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阿星按照那個‘玉’俑說的,去了她報出來的那個地址。
爲了以防萬一,她去的時候,還貼身帶了一把小刀。她天真地想着,要是實在不行,也要拼個魚死網破。
她知道,那個‘玉’俑一定跟‘玉’蘭有關,能用昨天那件事還有她的命來威脅她的,也就只有‘玉’蘭這個可怕的瘋子了。但究竟是怎麼回事,等她到了那裡,她才明白過來。
那是‘玉’蘭的住所。以前還在會所的時候,幾個姐妹們就‘私’下討論過,說是孫序‘花’了好幾百萬給‘玉’蘭買了一處房子,而關於這個,有兩種說法。一種是說這房子是孫序給‘玉’蘭跟了自己多年的一個獎勵報酬,而另一種看法則是說孫序這是擺明了正式要將‘玉’蘭收入自己的後宮,要金屋藏嬌。
但顯然,她們更多的人相信是前者。
‘玉’蘭是一個人住的。
阿星按照那‘玉’俑說的時間地點準時到達目的地,‘玉’蘭就站在樓下,見她來了,還衝她友善地笑了笑。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她殺人的場景,阿星估計怎麼都沒想到這樣一個變態的‘女’人,竟已經到達了病態的程度。‘玉’蘭對她的態度好得出奇,阿星一直戒備着不敢走近她,她卻主動走了過來拉起她的手,帶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間。
她的房子裡有一股怪味。像是雨天‘潮’溼的木頭髮出的那種腐爛的味道,聞了只會讓人難受。客廳裡放着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還有客廳的牆上,也掛着一些黑‘色’的流蘇一樣的東西,讓整面牆壁看起來髒兮兮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從她進到這棟房子以來,她的‘胸’口就悶悶的,好像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在壓迫着她的心臟一樣。
‘玉’蘭讓她先坐下,自己去廚房泡茶給她。
阿星哪裡敢真這麼隨意地坐下來?就算坐下來了,那也是如坐鍼氈。昨夜那個‘玉’俑說了那麼一番話,現在她見到的人又是‘玉’蘭,難不成,她不是人?
她正這麼想着,‘玉’蘭從廚房裡頭出來了,手裡拿着空空的茶葉罐,對阿星說道:“沒有茶葉了,白開水不介意吧?”
阿星怎麼敢介意?她忐忑不安地站着,‘玉’蘭遞給她杯子她也就這麼接了過來,然後繼續忐忑不安地坐着。
“坐啊,難不成你還怕我會殺了你?”
也不知是不是阿星的錯覺。她總覺得‘玉’蘭在說到“殺”這個字眼的時候語氣微微放重了些。
她急忙搖頭,跟着‘玉’蘭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玉’蘭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阿星也哆哆嗦嗦地捧起茶杯喝了一口。
這樣之後,‘玉’蘭這個‘女’人才對阿星說道:“昨天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吧?”
阿星下意識地點點頭,而後反應過來了什麼,飛快地搖頭,一個勁兒地在說“沒有沒有”。
‘玉’蘭笑了笑,眼角笑出了好幾道皺紋。
“我看到你了,那會兒,你就站在那樓下吧?”
她說着,又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茶,然後看着阿星,“我今天叫你來,是想跟你做一筆買賣。只要你不說出昨天看到的那些事,我會付給你一筆可觀的酬勞,你可以拿着那些錢愛去哪裡去哪裡。只要你忘了昨天看到的事情,怎麼樣?”
阿星嚥了一口口水,兩隻手‘交’握在一起又鬆開,竟不知道該放在哪兒了。她只好又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大口茶,差點把自己給嗆到,咳嗽了好久才緩過勁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玉’蘭,說道:“你不是在騙我吧?”
“我有騙你的必要嗎?如果不是因爲不想再多事,你以爲我會就這麼坐在這裡跟你面對面聊天嗎?”
是啊,她本來可以也直接殺了她的。阿星相信她絕對做的出來這種事。反正殺一個人也是殺,殺三個人也是殺。
好歹她跟‘玉’蘭也在一起共事過‘挺’長的一段時間,她一直都只是跟其他人一起取笑‘玉’蘭的癡心妄想,取笑她妄想老牛吃嫩草。她以爲‘玉’蘭是一隻老耕牛,卻沒想到她竟然會是一隻猛虎。
眼下這樣的情況根本就容不得她有別的心思。
她放下杯子,終於還是對着‘玉’蘭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好,我答應你。”
茉莉,素珍,對不起了。
阿星同時在心裡這麼默唸道。
‘玉’蘭很滿意她的識相,點點頭,“把你的賬號留下你就可以走了,錢我等會兒會匯給你的。”
阿星點點頭,找了張紙寫上了自己的銀行卡號。‘玉’蘭坐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但要讓她離開的意味不言自明。
阿星站起來,猶猶豫豫地挪動了一小步,後又不太確定地停下來,問‘玉’蘭:“那筆錢你會匯給我吧?”
“放心吧。”‘玉’蘭衝阿星勾了勾嘴角。
阿星無措地點點頭,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她擡腳就要離開這裡,可還沒走幾步,人就又停了下來。
‘玉’蘭皺眉問她,“還有什麼事嗎?”
