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見谷逸風坐了下來,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夾了一根青菜吃了起來,目光卻時不時的朝谷逸風看去,見他就那麼一直坐着,手中的筷子頓時放在了碗上,淡笑道。
“谷大人,你怎麼不吃呢?是不是這飯菜不合你的胃口呢?”
“額···。”谷逸風回過神來,擡頭看了一眼明月,揮手道,“不是的,郡主,飯菜很合胃口,很合胃口。”
“是嗎?”明月顯然不相信他所說的話,滿臉諷刺道,“谷大人,你這還沒吃,怎麼就知道這飯菜很合你的胃口呢?我看谷大人你還是先拿着筷子嚐嚐,然後在回答吧。”
谷逸風被明月這一番話諷刺的滿臉漲紅,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直接告訴他,郡主現在這是在挑他的刺。
坐在一旁吃着東西的柳無憂聽明月這麼一說,挑了挑眉,扭頭看了一眼谷逸風,在看了一眼明月,隨即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不急不慢道。
“郡主,谷大人,這麼一大桌的飯菜,我們還是趕緊食用吧,不然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明月看了柳無憂一眼,眸子裡劃過一抹了然,笑了笑,然後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夾着面前那盤肉片,似笑非笑道,“國師說的不錯,谷大人,我們還是趕緊用膳吧,不然這麼一大桌菜涼了,可就糟蹋了。”
說完,明月便把自己夾的那片肉放在谷逸風的碗裡,“來,谷大人,多吃點肉補補身子,最近和衙門裡事多,大人可要多注意身子纔是。”
谷逸風見明月爲自己親自夾肉,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急忙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拱着雙手,彎腰道,“多謝郡主。”
明月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淡笑道,“谷大人不必那麼多禮,還是趕緊坐下來一起用膳吧。”
“是,郡主。”谷逸風擡頭看了一眼明月,然後便坐了下來,隨後拿起了桌上的筷子漫不經心的吃着,半個時辰後,谷逸風最終還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擡頭看向了明月,嚴肅道。
“郡主,下官已經吃好了,郡主和國師還請慢用。”
明月看了一眼谷逸風碗裡的米飯,在看了一眼桌上的菜餚,發現谷逸風根本就沒吃多少,隨即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出聲道,“谷大人,你怎麼吃那麼點?難道這飯菜是真的不合你的胃口?”
谷逸風擡頭看了一眼明月,急忙揮手道,“郡主誤會了,這飯菜很合胃口,只是下官今日還不怎麼餓,所以吃不下那麼多。”
“哦,原來是這樣。”明月一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眸子裡閃過一抹壞笑,拿起了桌上的筷子,輕笑道,“既然如此,那谷大人就先坐在一旁等等吧,我和國師就先繼續用膳。”
“好的,郡主。”谷逸風一臉漲紅的回道,然後就那麼一直低垂着頭,坐在那裡等待着。
柳無憂看了一眼明月,眼裡劃過一抹無奈,知道她這是在故意爲難谷逸風,也不好在吃下去,拿起了桌上的毛巾擦拭了一下嘴角,平靜道。
“郡主,無憂吃好了,你慢慢食用。”
說道這時,柳無憂停頓了一下,擡頭看向了谷逸風,繼而說道,“郡主,無憂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些事需要找谷大人商量一下,就先告辭了。”
“谷大人,麻煩你隨無憂去一趟你的書房吧。”柳無憂看了一眼谷逸風,淡然的說道,然後便轉身朝外走了出去。
