽不住嗑飛的大斧,不過嘴角卻掛着一抹微笑,他心中知道,沮煜這聲呼喚代表着什麼,代表着河北大地最爲盛名的幾個大戶如今已經心繫白馬義從。
“徐晃,你該慶幸,你死在我的手裡。”雖然環首刀被磕出,但管亥卻沒有絲毫停滯,手中的兵刃冷冷的朝向前方,訊如閃電,從下兜向徐晃的下盤。
徐晃未動。
刀至近期。
“記得,如果你們都能活下去,別忘了給我燒紙焚香,送壇酒水祭拜我。”刀鋒襲來,殺意佈滿徐晃全身,徐晃依舊未動,只是輕輕閉上雙眸,似乎期待着死亡的痛楚快一點。“大人,晃有愧!”
“——將軍!”
“——將軍!”
“——將軍!”
“誰說要我們來祭拜,百年之後,也只能是你徐晃來給我燒紙!”長嘯一聲,劃破夜空,從街巷之外,傳來這陣嘶吼,伴隨着的是三支利箭,訊如奔雷,帶動着撕裂空氣的激動,完整無好的射向管亥全身上下三個命脈。
“我死,你也別想活!”管亥大吼一聲,並未在意身後襲來的三支鵰翎箭,暴虐的他大刀反倒是多了幾分決意,從下而上,砍向徐晃的身子。
“嗖!嗖!嗖!”
三支鵰翎箭以至,管亥的刀也深深地砍入徐晃的身子中。
鮮血順着三支箭的箭頭慢慢滑落,然後滴在那柄鮮紅的環首刀柄上。
鮮血很紅,天色將明。
一日一夜的戰鬥就將散去。
皇甫岑帶着白馬義從殺入巷中。
管亥吃痛的晃了晃身子,三支箭沒有一支落空,三支箭全部都射在他的手臂上,他很清楚,他那一刀已經被這三支箭卸去了八分力道,而且他再也沒有機會完成狙殺,咬着牙,回身瞪了眼遠處那拿弓引箭的人,身子如狸貓竄入黃巾軍的隊伍中。
……
“好狠,好絕!”
與此同時,剛剛撤下來的張婕兒手中拿着從外傳來的信箋,上面寫滿了皇甫岑行軍的日程,所到之處。
“少主。”剛剛從追逃的戰場下退下來的黃巾頭目,看向張婕兒,問道:“我們還追不追!”
一旁早有張婕兒的心腹,衝着那頭目暗中使眼色。
“白馬義從到廣平了。”張婕兒手握信箋沒有隱瞞,看着自己身旁的衆人,道:“昨夜他皇甫岑就已經殺到了廣平城下。”
“啊!”
身旁圍聚的黃巾軍大驚失色,彼此擡頭望了望,這樣的行軍速度,就怕是有神靈相助也抵達不到。彼此目視,驚悚問道:“他們是怎麼到達廣平城的?”
“明明昨日得探報還來說他剛剛從魏郡出軍,怎麼會如此之快?”
“這。”衆人彼此凝視,然後目光聚焦在張婕兒的身上。
張婕兒搖搖頭,嘴脣輕咬,現在她內心早就心亂如麻,眼下這場大仗雖然幾乎覆滅了整個西涼軍,但是卻放走了董卓,而且還失了張樑,已經敗的徹底了,卻不想背後被皇甫岑插了一刀,他能從魏郡到廣平只需一日,那就有可能拿下廣平城,或許這些都是他早就算計好了的,也許廣平城內還有他的奸細,奸細!想至此處,張婕兒大驚失色,拍案道:“不好,廣平城有他皇甫岑的內應,我們要速速回軍!”
……
“好狠,好絕!”
剛剛逃生的董卓還來不及慶幸在這場大戰中能逃脫,就被眼前這探報所說的事實驚呆。
“岳父,何事,如此震驚?”
李儒頭冒不整的瞧着董卓問道。
“你看看吧。”隨手把探報和小吏的書信見到李儒的手上,一言不發的盯向魏郡至廣平城的方向。
面帶疑慮的李儒在身旁西涼諸將的注視下匆匆掃視一眼,事後,臉色無比震驚的瞧着董卓,道:“這怎麼可能?”
“出了什麼事?”衆將問道。
“白馬義從已經到達廣平城下,咱們給他們做了嫁衣。”李儒驚恐的看着廣平方向,現在他才清楚知道這皇甫岑爲什麼前些日子那麼低調,原來用以如此,“可是,這魏郡至廣平路程少說兩日半,他一日便抵達廣平城,這……這……是真的嗎?”
“不僅如此。”董卓突然大怒,轉回身,臉上溝壑交錯的怒道:“此子心腸毒辣,竟然接連暗算老夫,他按兵不動,任憑老夫身陷囹圄,吸引黃巾軍的注意力,自己卻趁機殺了過去,這一手,反倒是讓我們兩敗俱傷,他卻坐收漁人之利,取下廣平城,功勞是他的不說,老夫倒是罪過很深,此子心機竟然如此毒辣狠絕!”
西涼衆將大驚失色,聽董卓這麼分析,各自閉上嘴巴,不在說話!
西涼軍終究弱了白馬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