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公孫瓚也不信自己老師盧植會這麼魯莽對待左豐這件事。雖然從宗員講訴的整個過程來說,都是左豐在無理吵鬧,可是盧植並不迂腐的人,也決然不會這麼不懂變通。
“左豐走了?”盧植不動聲色,擡頭問着自己的大弟子。
“嗯。”公孫瓚點點頭道:“老師放心,宗大人已經去追了。”
“劉備呢?”看了看公孫瓚的身旁不見劉備的身影,疑慮道。
“去找老二了。”公孫瓚聽盧植談及皇甫岑,不滿道:“老二也真是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竟然還沒有來,他當老師的性命何故?”
“不能怪仲嵐。”盧植擺了擺手,道:“他早就猜到了今天。”
“眼下的結果?”公孫瓚不明,然後瞧着盧植問道:“老師說老二早就猜到了,那爲什麼沒有前來提前告之?”
“仲嵐早就跟我說過,唯恐朝廷刁難,勸我早早起兵攻打廣平,立下功業,也好安頓天子之心,可是被我拒絕了。”
“難怪!”公孫瓚輕吟出口,現下他想起皇甫岑給自己去的那封信了,讓自己同劉備早早進兵,原來是爲了盧植的安全着想,看來自己當時有些冤枉了老二。再道:“老師既知危險,爲何偏要向虎山行。”
“你又不是不知道,河北乃是黃巾軍老巢,他張角聚衆數百萬,手下士兵就有十幾萬,這趟北上,我發現冀州等地的百姓對朝廷怨言頗深,如果不能緩解這樣的壓力,恐怕我們就是平定了蛾賊之亂,誰又能知道他們不會在復起?”
“老師,可是我們拿下蛾賊之後,再圖治理又有何不可!”公孫瓚反問。
“再圖治理?”盧植搖搖頭,道:“事情要是都那麼天真,還要我盧植幹什麼!”
“這。”
“你我平定這大股蛾賊,能殺嗎?他們都是大漢的百姓,難道朝廷能讓他們變成流民?不能!所以只有編入軍隊,屆時你我實力大漲,誰又能保證天子不會心生顧慮?記住,在外之臣,很容易遭到猜忌,這些你日後需要謹慎從事!”
“是,老師。”公孫瓚點點頭,盧植說的沒錯,功高震主的例子太多。
“大人,大人。”從外疾馳而來兩匹快報,趕到門外,跳下馬來,邁入屋內,呈上手中的信箋,高聲道:“三將軍,讓我來通知大人,河東太守皇甫岑已經收復肥鄉、列人、曲樑三地,如今身在廣平城下,不知是否召回?”
“召回?當然召喚。”公孫瓚臉色不自然的吼了吼,心中震驚,單憑皇甫岑的兵力,不過兩千人馬,竟然連取四地,自己從遼東來此,卻一仗未打。眼下已經落了皇甫岑的下乘。卻渾然已經忘記了皇甫岑攻城這麼急切的意圖,瞧見盧植的一瞥,不自然的補充道:“當然了,老師說的對,就算是拿下廣平城,誰又能保證蛾賊不會復起!”
“這。”探報扭頭看了看盧植。
盧植也點了點頭道:“就回去這麼說吧,非是我不想攻城拔寨,實在是時機未至。”
“諾。”探報插手離去。
……
“少主,從魏郡傳來的密報。”一個黑衣人突然出現在張婕兒的面前,把手中的信箋交到她的手中,然後快速消失在陰暗的角落裡。
“來的這麼快!”張婕兒並未打開戰報,心中卻已經明瞭許多,然後打開信箋,掃了幾眼,心情愉悅的說道:“還真沒有想到,他盧植竟然這麼硬氣。”
“丫頭,笑什麼呢?”張樑臉色難看的從城上回來,把甲冑脫下,交給一旁的下人,然後揮了揮手,示意這些人下去,然後看向張婕兒,問道:“事情成了?”
“成了。”
“跟我說說怎麼回事?”
“盧植大罵黃門左豐閹人,又指桑罵槐的直指十常侍插手朝政,我想這一回,就算是神仙來了,也沒人能救得了他盧植了。”
“好!”張樑大笑,用手猛拍几案道:“如果他盧植被調離,朝廷能派來的人也沒有誰了,尤其這公孫瓚、皇甫岑、劉備也定然不會出全力相助。”
“當初就是這麼考慮的。”張婕兒笑道:“我想這皇甫岑如此急於要取下廣平城,可能就是這個原因?”
“你是說他是因爲盧植纔跟我這麼說的?”張樑搖搖頭,有些惱怒的盯着張婕兒道:“這小子還真他媽的壞,幸虧昨日你來了,否則我定然吃虧上當。”
“呵呵。”張婕兒安慰道:“三叔不必自責,吃虧上當,在他那裡很正常。”
“正常?”張樑自覺沒面子,搖搖頭否定道:“不行,不能就這麼放過他,我現在就帶兵出城,殺出去。”
“唉。”張婕兒攔住張樑,抓住他的手臂,然後說道:“且不說咱們還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反水,而且我已經聽人來報,他的兩千白馬義從已經趕到城下,我們在曠野同他們動手,恐怕佔不得便宜。”
“那就這樣算了?”張樑反問。
“在等等看,相信這個消息很快便會傳到他的手裡,看他如何抉擇,如果他當場要降,我可以認定他依舊是個騙子,但如果他率軍回去,消極攻擊,那纔是真正想要投靠咱們!”
“哦?”張樑反覆思量一下,覺得張婕兒說的沒錯。
“人性如此,感情永遠不是那麼可以輕易理順的。我想他在涿縣門下求學一年,同盧植的感情定然不同!”張婕兒笑了笑道:“當然他選擇一方,必定會背叛另一方。”
“嗯。”張臉沉思片刻,隨後釋然的大笑道:“婕兒,你沒看到,我剛纔上城偷偷打量了一下,他正在城下建築攻勢,卻沒有想到,我張樑並不上當。”
張婕兒也笑了笑道:“他皇甫岑能有今日算錯一事,怎麼說也是讓我高興的事,以前他一向小瞧我,今日就讓他徒勞無功,三叔,咱們也別先通知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