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殿之中,相命一行與西極精英齊聚一堂。顯然相命他們未曾察覺到國王不在的異樣,只是一個內侍傳話,國王身體抱恙,商議對付妖族一事,全權交由大祭司與奧拉維統領操辦。表面上是傳達了西極上下一心,無比的信任。弗拉和奧拉維圖卻很清楚,國王這個幌子,現在再出來主事,已經不合時宜了。
奧拉維圖統帥的親兵衛隊,比起之前相命一行人在王城所見的有着天壤之別。光是裝束上,奇珍皮骨和鱗片融匯,外加紫金沙注入的護身甲。佩戴的兵刃從外相上看,就是經過千錘百煉的精品。再加上這一干人站在奧拉維圖身後所展示的氣場,相命等人覺得這西極的衛隊精英,比起中原各族的精英子弟,實在要威武得多。
再看弗拉身旁的諸位,雖是冠以文官的名號。各個都是雙目炯炯有神,散發精光。且不乏手掌與脖頸處有多處明顯傷痕者。這些大祭司的同僚,恐怕也是神經百戰的好手。
“老祖,這西極人,想來比我中原各部,要精銳的多啊!”相命悄聲感嘆。
“小聲點,我們是客。別人說動,我們再斟酌而行,現在的情況,就當當看客的好!”隱夜嘴上說的是顧全大局,實則暗自感嘆不已。其餘人都是不停的打量西極人馬的精壯,內心都有着不同的感嘆。
“現在人都到齊了,妖族短時間內必有大動作,我們也該商定如何對敵了!”弗拉率先開口主事。
“大祭司所言,乃是關乎我西極子民在煉獄之地存亡的關鍵。想那妖王是被我族人封印雪山之巔。只是我輩無能,不能佈下誅妖陣術將他一舉殲滅。眼下固然也是沒有這個能力,大家都很清楚。不過妖族報復,定是先對我西極子民。大家務必萬衆一心,聽候調令,不論成敗,只望一戰以護我西極族羣的名望!”奧拉維圖的一番話,簡潔卻鼓舞人心。
西極子民的實力,自然沒有當初通達之境的水準。只是誰也保不定現在的實力,沒有那個時候的水平。奧拉維圖說在伯仲之間,既不讓人浮躁孤傲,也不讓人膽寒心驚。
“這話說的,實在與他年紀不符。想不到西極人才輩出,我們那一套,回去一定要好好換換!”隱夜悄然感嘆。“雪山封印妖王之地,距離王城不到百里路程。妖族現在還未有異動,定是在集結當中,諸位若是有什麼好的建議,大可不必拘泥,只管放聲說來!”弗拉大聲道。
一時殿內議論紛紛,對於妖族,西極人是最爲熟悉。對於這妖王,大多聽過一點傳聞的,都知道這事態的嚴重。議論之中,除了慷慨激昂,鬥志飽滿者,也不乏一些膽怯之人。
“屬下認爲,既然妖兵正在集結之中。凍海之境實則沒有多少妖族人馬,我們不如先下手爲強,一舉重創。免得妖族勢力凝聚,再動手,我們可就難以反撲了!”一個衛隊頭領說道。
“此事萬萬不可,一舉得手,非一般人能做到。城中又有多少大祭司和統領這樣身手的人?若是精英悉數出城,城中空虛且無人坐鎮。若是他族來犯,該如何是好?”一個祭司頭領樣的人反駁道。
“你們文官就是怕
這怕那,若是奇襲成功。定然無需太多時日,不日即可回城。想來這凍海氣候惡劣,便是一道天然屏障。他族攻打,純屬天方夜譚!”又一個衛隊頭領說道。
“屏障固然是有的,他族乃指的的是魔族和當年混沌之地的人族暗部。暗部的能力,大家也是見識過的。混沌之地都被整的碎裂,還將四大鎮守神獸擒拿,誰又能保證他們不會突然下手?”另一個祭司頭領起身說話。
光這四人的羣槍舌戰,就已經讓殿內的氣氛變得熱鬧了。加上其它人的參合,你一句,我一句,沒完沒了。說可行的,全是武將,各個年輕氣盛,且是精銳。說不可行的,多是祭司團隊的老頭們,顯然好不容易得來的這份安寧,把所有的傲氣都消磨光了。
“看樣子,這西極人也不是萬衆歸心的。難怪他們國王不出來,這場面,幫了誰都不好!”隱夜一邊悄聲給大夥分析着現狀,一邊左右觀察奧拉維圖和弗拉的動靜。
“老祖,那兩帶頭的,怎麼不說話了?”相命悄聲問道。
“他們兩,以往各司其職,各行其是。此刻是文武齊心之時,我猜得沒錯的話,他們壓根沒合作過!”隱夜改爲傳音答話。
相命見他改爲傳音,也就不再問了。眼下殿內的氣氛,是不上不下的火藥味,若是給自己這幫人攪合到炸了,可不好收場。
“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想的,長的怪,商量個事也怪!”白虎突然冒出一句。相命趕緊的湊過去,捂住他的嘴巴。