谷逸風擡頭看了一眼明月,再看了一眼柳無憂,這才朝明月行了一個禮數,隨即便起身跟了出去,畢竟他坐在這裡也好似坐在針尖上一樣,讓他很是不安,國師這突如其來的一番話,也算是暫時解救了他。
明月見柳無憂就這麼把人給帶走了,氣的一下子都沒胃口了,直接把手中的筷子放在了桌上,國師這是在和她作對嗎?居然在這個時候把人帶走,實在是太氣人了。
剛纔她還在腦海裡想着那麼多整人的方法,如今人被國師帶走了,自己可怎麼實行下去,哼,不行,她不能夠就這樣放棄,不然自己最近所受的委屈和屈辱那不是就是白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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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書房裡,柳無憂坐在木椅上,谷逸風則站在一旁,柴叔則在爲柳無憂倒着茶水,柳無憂拿起了桌上的茶聞了聞,擡頭看了一眼谷逸風,淡笑道。
“谷大人趕緊坐吧,不必站着。”
“謝國師。”谷逸風看了一眼柳無憂,道謝着,然後便掀袍坐在了一側的木椅上,柴叔見他坐下後,也隨即給他倒上了一杯熱茶。
待茶滿上後,谷逸風便揮退了柴叔,使得書房裡就只剩下他和國師二人,柳無憂見他揮退了柴叔,眸子裡閃過一抹笑意,放下了手中的茶,擡頭看向他道。
“谷大人不必驚慌,郡主雖然胡鬧了一些,但是心地善良,不會對柴師爺做什麼的,而且近日無憂和王爺不在的日子裡,還多虧谷大人照顧郡主,這次回去後,無憂會稟報聖上,讓聖上爲谷大人你加官封爵,來感謝谷大人對郡主近日的照顧。”
谷逸風一聽加官封爵四字,嚇得急忙從木椅上站了起來,迅速的跪在了地上,面色嚴肅道,“國師,這樣的賞賜實在是太隆重了,要知道下官照顧郡主,那是下官的職責所在,至於這加官封爵,還請國師收回這樣的話,而且現在這衙門裡的青年壯男案也已經破了,下官也算是完成任務了,這次國師如果回去後,那麼就請聖上派一位能人來接替下官吧。”
柳無憂皺了皺眉,仔仔細細的打量了谷逸風一番,好一會兒後纔出聲問了一句,“谷大人,你就這麼不想當官?”
谷逸風擡頭看了一眼柳無憂,認真回道,“是的,下官其實已經習慣了那種無拘無束的日子,至於這管道之路,下官從未想過。”
“既然谷大人你從來沒有想過,那麼你現在就可以想想,要是谷大人你這爲官之路要是做好了,比那些進京趕考之人強,今後你也許還有面見聖上的機會,日後你的子孫也是官宦之人,你這樣做也是光耀你們谷家的門楣。”柳無憂一臉笑意的說道,目光卻一直盯着谷逸風面上的神情,似乎是想要從他的神情裡看出什麼一樣。
不想谷逸風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隨即垂頭道,“國師有所不知,下官一直是那種胸無大志之人,至於這光耀門楣之事下官從未想過,也從未奢望過,或許這一切在其他人的眼裡看起來是一份無限的榮耀,可是在下官看來這些都是浮雲,下官志不在此,所以並不強求。”
柳無憂聽他這麼一說,頓時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想不到谷大人居然把這一切看的這麼通透,既然谷大人志不在此,那麼無憂回去一定會向聖上如實的稟報,讓聖上儘快派人下來接手。”
“如此,那下官就先在此多謝國師了。”谷逸風一臉笑意的說道,心裡的那蹲大石不禁放了下來,同時也鬆一口氣了。
柳無憂見他還跪在地上,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扶起了他,笑着道,“谷大人,這地上涼,你還是趕緊起來吧,至於這言謝的話,谷大人還是不要再說了,畢竟這件事理應是無憂謝你纔是,如果不是谷大人你幫忙管理衙門,幫忙照顧郡主,估計現在這衙門恐怕早已亂成一團了。”
谷逸風站了起來,急忙道,“國師言重了,照看衙門和郡主乃是下官應該做的,國師可不要再說那些話來折煞下官了。”
“呵呵。”柳無憂笑了笑,揮了一下衣袖,隨即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從袖口中拿出了一支白色的玉笛遞到谷逸風的面前,不急不慢道。