阿星吞吞吐吐了半天,說道:“我能問一問昨天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嗎?”
那個‘玉’俑,跟‘玉’蘭究竟有什麼關係?知道了這個,阿星才能知道自己到底逃不逃得了。
“想知道?”‘玉’蘭嘴角勾勒起一抹奇怪的弧度,似笑非笑的,臉上的皺紋加深了幾分,“想知道的話,我就告訴你。你回頭看看。”
阿星聽了她的話,僵住了身子。
“你不是想知道嗎?轉頭看看你就知道了。”
‘玉’蘭見阿星沒有反應,又說了一句。
阿星害怕。她害怕自己一轉頭就看到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但‘玉’蘭那凌厲的目光讓她根本沒有辦法選擇。
她閉上眼睛心一橫,轉過來看向了身後。
腦後一記棍‘棒’襲來。她尚還未有反應,人就已經倒在了地上。她想要睜開眼睛,卻只能睜開一半,剩下的力氣還不足以支撐她睜開眼睛。半睜着眼,她就只能看到一縷紫‘色’的煙塵。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就躺在一間昏暗的房間裡。
她‘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撐着坐起來。
十幾個頭顱一樣的東西就那麼疊放在一起,所有的眼睛都正朝着她。阿星嚇得尖叫,身後卻傳來‘玉’蘭的聲音。
“你叫什麼?叫魂呢?!”
阿星顫抖着回頭,看到‘玉’蘭就跪在一個蒲團上,就在她的身前,放着一個桌案。桌案上有一個香爐,而她的手裡,就拿着幾支香,看樣子,似乎在供奉着什麼東西一樣。
阿星深吸了一口氣,回過頭,大着膽子睜開眼睛看着那十幾個疊在一起的東西。
是一堆模型。像是假髮店裡那種成排擺着的頭部模型。
她暗暗鬆了一口氣,回過頭看着‘玉’蘭。
“你想做什麼?我們剛剛不是已經商量好了嗎?”
她怕的就是‘玉’蘭這個瘋‘女’人言而無信,也要殺她。
‘玉’蘭將那幾支香‘插’在香爐裡,然後回頭看了一眼她,說道:“你不是想要知道那個‘玉’俑是什麼東西嗎?我這不是讓你見識了嗎?”
她說着,對着那桌案的方向磕了好幾個響頭。
阿星這才注意到,就在那個桌案相對的牆上,有一個凹陷下去的暗格。暗格就在牆的正中央,一個通體雪白的東西就立在那裡。明明是一個死物,卻令人看起來無端心生恐懼。
那是她那天晚上看到的‘玉’俑!就是它!就是這個東西!
阿星嚇得失聲。
‘玉’蘭也並不指望她說什麼,自顧自地跟她解釋道:“這‘玉’俑是有靈‘性’的。當然,你也可以直接叫她大仙,只要你每天給她供奉幾支香,她就可以幫你完成你想要做的任何事情。怎麼樣,是不是很神奇?”
‘玉’蘭說着,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種詭異的笑容。明明都已經四十好幾的人了,臉上居然還會散發出少‘女’一般的明‘豔’笑容。
阿星瑟縮了一下,看到她這樣子,要不是因爲‘腿’軟,早就想奪‘門’而出了。
“好了,我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玉’蘭又這麼說道,目光投向阿星,直讓阿星背後汗‘毛’都豎了起來。
‘玉’蘭這麼看着她,絕對沒有什麼好事。
“你想幹什麼?”
阿星問她。
“既然我告訴了你這個大秘密,那麼作爲‘交’換,你是不是應該拿東西來跟我換一下?”
“我?我能有什麼東西?!”
阿星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到處尋找着可以從這裡逃出去的地方。可那唯一的一道‘門’卻在‘玉’蘭的身後,要離開這裡,就一定要經過她的身邊。
“你有啊。你有我沒有的東西。”‘玉’蘭伸手‘摸’上自己的臉頰,多年幫着孫序打理生意上的事情,她無暇打理自己,甚至看起來比同齡人還要蒼老。也難怪,孫序看不上她這麼一個年老‘色’衰的老太婆。要不是看在她跟在他身邊多年的份上,素珍遇上張裕那一件事情就足足可以讓他一腳將她踢開。
阿星有而‘玉’蘭沒有的東西,那就是青‘春’。
年輕的‘女’人啊,誰不喜歡?尤其是擁有一張漂亮臉蛋的。那些說什麼只看中氣質內涵看中教養的,都是騙人的。
難道你看人的第一眼不是看臉嗎?
都是謊言,都是笑話啊!
‘玉’蘭想到這個,禁不住發出聲音來嗤笑了一聲。她一步步走近阿星,走到她的面前。阿星害怕這個老‘女’人,肩膀一直在發抖,目光到處遊走,就是不敢看她的臉。
‘玉’蘭突然伸手在自己的頭上一揪。阿星震驚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這一幕。
她,‘玉’蘭這個‘女’人,她的頭髮居然都已經全白了!
才四十多歲的‘女’人,居然已經有一半的頭髮都已經脫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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