“大家還是呆着看的好,別給這添亂!”相命小喊了一聲。相塵久不見相命,諸多話語藏在心裡,便招手示意他過來。兄弟二人湊到一處,聊起家常來。本來相命一行就被安排在靠殿門的位置,對於殿內的喧鬧,二人聽着實在煩惱,便走了出去。
“大哥可是有事要問小弟?”相命問道。
“不瞞三弟,哥哥無能,纔會讓你捲入如此多的是非之中。想來你該是頑童年歲,無憂無慮。真不知說這天意好,還是說這奇遇讓人惱。總之,父親從小就對你疼愛有加,總誇你是奇異命,眼下看來,倒是哪都缺不了你!”相塵感嘆道。
“大哥這話說的小弟都不知如何應答了。這天意也好,奇遇也罷。已經攬上身的事情,躲也沒地方躲了。只是父親年邁,各大掌族叔伯都有點力不從心了。西嶺與魔族一戰,被魔兵打的那個慘樣,我看着都不忍心!”相命緩緩說道。
“什麼?光部西嶺大敗?”相塵驚呼。
“莫非大哥不知?”相命也很是詫異。“我離城兩月多了,怎會知曉這些事情。本來雷族掌族借我雷鷹傳信,這雷鷹一出凍海,便不見回來了。我是到此地半月有餘,才與隱夜老祖一行會和,當時也沒聽他們說有此事!”相塵感嘆時光之快,又懊惱自己未能隨父出征,照料左右。
“大哥不必自責,二哥在城中照料有加,幾位掌族也是極爲尊敬父親。這個你都知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就不必掛念了!”相命安慰道。
“沒什麼,只是難以自抑而已。你也知道,從天選大會一別,已經過了兩
個季候。眼下都要入冬的時節了,我才見到你。實在掛念頗多,咱哥倆真該找個時間,好好清淨清淨,喝點酒,暢談天地!”相塵話鋒轉的輕鬆許多,讓相命也感覺鬆了口氣。
“大哥這才說的在理,只是小弟不勝酒力,到時候大哥可要擔待着點。哈哈!”相命笑了起來。相塵隨即也笑了起來,這殿內的商討,一下子被拋到腦後去了。
殿外相家兄弟扯着家長裡短,殿內的爭論可是到了白熱化階段。雙方各執一詞,你不讓一步,我也不妥協一分。看着這兩邊牽頭的沉默不語,隱夜都聽的急了,真想上去將兩撥人整一頓。
“老祖,他們兩,這是想幹什麼呢?”白虎悄悄問道。
“兩人都閉着眼睛聽戲,鬼知道他們要幹嘛!”隱夜話語之中,隱約有些焦躁之氣。
“我看,他們是想讓這些人爭個筋疲力盡,爭到沒了言語,再出面調和。到時候,兩邊主事的一拍板,應該就沒人反駁了!”尋仙緩緩說道。
“你小子,倒是真有心眼!”尋仙所言,如隱夜所想,這眼下的狀況,除了這個結果,沒有別的了。
爭了快三個時辰,日上三竿早過了,都快近晌午的時間了。一羣爭的口乾舌燥的人,也都漸漸安靜了下來,除了少數幾個精神亢奮的以外。奧拉維圖和弗拉都是閉目養神,等着這羣人爭出個結果一樣。沒人發話和管事,一些積壓心中的想法,便統統在這大殿之上吐露出來。什麼衛隊只懂打仗,不懂謀略。什麼祭司只懂裝神弄鬼,一大堆凸顯雙方隔閡摩擦的言辭,一字不漏的蹦了出來。
終於,在爭論了四個時辰,茶水都換了幾換的時候,大殿之內霎時鴉雀無聲了。相命和相塵也回到了原位,大家都屏氣凝神,等着兩位主事的說話。
“好了,諸位方纔慷慨陳詞,皆是爲我西極子民着想。爲這凍海之地的一方安逸着想。不過諸位方纔的互相貶低,互相攻擊,是不是代表着我西極將要文武分制,各領**?”弗拉一席話出來,場內絲毫議論都沒有了。
“大祭司所言甚是,這西極已經非通達之境的西極。縱然我們的先祖親朋血脈還在通達之境存活,我們也一時難以找到返回祖籍的辦法。眼下,凍海的安危,纔是重中之重。這不單是凍海,還是整個煉獄人族的生死時刻。光暗勢不兩立,這是我們有生以來就知道的。當年混沌一戰的慘烈,一直到我們過上安寧日子,期間經歷了多少。各位有見過的,有聽過的,其它的我就不多說了。”奧拉維圖一番話,也是大義凜然。
“我們是西極人,這沒錯。我們該守着我們的法則,這也沒錯。你們爲這王城的安危所爭論的,竟然是文武之間的裂痕,你們不覺得戰前這樣的言辭,會動搖西極子民的信任和寄託麼?”弗拉突然走到國王的座椅前,這些話幾乎都是高喊而出。
王殿之內,鴉雀無聲,有些人,甚至連呼吸吐納,都不敢太過沉重。相命知道這做主的時刻要來了,看了看隱夜。隱夜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點了點頭示意。所有人都靜靜的,等待弗拉或者是奧拉維圖接下來的安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