“既然這樣,那無憂便不說那些話來折煞你了,不過谷大人今後若是有什麼困難,可以隨時拿出這隻玉笛,只要谷大人在危機的時候吹響玉笛,無憂便會前來相救,”
谷逸風看了一眼柳無憂手中的那隻玉笛,眸子裡劃過一抹複雜之色,正準備開口拒絕,卻被柳無憂接下來的話給打斷了。
“谷大人,這是無憂的一片好意,還望谷大人能夠不要拒絕。”
谷逸風見他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也不好再開口拒絕,只好伸出雙手接過柳無憂手中的玉笛,面色沉重道,“如此,那下官就在此謝謝國師了。”
柳無憂見他接過了自己手中的玉笛,眸子深處帶着一抹笑意,隨即起身道,“谷大人,無憂突然有些疲乏了,就先回房休息了,谷大人就請留步吧。”
說完,柳無憂便大步的走了出去,谷逸風則朝他彎腰點了一下頭,待他離去後,谷逸風這才直起身子,目光不禁撇向了自己手中的那隻玉笛,見那支玉笛晶瑩剔透,一看就是上好的玉石製作而成,絕非凡品。
從門外走進來的柴叔見自家大人手中拿着那隻白色的玉笛發呆着,不禁看了一眼自家大人手中的玉笛,見自家大人手中的那隻玉笛晶瑩剔透,還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竹香,頓時就知道自家大人手中的東西是好貨,雖然他是粗人,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但是一般的好玉他還是見過不少,像這樣上好的玉笛他還是頭一次見,怎麼可能會不識貨呢。
“大人,這玉笛是國師給你的嗎?”柴叔突然出聲問道,目光卻時不時的看着自家大人手中的玉笛,越看越覺得這玉笛很適合自家大人。
正在沉思中的谷逸風被柴叔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打斷了思緒,回過神來,看了柴叔一眼,點頭道,“嗯。”
柴叔有些疑惑了,看了一眼谷逸風,再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玉笛,“大人,這好端端的,國師爲何要送你玉笛呢?”
什麼時候自家大人和居然這麼好了?仔細想想,柴叔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谷逸風見柴叔一臉疑惑的模樣,拿着玉笛坐在了一側的木椅行,不急不慢的說道,“其實國師之所以給我這支玉笛,只不過是想報答今日我近日照看衙門照顧郡主的恩情而已,我不好拒絕,所以便接下了。”
“哦,原來是這樣。”柴叔明瞭的點了點頭,他就說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沒想到這玉笛居然是國師爲了報答自家大人今日照顧郡主和衙門的恩情,看來這國師還算是有幾分的良心,不過這樣一來自家大人的官位之路恐怕也不會長遠了,哎,一想到自家大人的官位之路會一直停留這兒時,柴叔不禁嘆息了一聲。
坐在木椅上的谷逸風見柴叔在一旁哀嘆連連,不禁皺了皺眉,關心道,“柴叔,你怎麼了?怎麼接二連三的嘆氣?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
柴叔看了一眼谷逸風,搖頭道,“大人,我沒有哪裡不舒服的,只是大人今日你接了國師的玉笛,那麼今後大人你的爲官之路恐怕就會一直長至於此吧?”
谷逸風一開始還以爲柴叔是生病了不舒服,所以才哀嘆連連,現在聽了柴叔的這番話,這才明白柴叔是在爲自己而擔憂,眸子裡不禁多出一抹笑意,淡然道。
‘柴叔,你心知我志不在此,就算官居於此,那也亦與我無關,況且剛纔我也已經和國師商談了這件事,等國師回去稟報聖上後,逸風便會把這裡的一切都給放下,讓聖上派下來的能人來打理這衙門裡的一切事物。’
“什麼?”柴叔這次是非常的震驚,顯然他沒想到自家大人回做這樣的選擇,但是當他看到谷逸風那副滿不在意的模樣,便知道他這是真的不在意這些,最後只好接受自家大人所說的這個事實,沉重道。
“好吧,既然大人你志不在此,那麼我也就不多勸了,或許聖上派下的人來打理衙門裡的這一切會更能順手一些,這樣一來大人你也就可以褪下這一身的事物,過回以前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