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
見趙嫣猜出燈謎,那男子臉上浮現出極度驚訝的表情,喃喃道。
方休笑了笑,說道:“你輸了。”
那男子的神情有些恍惚,片刻之後,擡頭看向方休,咬了咬牙,說道:“在下願賭服輸。”
他說完之後,沒作任何停歇,猛地大喊了一聲:“我不如女子——!”
喊完之後,轉頭便走,沒有絲毫停留。
“又是誰,沒事瞎叫喚什麼!”
“今天這是怎麼了,一個個都患了失心瘋了嗎?”
衆人正爲沒有猜出如此簡單的燈謎而後悔,冷不防聽到一聲大喊,都被嚇了一跳,冷靜下來後,紛紛破口大罵。
方休看了一眼那男子的背影,心道這人倒也果斷,並沒有想着偷奸耍滑。
也還好他沒有這樣做,要不然……只會吃更大的虧。
方休搖了搖頭,便不再理會他,將目光放在了趙嫣身上。
作爲第一個猜出燈謎的人,除了十兩銀子之外,還可以免費享受春風樓的一頓大餐。
這是方休想出的手段,一是爲了宣傳春風樓的招牌,二是爲了更好的聽取食客的意見,以改進菜品。
沒想到,最後卻被趙嫣佔了便宜。
人羣中,趙嫣聽着衆人的恭賀,覺得臉有些發燙,心虛地看了一眼方休。
恰巧,方休也在看她,兩人目光在半空中交匯。
僅僅一剎那,趙嫣便低下了頭,罕見地露出了一副小女子的嬌羞姿態。
這個燈謎是她靠作弊才猜出來的。
此刻聽到諸如‘才女’之類的讚譽,得意過後,不免有些心虛和羞慚。
“我們春風樓新出了幾道菜品,不知姑娘可否賞臉,品鑑一番?”
小廝將銀錠遞給趙嫣後,開口問道。
趙嫣低着頭,想了想,擡頭看着他,問道:“我還有幾個朋友,可不可以把他們帶上?”
小廝笑道:“當然可以,姑娘裡面請......”
趙嫣臉上露出笑容,朝方休揮了揮手。
方休笑了笑,便帶着秀兒和白小純,跟了上去。
幾人進入春風樓後。
小廝面對人羣,大聲喊道:“第一道謎題已被解出,餘下的九十九道,無論何人,只要能猜出正確的謎底,便可以獲得春風樓獎勵的十兩銀子......望諸君踊躍參與!”
聽見這話,衆人全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一個小姑娘都能解出來的謎題,他們這羣飽讀詩書的讀書人還解不出來嗎?
之前解不出來,只是因爲沒有尋到正確的方法。
如今有了方法,只要稍加思考,十兩銀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抱着這樣心態的人並不在少數,因此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了猜燈謎的隊伍中。
一時間,整條古井街又熱鬧起來。
............
之前與方休打賭的那名男子,進入了春風樓後,還是覺得臉上有些發燙。
在他心裡,女子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最大的用處便是在家相夫教子。
雖然他也沒有什麼成就,寒窗苦讀十餘年,連生員的資格都沒考上,更別提什麼舉人、進士了。
但這並不妨礙他瞧不上女子。
今天因爲一個賭約,承認自己不如女子。
儘管是在人聲鼎沸之處,並不會有人注意到自己,卻還是讓他感到無比的屈辱。
坐在大堂的椅子上,他越想越惱怒,覺得有股氣憋在心裡,難受的緊。
片刻之後,他揉着眉頭,看向在大堂招客人的小廝,大喊了一聲:“小二,上酒.......要你們這裡最烈的!”
無論在古代還是現代。
酒,總是抒發抑鬱的最好載體。
送別故人要喝酒,抒發愁緒要喝酒,便是下棋輸了,也要喝酒。
此刻,百無聊賴下,他也只能借酒澆愁了。
聽見喊聲,一個青衣小廝忙不迭上前招呼。
他看了一眼那男子的裝束,提醒道:“這位客官,我們春風樓的烈酒可不便宜。”
那男子冷聲道:“怎麼,瞧不起人?”
小廝急忙道:“小的絕沒有那個意思。”
那男子冷哼了一聲,說道:“再貴的酒,我也喝過,越州的陽江春,知道嗎?我告訴你,前兩天......”
不管他說什麼,小廝都是點頭稱是,沒有絲毫怠慢。
那男子見狀,只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索然無趣,轉而問道:“這酒要多少銀子?”
本來是爲了客人好,才向客人提醒酒的價錢,沒想到反而遭到一通胡亂指責。
指責倒也罷了。
說了那麼多,不還是要問銀子。
小廝心中不屑,臉上卻沒有表現出分毫,說道:“本店最烈的酒名爲‘一醉方休’,一杯十兩銀子。
不過,今日正值上元佳節,一兩銀子便可品嚐一杯。”
十兩銀子……一杯?
怎麼不去搶!?
那男子起初聽到十兩銀子,差點要從椅子上跳起來。
可聽到後半句話,又冷靜了下來。
人家春風樓是明碼標價。
事先已經提醒過你,買與不買,都是客人自己的決定,與酒樓並無半分關係。
那男子好歹也讀過十幾年的聖賢書,這點道理,還是懂得。
他猶豫了許久,咬了咬牙,說道:“一兩銀子便一兩銀子,我今天倒要看看,什麼樣的烈酒,一杯竟然值十兩銀子!”
“好嘞,客官,您稍等。”
小廝拱手告退。
沒一會便端來了一杯酒,放在桌上。
那男子仔細端詳了片刻,發現杯中酒,清澈透明,好似瓊漿玉液。
眼中不由放出光芒,便連剛剛花掉一兩銀子的肉疼感覺都減少了幾分。
他深吸一口氣,端起酒杯,便迫不及待地一飲而盡。
酒入喉嚨,一張臉很快變成了紅色。
緊接着,整個人發出一聲舒服的呻吟,臉上露出極度滿足的表情,高聲說了一句:“好酒!”
撲通!
說完這兩個字之後,他身體搖晃了幾下,就一頭栽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一旁,青衣小廝看見這一幕,心中十分不屑。
就這點酒量......
還大言不慚,要上最烈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